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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突然之間就停頓了下來,一張俏臉也變得通紅,就連那沒有紅過的耳根子也紅了個通透。
因為,就在這時,自外面進來了幾個人。
為首的那個人,容顏俊朗,但卻面無表情,一身白衣如雪襯得他恍若仙人。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她們方才談論的西門吹雪。
石秀雪也說不出話了,四個說話說得正開心的女孩子,突然全都閉上了嘴,她們不但看見了那個劍法極好的西門吹雪,也看見了與花滿樓並行的陸小鳳。
這倒不算什麼,關鍵是,西門吹雪那雙滿是冰霜的眼睛,一直地瞪著她們,他走過來之後,只冷冷地說了一句令這四個女孩子傷心欲絕的話。
他說:「我現在不但殺了蘇少英,而且還殺了獨孤一鶴。」
聞言,「峨眉四秀」的臉色全都變了,尤其是其中那個喜歡著西門吹雪的那個孫秀青,她的臉上更蒼白,蒼白得竟似全無一點血色一般。
其實,在情竇初開的少女們心中,若是拿愛與仇恨來做比較,仇恨,通常很容易就會愛趕走。
在少女們的心思也總會帶著一種【愛,才是無敵的存在】這樣的的感覺。
孫秀青喜歡西門吹雪。
喜歡了很久很久。
石秀雲喜歡花滿樓。
一見鍾情。
當蘇少英被西門吹雪殺了之後,「峨眉四秀」最多也就是出於同門以及從小青梅竹馬之因才生了些微難過之狀。
因為她們師父總是對她們的師兄蘇少英感覺甚是溫柔,在對他們六人的時候,卻只是冷冷的,像是在完成一項任務一般。
她們像極了那些不得父親喜愛的孩子一樣,在看到了如她們一樣的一個孩子什麼都沒做就輕輕鬆鬆地得到了父親喜愛的時候,心中難免會生出幾許嫉妒。
當她們知曉那個她們都討厭的蘇少英死了,就死在了西門吹雪的劍下之後,縱然表現得有幾分難過,但她們的內心難免生出了幾許幸災樂禍之意。
看你現在還怎麼獨得師父的喜愛!
明明我們也是師父的徒兒,為什麼就只是你得到了師父的喜愛?!
讓你狂妄自大地去挑戰西門吹雪!活該!
在被滿心嫉妒化成的幸災樂禍蒙蔽了雙眼的「峨眉四秀」完全忘記了她們得知的真相——
蘇少英在聽聞西門吹雪挑釁峨眉之後,憤而出手。
可,為什麼在聽聞蘇少英死了之後,師父要如此匆忙地趕到珠光寶氣閣呢?
為了蘇少英?
就算原因是這樣,可現在,蘇少英也已經死了。
她們相信,她們也能夠得到師父的喜愛。
但是,為什麼在她們滿心期待的時候,師父卻被殺死了?
為什麼師父被西門吹雪殺死了?
這一瞬間,四個女孩子感覺到頭頂的天頓時塌了一塊下來。
孫秀青滿眼失望,聲音無力:「你……你剛剛說什麼?」
似乎像是沒有說夠一樣,也似乎像是故意一般想要打擊這四個女孩子一樣,西門吹雪又重複了一遍:「我說我殺了獨孤一鶴。」
也許是這打擊太大,石秀雲倒是清醒過來,跳起來對著西門吹雪大聲喝道:「你究竟知不知道我二師姐有多麼喜歡你?可是你……你為什麼要殺我們的師父?你……你怎麼可以這麼做?」
西門吹雪和陸小鳳他們倒是知道「峨眉四秀」會說些什麼,會有什麼反應,但,誰也沒想到,這四人中,竟然會有人說出這樣的一句話。
西門吹雪冷冷看著說這話的石秀雲,冷聲道:「你二師姐喜歡我,與我何干?」
聞言,陸小鳳,花滿樓,以及「峨眉四秀」似乎都已經怔住。
本就一心撲在了西門吹雪身上的孫秀青似乎像是被刺激地太過,臉上陣紅陣青地不斷閃過,突然咬了咬下唇,委屈得眼圈開始泛紅,似乎快要流出淚來,但不知為何卻是忍耐住了。
伴隨著身子快速向西門吹雪移去的動作,屬於她的雙劍便已經自劍鞘中抽|出,劍光閃爍之間,便已經氣勢洶洶地襲向了西門吹雪的胸膛。
可是,令陸小鳳驚訝的是,面對這麼明顯的挑釁之下,西門吹雪居然沒有出手,只是輕輕拂了拂衣袖,他便已經站在了離孫秀青右側的七八尺之處。
伴隨著西門吹雪沒有出手之後,陸小鳳竟是以為,西門吹雪是在憐香惜玉。
可實際上,西門吹雪卻是在引蛇出洞。
以「峨眉四秀」引出背後的幕後黑手。
——在成功殺了獨孤一鶴之後,他就隱隱發現,他到珠光寶氣閣之時正巧看到了自閻鐵珊體內抽|出長劍的那一幕頗有幾絲陰謀浸染過的味道。
若獨孤一鶴真的是無辜的,那麼,他便逼一逼這「峨眉四秀」說出,為什麼獨孤一鶴會選在此刻來到這裡的實情。
說不定,當這「峨眉四秀」說出來的時候,那幕後黑手便會出現。
待抓到這幕後黑手,便將這幕後黑手送去阿城那裡,讓他處置。
——葉孤城在確定金鵬王朝的這件事,與那盜取岸香的幕後黑手實乃同一人之後,便將這件事告知了西門吹雪。
見西門吹雪只是避開她,孫秀青心中半是歡喜半是仇恨,她說話的聲音恍若一天沒有喝水般的嘶啞:「既然你殺了我師父,那我就和你拼了!」
她揮動手中雙劍,狠狠咬著下唇,雙眼滿是複雜地向西門吹雪撲過去。
峨眉劍法本來就是以「輕靈變化」為主的。
只見璀璨的劍光不時地閃動著,恍若春日所見的那些飄散在風中的桃花飛舞,就只是這麼一瞬間,孫秀青便已經對著西門吹雪攻出七招。
孫秀青的雙劍既然已經出鞘,她們也不想再等下去了。
石秀雲雙眼緊緊盯著花滿樓,大聲道:「這是我們和西門吹雪的恩怨,其他人最好也不要管。」
其實,她這話就是說給花滿樓聽的,可事實上,熱愛生命的花滿樓也不能不插手。
他怎麼能夠看著……不,應該是就這麼讓這四個無辜,而有著美好年華的的女孩子,就這樣在最好的年紀死在西門吹雪劍下?
