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奇的話仿佛一記記重錘,重重砸在了船上剩下的人心口上,聽丹奇親口說出來,無疑要比朱恬芃更為傷人和寒心。
原來他們不過是可有可無的犧牲品,而他們所謂的尊重和敬畏,在大巫師看來不值一提,甚至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他們不過是他可以任意驅使和奪去生命的東西,和圈養的家畜又有什麼區別呢,那些年因為去海上祭獻而再也沒有回來的人,恐怕也是這樣死去的吧。
「丹峰!王家鎮的人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王寬踉蹌著向後退去,斷臂的傷口還在向外噴著鮮血,一隻章魚的觸手突然從後面探了出來,一下子捲住了他,仿佛被擰住的濕衣服,鮮血四濺,然後被塞進了那章魚的巨嘴,嚼了幾下,直接吞了下去。
砰!的一聲巨響,一隻巨大的鋸齒鯊從船底撞上來,將漁船從中間撞成了兩截,本就進水將沉的漁船直接散架了。
光頭刀疤老頭被掛在了尖銳而布滿鋸齒的角上,掙扎哀嚎著,悽厲的叫聲持續了一會,不過很快就因為搶食的海妖變成化成了一堆碎肉。
船上的人都掉到了水裡,沒來得及掙扎便被周圍數量恐怖的海妖撕成了碎片,分食一空。
出行前還計劃著如何祭獻唐三藏,如何帶著金子和女人滿載而歸的老東西全部葬身妖腹。
恐怕臨死前,他們也會後悔這些年幹過的那些喪盡天良的事情吧,那些想要渡河的冤大頭,哪有一個真的渡過了這條流沙河呢。
丹奇看著一個個死在他面前的人,身體抑制不住地顫抖著,他已經能夠預想到自己的下場了,恐怕不會比這些在他眼裡一文不值的傢伙死的好看。
巫書上記載了很多東西,他一直按著上面去做,這多出來的千年壽命便是最好的饋贈。
但他怎麼也想不通這最後一個和尚,為什麼祭獻會失敗,而且為什麼和之前的九個不一樣,不是凡人。
見多了血腥場面,唐三藏看著這一幕也只是皺了皺眉,朱恬芃和孫舞空更是沒有在意,敖小白捂著眼睛,不過也沒有表現的太誇張,洛兮有些不安得跺著腳,把腦袋湊到了唐三藏的懷裡,像個想要得到安慰的孩子。
濃郁的血腥夾雜著海妖的惡臭,在水面上擴散開來,巨大的石陣,數千頭海妖依舊聚集在水面上,雖然因為朱恬芃的冰火兩重天不能靠近漁船,卻也絲毫沒有要散去的意思,這樣唐三藏他們根本沒辦法離開。
「看來需要清場才能離開,好久沒有做這種事,倒是有些懷念。」唐三藏把敖小白放在了洛兮背上,把袈裟解了放在一旁,開始卷衣袖,嘴角微微上翹,臉上露出一絲懷念之色。
當年在金山寺的時候,每年秋天都會有數量龐大的妖怪聞風而來,把整個金山島團團圍住,而唐三藏會找個天氣不錯的日子出門一趟,將所有妖怪清場,然後繼續宅在寺里的愜意日子。
所謂的海妖之王並沒有出現,美人魚的歌聲也沒有聽到,而丹奇謀劃千年的獻祭,更像是個笑話,唐三藏現在連所謂的遺蹟都不相信了,這堆殘破的石頭難道還能出現什麼寶貝不成,在這裡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師父,你要去打妖怪嗎?可是這裡有好多妖怪啊。」敖小白看著唐三藏有些好奇的問道。
孫舞空和朱恬芃也是看向了唐三藏,這些大妖小妖是對她們造不成威脅,但是想要把他們都解決了還是有點麻煩的,唐三藏既不會游泳,又不會飛,怎麼在這水上解決這些妖怪呢?
「小白陪著你洛兮師姐,恬芃你守著漁船,舞空你繼續釣魚吧。」唐三藏把兩邊袖子都卷好,深深吸了一口氣,看著朱恬芃說道:「給我一塊衝浪板。」
「啊?」朱恬芃愣了一下,想起那天唐三藏讓她做的那幾塊木板,乾坤袋一張,一根半丈長,一尺寬的弧形木板便飛了出來,有些狐疑地看著伸手接住的唐三藏,「師父,你不會真想一個人把這裡的妖怪都打死吧?」
「清場,自然是全部打死。」唐三藏微笑著說道,船外的火焰已經暫時停下,他一步跨出,踩在了一隻剛爬上冰面的龜甲妖的背上。
咔嚓一聲脆響,堅硬的黑色龜殼上瞬間布滿細密的裂紋,然後炸裂開來,向著兩邊飛去的堅硬龜殼洞穿了同時爬上冰面的海妖,頹然倒在了冰面上,已然死去。
而唐三藏借著這一腳的力量,已是一步躍出了數丈。
砰砰砰!幾聲悶響,一條直線上的妖怪都被他一腳踏進了水裡,然後再也沒有浮上來。
身形幾個閃動間,唐三藏已是直接貫穿了石陣外圍和四根石柱間的百丈水面,一條兩丈寬的水路被硬生生清理出來。
唐三藏右腳在盡頭的石柱上輕點,把手裡的衝浪板拋了出去,在衝浪板落在水面上的同時,身形也穩穩落在了板面之上。
微微搖晃的衝浪板如利劍般劈開了水面,向前衝去,站在板上的唐三藏氣定神閒,從容穿梭於海妖之間,一拳一個將小妖打飛了出去,速度極快地清理著水面。
「哇塞,師父好帥!」敖小白拍著小手興奮地叫道。
「這木板原來還可以這樣玩,師父果然深諳勾引女人之道,回頭一定要學會。」朱恬芃也是眼睛一亮,輕聲自語。
「如果我用金箍棒的話,這種小妖可以一棒橫掃一片……」孫舞空聳了聳肩,有些傲嬌的對唐三藏徒手打妖怪表示看不上,繼續用丹奇作餌釣妖怪,這比釣魚可有趣和解氣多了。
「還好沒失敗……不然叫救命就尷尬了。」唐三藏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小船的方向,一拳把面前那個揮舞著海帶拳頭的海帶妖打飛,輕吐了一口氣,畢竟是第一次玩衝浪板,還好這些年力道控制做的不錯,很快就掌握了平衡,成功的在三個徒弟面前露了一手,看著敖小白崇拜的樣子,心裡還真有點喜滋滋的感覺。
海妖並沒有因為被唐三藏打死的那些海妖而退卻,因為空氣中濃郁的血腥味,反而更是激發了血性,瘋狂的向著唐三藏湧來。
就在這時,一陣遼遠而飄渺的歌聲不知從哪裡傳來,在石陣間悠然迴蕩,有如天籟一般悅耳,又像是呢喃的風聲般讓人覺得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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