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球入夢 第十九章 讓你受驚了

    東雷的表情中，有肉眼能辨的凝重。這是一場練習賽不假，但隨著柳樹剛才的『刎頸禮』這件事就已經不能按照常理來判斷了。他向眾人揚揚手，又對著柳樹勾了勾手指，最後用另一隻手指著半場，示意兩人在半場單挑。

    柳樹雖然理智有些殘缺，但是這種程度的動作他還能夠理解，他邁開步子，向東雷所指的半場走去。

    雙方重新開賽，雖然有些衝動但東雷已經沒有時間去管顧這些事情了，他用手指觸了觸球，接著抬起頭，面對著柳樹。他看到了柳樹猩紅的雙眼，那雙眼中沒有多餘的感情，只有戰火在不停的燒灼著，甚至將東雷的雙眼刺痛，他移開目光，將視線落在柳樹的身上，接著身體有了動作。

    他的左腳點地，右腳略微離開地面，左手放在身體左側，右手提起，拍動著手中的籃球，身體略微前傾，擺出突破的姿態。柳樹的身體隨著他的動作而緊緊的繃著，他並不強壯的身體因為他的身體過於緊張而呈現出了有些誇張的肌肉線條，隨著他的呼吸而不斷地起伏著，看到東雷擺出了突破的姿態，他的身體自然而然地做出了反應，整個人更加貼近東雷，使得防守更具壓迫力。

    東雷並沒有在意這些，他手中的籃球尚未落地，他的身體動作已經改變了，球在自由落體的過程中他已經完成了一個快速地轉身，本來是運球手的右手改變為了護球手，而左手則接替右手，掌管了對球的控制權。他的動作變化，柳樹的防守也隨著他的動作而變化，他將身體稍微直起一點，重心略微抬高，他的腦海中本能的了解對抗東雷時依靠的不是跳得高低而是速度的快慢。

    東雷的動作還未停止，轉過身，胯下運球讓球回到右手，接著右手將球拍到背後，在籃球尚未抵達左手時左手再動將球帶了回來，這些動作不見得有多麼的複雜，但是以東雷的速度用出來效果就變得不一樣了。

    柳樹伴隨著東雷的身體動作而不停的改變著防守的方式，饒是如此，在東雷如此頻繁的動作之下他的防守還是出現了一絲縫隙。

    這一絲機會落在別人手中不一定會被把握，但蓄謀已久的東雷怎麼可能會放過自己好不容易製造的一絲空檔，見到柳樹的防守動作節奏有些不順暢，他當機立斷，手中運球動作不停，右手手指發力，將球從柳樹的胯下運過，繼而快速地在他身後將籃球重新掌控，他的速度本就奇快，加上瞬間的爆發更是有如一道白色的閃光，沒有任何的意外，東雷成功殺入了內線。

    東雷雖然成功越過了柳樹，但柳樹並沒有輕易地放棄防守，他的速度不亞於東雷，極儘自己的能力去追趕他，由於柳樹反應的足夠快，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並不大，進攻與防守是否能夠成功只有身處其中的兩個人能夠知道。

    兩個人的速度都很快，衝到籃下也只不過片刻的功夫，看看距離，東雷感覺已經屬於自己的進攻範圍，他沒有猶豫，直接跳起做出上籃動作緊隨其後的柳樹同時做出了反應，他在東雷身後躍起，撲著東雷而去，他跳得比東雷高出十幾公分，如果東雷在空中不做任何事情直接上籃的話，這球一定會被柳樹狠狠地釘在籃板上。

    東雷當然那不可能什麼都不做，他能夠看到在自己上方籠罩著的柳樹，也能夠看到近在咫尺的籃筐，但現在的情況已經不容許他直接上籃了，他在空中前沖的身體動作變換，用自己強硬的腰腹能力在空中強行做出了轉身的動作，他的滯空時間比柳樹更加出色，利用這一點點時間，他的手臂搖動，在籃筐的另一側，手掌朝上，手指輕輕撥動，籃球順著他的動作穩穩地落入了籃筐。

    東雷輕巧的落地，柳樹可就沒那麼輕鬆了，東雷選擇上籃的位置非常貼近籃筐，東雷能用腰腹能力強行改變自己在空中的動作，現在的柳樹可沒有這樣的身體條件，加上他跳得比東雷更高，滑落的距離也就更遠，他跳到最高點後迎面直接撞到了籃板上，發出響亮的撞擊聲，接著整個人從空中仰面摔倒在地，頭與地板親密接觸，再次發出了一聲沉悶的撞擊聲，接著便沒了聲音。

    這嚇到了在場的人們，就算是東雷也是嚇了一跳，他快步跑到柳樹身邊，周圍的人們也沒有再觀望，都跑過來查看柳樹的情況。柳荷從人堆中衝到最前面，看見躺在地上的柳樹她有些發懵，柳樹的額角被刮出了一個2寸長的傷口，鮮紅的血液順著他的臉流淌下來，一滴一滴地滴到地上，很快便匯聚成了一小灘，新落的血液滴在上面，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

    柳荷狠狠地瞪了東雷一眼，東雷則報以一臉苦笑，他也想不到柳樹會在這種情況下受傷，他也被嚇了一跳，現在卻還要承受柳荷的怒火。可是現在並不是計較個人情緒的時候，他看著柳樹額角仍在流淌的鮮血，對周圍的一個2年級生說道：「去開車，我們去醫院。」一邊說著，一邊從自己口袋中將自己的車鑰匙拋給了那人。