不等花滿樓出手,只聽得「叮」的一聲,西門吹雪突然伸手,用力擊了孫秀青小手臂一下,隨之,她左手拿著的劍,便打在了自己右手所拿的劍上。
雙劍相擊。
雙劍皆拿在手中的孫秀青頓覺自己的手臂已經發麻,而那方才才拿在手中的斷劍此刻竟然已經到了西門吹雪手中。
西門吹雪看著因為手麻,又因為短劍在西門吹雪手中而皺了眉的孫秀青冷冷道了句:「還不退下去?莫非真要逼我拔劍?」
他看著孫秀青的目光雖冷,但因為自己的目的,所以直到現在,孫秀青還依然活著。
可這被陸小鳳看在眼裡,則是西門吹雪也對孫秀青有意思了。
意味深長的目光在西門吹雪與孫秀青之間不斷轉移。
聞言,本就對於西門吹雪有意的孫秀青臉色更為蒼白,盈盈水眸中已經噙滿了淚光,頗有幾分楚楚可憐的意味,她咬著下唇,努力不讓眼淚掉落:「我方才也已經說過,我們『峨眉四秀』在今天就是要和你拼了,倘若今日殺不了你,我們就……我們就全部死在你的面前!」
西門吹雪冷笑,斂眸,掩去眼底流光:「就算你們峨眉派全部死完也沒有用,你們倘若真要復仇,倒不如現在就速速回去,好叫出獨孤一鶴所建的『青衣一百零八樓』的人全都出來。」
孫秀青雙眼中滿是驚訝,失聲道:「你究竟在說什麼?」
西門吹雪淡淡道:「峨眉掌門獨孤一鶴既然是青衣樓的總瓢把子,那麼青衣樓……」
不等西門吹雪說完,孫秀青便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打斷了他的話,惱怒至極:「你的意思是說,我師父是青衣樓的人?你究竟是不是瘋了?我師父他老人家這次到山西來,就是因為他得到這個消息,知道了青衣第一樓的所在,青衣樓就在……」
就在孫秀青就要說出青衣樓的所在之地之時,忽然間自後面的窗外,有幾道細如牛毛的烏光破窗而入,而目標正是「峨眉四秀」幾人。
「錚——」
孫秀青轉身,這才發現,原來是西門吹雪出劍,為她擋住了襲來的暗器。
心中對於西門吹雪的愛意更加濃厚。
馬秀真和葉秀珠因為離窗戶有些距離,雖是這暗器的速度極快,可她們也算是躲開了。
馬秀真是「峨眉四秀」中的大師姐,她的武力也自然是堪稱大師姐的,她能夠躲開也算是無可置疑,只是,葉秀珠能夠躲開這暗器,究竟是她一直在隱瞞自己的武力,還是與這發暗器之人相識呢?
「峨眉四秀」的三秀暫且無事。
可是,石秀雲的運氣卻是不怎麼樣了。
因為她距離後窗最近,當暗器破窗而入快要打中她,她已經來不及避開之時,她猛地轉過身,手中短劍還未出鞘,她人便已經倒了下去。
西門吹雪眸底閃過一絲暗沉,隨之,他便已經消失在原地。
西門吹雪已經去追了。
陸小鳳也已經沒了蹤影。
此地也只留下了沒有追出去的花滿樓,以及那個因為心上人幫著擋了一暗器而陷入了甜蜜的孫秀青。
小酒店的主人此刻躲在一個小角落裡,慘白了一張臉。
花滿樓俯下|身,動作輕輕地抱起了石秀雲。
石秀雲的氣息早就已經沒了。
但花滿樓抱起石秀雲的時候,卻依然還能夠感覺到她身上殘餘的溫度。
他的聲音依舊溫柔:「孫姑娘,還請幫忙看看,石姑娘中的是什麼暗器。」
孫秀青一愣,點了點頭。
她走過來,開始查看。
方才的石秀雲還是那樣的活力,就只是這麼一瞬間,便已經變成了如今這樣一副死氣沉沉地躺在這裡。
花滿樓垂眸,晶瑩的淚珠便從那雙空洞的眼睛裡滑落。
他就這麼站著,沒有動,不僅僅是在等待孫秀青的查看結果,也是因為,他所感覺到的,這人生的無情與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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