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清歡>
輕歡手足無措,腦中如一團亂麻,幸而還曉得立刻起身去外面找懂醫術的人來。
青木子遠遠地站在台階下,旁邊站著雲棠和疏雨,正在聊著些什麼。忽然看見輕歡一臉慌亂地衝出來,身上沾了不少血,三個人忙跑了上來。
輕歡一把拉住青木子,臉上的淚水都沒來得及擦:「我求求你,救救師父,救救師父……」
青木子看見輕歡這模樣,大約就知道裡頭南泱是個什麼狀況了,他忙和輕歡說:「我現在去看尊上,你馬上去煉丹房找喻修尊上,讓他馬上過來!」
輕歡再不多廢話,立刻去往煉丹房。
雲棠和疏雨衝進屋子,見南泱虛弱地靠在床頭,下巴和身上全是血,也慌了起來。
&父!」
&上……」
……
南泱面色羸弱,床上染了大片血漬,讓雲棠和接過疏雨心裡瞬間揪緊。
南泱這一病,就是一個月。
喻修放下手中所有的事務,專門呆在丹藥坊為南泱配各種丹藥。南泱早已搬回了榮枯閣,於是一批又一批的藥不斷地往榮枯閣上送。好在南泱的體質本就優於常人,畢竟是得道的北罰尊主,這些傷對她還不能構成很嚴重的威脅。
這一個月後,南泱的身體因著得到了所有人的看顧,休息充足,差不多已恢復七七八八。
就算有,也只是小問題,好好養著,就不會怎樣。
這是喻修親自給的診斷。
這一個月,輕歡再也沒有來見南泱,好似人間蒸發了一般。
南泱花費了巨大代價鑄成的劍已經完全凝固。容懷將劍取出,開刃後帶上了榮枯閣。
&泱,這就是你鑄的劍。」容懷將雙手捧著的通體晶紅色的劍身遞到南泱面前,劍身上由南泱親自雕刻的鳳凰吟飛的繁複圖騰精美至極。
南泱接過劍,神色複雜地輕輕撫過劍刃。
她身子還有點虛弱,但她忍了下來,當即又傳人拿來檀木琉璃等物,親手為這柄劍進行裝飾。劍柄由整塊琉璃相裹,晶瑩剔透,與劍身十分相配;又在劍身的溝槽中用金絲鑲嵌,勾勒出那一整幅鳳凰展翅,吟嘯九天的華美圖案。
末了,南泱親自在劍格下方的一個角落裡刻上劍的名字——鳳羽。
整把劍真的好似從鳳凰身上掉下來的一根羽毛,還燃著熾熱的滾燙火焰。
&兄,你將這柄劍帶給輕歡罷。」南泱將鳳羽劍給了容懷。
容懷拿著劍,長嘆:「你用了七年才鑄成,又用自己的血去祭劍,如此珍貴的東西,為何不親自給她?」
&不想讓她知道。你就說,是你鑄的。」南泱淡淡回道。
輕歡已經走不出對她的迷戀,若是讓輕歡知道這把劍是自己鑄的,怕是更加放不下。況且,她也不喜歡這種無謂的事情擾了別人的心情。她受不受傷,或勞不勞累,本來就和其他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這劍的確是好劍,甚至比你的落霜還要好。我鑄了這麼多年劍,卻從來沒見過這樣好的劍。」容懷留戀地摸著劍身,「你既然如此固執,我也不好多說什麼,這便拿去給她。」
南泱淡淡地點頭,沉默著轉身。
輕歡自從回了鴻飛閣,就將自己關在屋子裡,沒日沒夜地抄寫課業,直寫到眼前出了重影;然後又拿著劍去後面的小竹林瘋狂練劍,練到手腳乏力,再也動不了。
疏雨安靜地站在一邊看著,看到輕歡手裡的劍咣啷一聲掉地,輕歡頹敗地坐在地上,疏雨上前,蹲在輕歡面前,拾起她的劍。
&歡,你喜歡尊上,是麼?」疏雨輕輕問道。
「……」輕歡並不回答,只是目光呆滯地看著某個虛無的點。
&喜歡尊上,但你們卻不能在一起,所以你很絕望,對麼?」疏雨也坐了下來,玩弄著手裡的劍,「尊上長了你一百餘歲,或許你出生時已變成桑田的地方,在她出生時還是滄海。你明白你們之間的距離,但你還是喜歡她。因為喜歡這種情緒,不是你自己能控制得了的。就像,如果有一把劍刺向尊上,你的大腦還未反應,你的身體就已經過去擋了,根本就不是你能控制的。」
輕歡笑了一下,抬眼看向疏雨:「你說的很對。」
&然你不能放棄她,你現在又在做什麼?」
「……」
&在放縱,你在頹廢,你因為一個小小的打擊,就對所有的希望都失去了信心。輕歡,你的愛就值這麼些?」
&雨……我只是很累,我沒有放棄,我只是……」
&只是有些失落。不過沒有關係啊,輕歡。尊上她冷漠了一百多年了,本來就不是那麼容易捂化的。那天,我看見她哭了,她為了你哭了,你懂這意思嗎?」
輕歡淺笑著看疏雨:「我懂。謝謝。」
&好準備試劍大會吧。」疏雨拍拍輕歡的肩頭。
輕歡點點頭。她越過疏雨的肩,看見容懷正向這邊走來,忙站起身,道一聲:「容懷師伯。」
疏雨扭頭,也恭恭敬敬道:「容懷尊上。」
容懷將手裡用絹布仔細裹好的鳳羽劍遞給輕歡:「這把劍你拿著,試劍大會上好好用它。」
輕歡有些莫名地接過來,在手裡掂量一下,疑惑道:「這劍……哪裡來的?」
容懷面有難色,只道:「你不要問,你只需知道,這是一把絕世好劍,好好利用。」
輕歡掀開一點絹布,手握上鳳羽劍的劍柄,一股莫名熟悉的感覺忽然湧上心頭,她感覺到胸口墜著的流玉似乎在發燙。
輕歡忙叫住轉身欲走的容懷:「容懷師伯!」
容懷微微回頭:「還有何事?」
&把劍……是不是和師父有關?」不知為何,她就是有那種直覺。
容懷嘆口氣,沉默許久,才道:「你腦子聰明,好好想想你師父前些日子為何失了那麼多血。」
輕歡渾身一顫,看向手裡的鳳羽劍,那通體晶紅色的劍身生生刺痛她的眼睛。
這難道……是師父的血鑄成的?
容懷又補一句:「我不該瞞你。南泱她鑄了七年,她為了鑄這把劍,手腕上新傷疊著舊傷,身體虛弱也是在榮枯閣和鑄劍池來回奔波勞累造成,末了,還放了自己的血去祭劍。輕歡,好好拿著它,這把劍的每一個細節,全部都是你師父親手製成的,上面可還有她那麼多的血啊!」
輕歡緊緊咬著唇,眼淚控制不住地留下來。
她忽然想起,師父那淡漠疏離的聲音:
&受傷……與你無關。」
這把血紅色的劍,拿在手裡竟有種滾燙的錯覺,它似乎感應到輕歡脖間的流玉中和它屬於同源的血液,很有靈性地微微振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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