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歡又過了幾天的安逸的日子,只是這樣的日子沒過多久,竹樓就迎來了第一批不速之客。
蘇清玉一身雲霏妝花緞織的海棠錦裙,華美、貴氣,挽起的螺髻上綴滿珠翠,一進屋,就差點閃瞎了蘇清歡和西禾的眼。蘇清玉身後跟著一個樣貌清秀的女子,她一身碎花煙羅裙,大方中又不失可愛,只是走路的時候頭一直低著。
蘇清玉掃了一眼這破舊的竹樓,連禮都沒施,直接笑道:「大姐,妹妹和三姐來給你道喜了。」反倒是跟著她身後的女子唯唯諾諾地施了一禮,「妹妹清樂給長姐請安。」
原來這清秀的女子是二夫人言采的女兒。
「三妹客氣了。」蘇清歡客氣了一番,反問道,「不知我何喜之有?」
「看來大姐還不知道,過幾日就到了皇家春狩的日子,父親喜愛姐姐,特意求了陛下,恩准姐姐隨我們一起參加。大姐身為未來的皇子妃,可要借著這個機會為大皇子博個頭彩才不負皇恩浩蕩啊。」
蘇清玉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就蘇清歡這幅要死不活的身體,到時候不給大皇子丟臉就不錯了,到時候,蘇清歡肯定會淪為全天下的笑柄。蘇清歡,就你這麼一個卑賤的人,還妄圖嫁給大皇子,做夢吧。
蘇清樂眼眸垂著,不時抬眼瞄一眼蘇清玉,又瞅一眼蘇清歡,她嘴唇動了半天,才僵僵伸出手拽了一下蘇清玉的衣擺,「四妹,長姐身體不好,怎麼能參加春狩啊。」
蘇清玉冷笑,「三姐你這就不知道了吧,總在這竹樓里憋著,才會把身體憋壞的,現在天氣這麼好,大姐出門走走,對她的身體只會有益而無害。」
蘇清樂擔憂地剛要再說些什麼,就被蘇清玉狠狠地瞪了一眼,趕緊閉上了嘴巴,不敢再說一字。
蘇清玉轉向蘇清歡,擺出一副笑臉,「大姐,這幾日可一定要好好準備,妹妹可等著到時候姐姐出了風頭,可以沾點光呢。」
「那可多謝妹妹了。」
送走了蘇清玉和蘇清樂,西禾愁了,「小姐,這春狩你真的打算去參加嗎?」
「當然,為何不去?」蘇清歡好奇的反問。
「小姐身體一直不好,雖說參加一次春狩不會有什麼影響,可看蘇清玉的樣子,擺明了是設好了陷阱等著小姐往下跳。」
「那又如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本小姐還會怕她嗎?」
「只是在那山野之地,什麼意外都有可能發生,正所謂世事無常,她們若是對小姐你下手呢。」
「你也說了世事無常,她們能對我下手,我自然也能對她們下手。」蘇清歡眼底一道寒芒閃過,卻很快恢復了清冷的平靜。
春狩當日,蘇清歡換上了母親特意為她趕製的勁裝,月白衣搭上白羽毛披肩,素雅中又不失高貴,淺藍色的緞裙用腰帶一束,顯得她原本就纖細的腰身更是不盈一握。
再等西禾把她及腰的長髮全部束在頭頂,她整個人顯得更精巧可愛了。
裝扮完,西禾看著她直流口水,「小姐,我真想把你一口吃掉。」
「別鬧了,我們該去前廳了。」
到了正廳的時候,蘇清玉和蘇清樂已經等在了那裡,蘇清玉一身煙霞色的勁裝引人奪目,蘇清樂則是一身淡綠色的勁裝,淡雅素淨。
她一進來,蘇清樂就趕緊起身行禮,「清樂給長姐請安。」
蘇清歡點頭以示回應,視線落到蘇清玉的時候,只見她嘴角揚起,難掩得意之色,「大姐換了衣服,妹妹都要認不出來了,果然這人靠衣裝馬靠鞍。」
「清玉不得無禮。」
一道柔美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說話間,一個身材窈窕的美人款款而來,她雲髻峨峨,肌膚勝雪,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尤其是那雙白黑分明的眸子,好似一泓清水,顧盼之際,自有一番高貴嬌柔的氣質。
她慢慢走來,一時間竟讓院子裡春花失了顏色。
「二姐,你可真是讓清玉好等啊。」蘇清玉立刻就變了一張臉,撒嬌似的挽住蘇清華的胳膊。
「你啊。」蘇清華點了一下她的鼻尖,一雙美目落到蘇清歡的身上,莞爾一笑,趕緊俯身施禮,「清華給長姐請安。」
「二妹客氣啦。」
客套了幾句,眾人就聽到了一道威嚴的聲音,「你們都到了。」
四姐妹齊齊回身施禮,「父親。」
蘇廣明掃了一眼,視線落到蘇清歡的身上,不由得蹙眉,「清歡,你是第一次參加春狩,可要謹記自己的身份,一言一行切不可丟了蘇府的臉面。」
八年之後的第一次重逢,竟是這樣一通嚴厲的訓戒,蘇清歡當真覺得心寒,她淡淡的回道:「女兒知道了。」
「光知道不行,要知道該怎麼做!」
又是這樣的疾言厲色。蘇清歡覺得好笑,既然怕她丟臉,又何必帶上她呢。
「父親,長姐是第一次參加春狩,緊張是難免的,妹妹自然會照顧好長姐,父親安心就是。」不等蘇清歡開口,蘇清華到是率先說道。
她這一開口,蘇廣明的語氣瞬間就和善了許多,「還是我的清華懂事,有你在,父親自然放心。」
四姐妹坐在一輛馬車上,蘇清樂垂著頭沉默不語,蘇清玉嫌惡蘇清歡,故意側頭看著車窗外面,到是蘇清華拉著蘇清歡的手,一路上說說笑笑,不時給她講一些皇城裡的趣事。
馬車走了快一個時辰,才到達了目的地,走下馬車,入目是一大片綠色的草地,草地的中央是一大塊的空地,空地上搭蓋了不少的帳篷,帳篷周圍站滿了侍衛。再往遠處看,是一大片望不到邊的森林。
「長姐看什麼呢,父親招呼我們過去呢。」
聽到蘇清華的提醒,西禾趕緊扶著自家小姐跟上。
蘇廣明一走進去,就被相熟的人叫走了,她們四人也被帶到了女眷所住的帳篷,一人一間,四張帳篷剛好挨著。
一進帳篷,西禾就趕緊扶著蘇清歡坐下,端了一杯熱水遞到她的手裡,又從懷裡掏出一個青瓷瓶,倒出一顆白色藥丸送到蘇清歡的面前。
「小姐,先吃顆藥吧。」
蘇清歡趕緊用熱水把藥丸送下去,讓西禾扶著坐到了床榻上,開始閉目調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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