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吃飯還要老闆給客人錢,這還是破天荒的頭一次聽說。
就是一副冷臉管家安福都覺得老爺所說有點兒太……趕緊低下頭,一副我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怡鳳樓的美姑漲紅了臉,氣得直喘粗氣,心道要不是這尊大神開罪不起,鐵定是要直接叫樓里的大茶壺出來揍人了!
李權還是那副理所應當的樣子,沒有直接回答美姑的質疑,轉身朝安福問:
「碧州還有哪些比較出名的樓子?」
安福如實回答:「城東飄香院,城北怡春園,城中還有一家雛鳳軒,都是碧州出名的大樓子,只是賣身的姑娘較多,跟怡鳳樓的風格有些不同。此去不遠,江對面還有一家逸居,裡面倒是以賣唱獻才的清倌人為主,只是地方小了點兒,名氣稍遜,不過裝飾得雅致。」
「哦?逸居?名字倒還別致,那咱們先去那邊看看再說。」
美姑未曾想財神爺一言不合就要走,趕緊堆起笑臉擋在了李權身前,連聲道:
「李老爺,您怎麼這就要走了?要是覺得價錢不合適咱們再談談。我給您打個對摺,一天只要一萬兩!您看怎樣?」
安福眼睛都綠了,原來這美姑坑自己坑得這麼厲害!自己當了這麼多年的管家,竟然沒覺得兩萬兩的價錢是個坑,還一個勁兒地跟老爺說價錢公道。這老臉往哪兒擱啊?搞不好還要被老爺懷疑自己是收了人家的好處。
安福所想的價錢大都算在怡鳳樓頭牌願意獻藝助興上,那些個名家一首詩詞,一嗓曲子出來少則幾百兩,多則上千兩收益。這樣算下來兩萬兩的確不多。
只是他沒想到那些錢都是貴~人打賞的,多久才能遇到一次那樣的機會?
再說,那些名家頭牌都是怡鳳樓的寶貝,就是美姑也不敢輕易開罪。打賞的銀子落不到美姑手裡,但李權來租樓子,租金可是實打實地落在美姑手上,那些個姑娘們隨便給點意思一下就行,實際的收益可比日常營業多太多了。
美姑心裡把賬算得清楚得很,要是李老爺覺得一萬兩還貴了,自己再降點兒也成,總之,只要把生意接下來,肯定是有大賺頭的!而李權之前所說被美姑認定為覺得自己價錢不公道,人家李老爺說的氣話呢!
安福氣憤地到了美姑面前,低喝道:「好你個鴨頭!昨日還是兩萬兩,今次竟然只要一萬兩!到底多少才是底價?我家老爺可是你們的老主顧,竟敢如此欺瞞?」
「哎喲,我這不是給李老爺的面子才虧本兒做買賣麼?一萬兩不成,我再降兩千兩,只要李老爺八千兩,八千兩總成了吧!」
美姑眼巴巴地望著李權,心道的自己一口氣的少了這麼多,再摳門兒的老爺也要心動了吧?
安福收斂了怒氣,覺得八千兩的價錢很靠譜,朝李權投來了詢問的目光。
李權回過神,一本正經地跟美姑解釋:
「看來你們是真不明白其中門路。我李家這場詩會將會是碧州有史以來最盛大的一次聚會。屆時碧州的家家戶戶都會知曉,各方才子佳人都會參加。若詩會在怡鳳樓舉辦,以後誰還不知道怡鳳樓的名頭?
怡鳳樓的姑娘們屆時也可以一展所學,與個各方才子斗詩拼詞,姑娘們知名度也會的隨之增高。身價自然也會陡增,指不定一個姑娘身價的提升還不止幾萬兩銀子呢!
利用這次詩會,你們怡鳳樓能得到的好處這麼多,還要我給你錢?你說說看,是你沒理還是我沒理?」
美姑把怡鳳樓經營成現在這模樣,自然不是傻子,聽李權一說,很快明白了其中商機,只是要自己倒貼銀子出去,實在是沒聽說過這樣的規矩。想了片刻,似乎做出了決定,嚴肅道:
「李老爺不愧是商人,看得就是比咱們透徹,既然您都這麼說了,要不咱們各退一步,咱就免費給李老爺用一天怡鳳樓怎樣?」
「老爺不愧是老爺!一出馬,兩萬兩的開銷就省下了!」安福瞠目結舌,心裡暗暗激動。
李權卻還不知足,鎮定自若:「哎!美姑你還是不太明白啊。詩會是獨一無二的詩會,但樓子可不只有你們怡鳳樓一家樓子。
我之所以先跟你談,不是因為怡鳳樓有多好,只是因為怡鳳樓距我李家近些,在這兒辦詩會,也省得我家下人來回奔波。如果怡鳳樓看不透其中關係,那我就去別家看看。李某相信,不是每家樓子的老闆都如美姑這般不知輕重。
且拿對面的逸居說,若詩會辦在那裡。詩會之後,逸居定會被眾人所知,逸居裡面的姑娘也會跟著水漲船高。到時候可就講不清怡鳳樓的歌妓好還是逸居的歌妓有實學了!
一旦逸居成名,怡鳳樓便失去了跟碧州一線樓子叫板的憑仗,便要退居二線。其中損失是用銀錢來衡量的?美姑你經營這麼多年,到底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
美姑聽李權一板一眼地說著,額頭開始浸出了細密的汗珠,她倒是真沒想到這一層厲害關係!自己不接這單生意不要緊,怕就怕別的樓子把生意搶了去。這樣一增一減,損失不可估量!
美姑緊張得有些發抖,欠著身子湊到李權面前,斷斷續續道:
「李……李老爺,能…。能否少些?兩萬兩實在多了些。美姑我實在拿不出這麼多銀子吶!」
李權雖是一介屌絲,好歹也有那麼多年的現代知識。面對古人,骨子裡還是有份自傲的。與人交流起來自信有心而發,死死地壓了美姑一頭。
見美姑已經服軟,李權自信一笑:「價就是這個價了,美姑你再好生想想。我先去那逸居看看先。」
美姑恨得牙痒痒,心道這李老爺不愧是出了名的奸商。動不動就用逸居來威脅,這還談了屁啊!
李權最終是沒能去成逸居,為了不讓同行做大,美姑也顧不上細算了,兩萬兩就兩萬兩,就是勒緊了褲腰帶兒也得把這單生意接下來!只是美姑沒想到,詩會之前的籌辦,場地的布置都需要時間,實際停業的時間可遠不止一天……
……
……
詩會在緊鑼密鼓地準備著,李府上下都忙得不可開交。衙門的官榜和告示貼得滿城都是,家家戶戶都在議論詩會的事情,就是碧州周邊的村鎮也都接到了消息。
跟以往詩會的不同的是,這次李府籌辦的詩會不僅在檔次和規模上都前所未有,關鍵還寫明了此次詩會的目的是李大老爺要通過詩會招小妾,只要李大老爺看得上,女方又同意,願意當場下一萬兩白花花的銀子作聘禮。
這大手筆,就是七老八十的老先生也想湊上去看看熱鬧。
不僅李老爺可以挑選喜歡的女子,參加詩會的所有的青年才俊都可以通過詩會尋找自己喜歡的女子,若能在詩會上結成良緣。新婚之日,李大老爺還會送上千兩銀票一張!
還有無數好玩兒的活動會在詩會中進行。雖然詩會還沒開始,但碧州的青年才俊早已按耐不住要在詩會上一展才華了!
李權這兩天忙著籌備詩會,倒是沒有再去小茶攤喝茶了。
見不到那塊討厭的牛皮糖,如花反倒覺得慎得慌,這兩天早上坐在江邊看風景的時候,總會時不時回頭望望。
如花手捧茶壺給茶客倒水,甘甜的碧江水從壺嘴兒里倒出,冒著滾滾的白煙。乾癟的茶葉子被開水一燙,立刻茶香四溢。
只是如花好像心神不寧,手上一抖……
「哎呀!」
「對不起對不起!沒……沒燙到你吧?」
茶客閃得快,退到一邊。如花忙不迭地拿來抹布收拾桌上的狼藉。好在茶客是老主顧,沒把事情放在心上。
綠竹不是每天都窩在房間裡,這兩天沒見老爺來此,便時不時地跑出去玩玩。此刻正玩夠了回來,悄咪咪地溜回屋裡,一個勁兒地朝如花招手。
如花回屋,綠竹立刻急不可耐地上來說:
「花姨,我就說老爺這兩天怎麼沒來。原來老爺在籌備詩會呢!」
「詩會?」如花眉頭一挑,「我還想那些人一直的在談論什麼詩會,原來是那塊牛皮糖搞的名堂?他一個奸商,還搞什麼詩會,再怎麼附庸風雅也是塊牛皮糖罷了!」
說到這兒,如花莫名地展顏一笑。
綠柳理了理額上被風吹亂的秀髮,露出了眉心的紅痣,神色一暗道:
「哎,老爺這次舉辦詩會是為了招親。告示上寫的,能和老爺成親的女子家裡,當場就會收到一萬兩的聘禮,我看好多人家都準備把自己女兒送過去呢!」
「這個老色鬼!又要禍害多少人家女兒?」
綠柳看了看如花,重振精神,笑道:「花姨,過不了兩天詩會就要開始了。咱們也去湊湊熱鬧吧?」
「不去,那個老色鬼討小妾,有什麼好看的?」
「花姨,咱們一起去嘛!」綠柳撒嬌地搖著如花的胳膊,「詩會上還有好多有趣好玩兒的活動呢!
只要參加的公子都會送一支摺扇,咱們女子過去會收到一把漂亮的小油傘。而且場地就在對面怡鳳樓,只要參加,裡面吃喝玩樂的東西都免費。
到了晚上還有猜燈謎的活動,只要猜對了燈謎,就能得到一個什麼信物,到時候可以去李家的各個布莊換取上好的布料和衣服,猜得越多,換的就越多。我知道花姨很有學識的,怎麼不去玩玩呢?指不定能讓咱們換一身好行頭呢!」
「啊?一個詩會還有這樣的好事?」如花一臉驚訝,忽的狡黠一笑,「去!那奸商的便宜不占白不占。看花姨去給賺幾匹絲綢回來給小竹做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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