    那人接過車鑰匙，點頭應了一聲，轉身剛要離開，就聽到身後人群中傳來的制止聲。

    「不用去，我沒事。」

    柳樹的聲音有些顫抖，聽起來有些要哭的樣子，但是其中卻隱含著不容拒絕的強勢，他坐直身體，在柳荷的攙扶下緩緩地站起身，對著要跑出去的那2年級生擺了擺手，再次示意他不用去，接著，他轉過身，看向站在一旁的東雷。

    柳樹額角的傷口還在流血，順著他臉部的輪廓緩緩淌下，有一些則順著他的眼眶流入了他的右眼中，他沒有去管落入眼中的鮮血，事實上他的眼色本就如血般猩紅，而右眼中的血讓他的眸子紅得更加攝人，不時閃過刺目的光芒，讓他的右眼如同紅寶石般亮眼。

    柳荷依然有些擔心的拉著他的手臂，他知道柳樹現在的狀態一定不會在意這種程度的傷口，他所想的只有擊敗東雷而已，但她卻無法對柳樹放心。

    柳樹對她說過，這種狀態下的自己幾乎是憑他自己的潛意識與本能在行動，支撐他能發揮出超水平實力的只有不敗的念頭，除此之外的其他事情完全不會被他放在眼裡，也正因如此才會讓柳荷更加擔心，柳樹的傷口不小，而且到現在依然在流血，鮮血如同斷線的珠子不斷的從他臉上灑落，而看柳樹現在的樣子，他絕不會中止與東雷的較量，一旦運動起來，血液循環加快，流血會更加眼中，這麼下去，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柳樹感受不到柳荷的擔心，他甩開柳荷的手臂，對著東雷伸出右手的食指，左右搖動。東雷有些受到了驚嚇，柳樹現在狀若瘋狂，連柳荷的話都聽不進去的話其他人的勸說也就可以放棄了，可如果真要繼續下去的話毫無疑問柳樹的傷會更加嚴重，雖然對柳樹挑釁的行為有些惱火，但他還是有些顧忌的看向柳荷，他可不想因為一個練習賽把事情鬧的太嚴重。

    他不知所措，柳荷也同樣不知道該怎麼做，看著柳樹的背影，柳荷輕輕咬了咬自己粉紅色的嘴唇，最終下定決心，對著東雷點了點頭。

    東雷得到了柳荷的授意略微有些放鬆，但他的內心卻在苦笑：自己的運氣也真是不好，只是第一天的訓練就出現了這種情況，以後的路還很長，天知道還會發生些什麼。

    他腹誹著走回場上，拾起落在地上的籃球，手上略微用力，將球拋給了柳樹。柳樹接到球，嘴角掀起一抹嗜血的笑意，這笑容讓東雷看了脊背有些發涼，他的神色重歸凝重，他知道，或許接下來眼前這小子會比之前更加難纏。回到比賽的半場，柳樹進攻，東雷防守，東雷此時完全收起了自己的輕視之心，他壓低重心，雙臂大開，覆蓋住柳樹，臉上寫滿了凝重。

    柳樹的臉上依然有血液在流淌，他雙腿叉開，雙手抱球，就這樣靜止在原地，面對著東雷。東雷的額頭上流下了汗水，匯聚在他尖尖地下巴上，就在這汗水即將脫離東雷的臉時，柳樹動了。

    沒有太多的動作，在眾人的眼中柳樹只是將球扔出接著跨出了一步而已，東雷就已經為柳樹讓開了去路。

    這一步，在東雷的眼裡卻猶如天塹。

    在眾人眼裡簡單的動作，只是因為柳樹的動作太快導致的，真正明白柳樹「險惡」用心的只有東雷自己。

    柳樹在腳下有動作前手上就已經有所動作，他抓緊籃球，狠狠地對著地面砸了下去，按照球的力道和軌跡，它彈起來後的落點不是別處，而是東雷的○○xx。

    你懂的。

    柳樹這一手是真的把東雷嚇住了，看柳樹那惡狠狠地表情和擲球時手臂用力的程度，東雷毫不懷疑，這一球如果落實了，自己除了「雞飛蛋打」也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了。

    東雷想的複雜，但時間只不過瞬間而已，他快速地向後躍了一小步，躲避迎胯而來的籃球。這其中的兇險東雷自覺都說不出口。當然，柳樹並沒有真的奔著東雷的○○去的意思，就算此時的他大張著嘴一臉瘋癲嗜血的笑容也是如此。

    毫無疑問，他覺得東雷心有餘悸的表情很好笑。

    他的表情瘋狂，但手上的動作可沒閒著，籃球從地板上彈起，在並沒有他正常能夠觸到的高度時，柳樹已經俯下身子，左掌用力，將球再次拍了下去。

    舊力未卸，新力又生，被兩股力量加持的籃球上所附帶的速度和力量更加強大，拍在地上，就如同東雷在運球一般，在球館內碰撞出震耳的迴響。

    東雷的驚懼只不過片刻之間，他恢復平靜之後立刻再次擋在了柳樹身前，就算剛才發生的事情只有自己知道，就算剛才柳樹根本沒有讓自己斷子絕孫的打算，他也依然要報這一驚之仇。

    東雷咬著後槽牙，齜牙咧嘴地擋在柳樹面前，看他的表情，周圍人都一臉的莫名其妙，不明白為什麼東雷突然會跟他會有這麼大的仇。

    柳樹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東雷，臉上再次現出了剛才那嗜血的笑容，東雷見狀不由得虎軀一震，某花一緊，心中浮現出了一種極度不好的預感。

    柳樹沒有讓他失望，他確實故技重施了。

    而且更讓東雷心驚肉跳的是，他由於想要報復柳樹，故意貼的他很近，而看柳樹青筋暴起的手臂，和在他掌中極速旋轉的籃球，顯然這一次的強度絕不會弱於剛才那次攻擊，甚至會強其數倍。

    東雷的表情柳樹收在眼底，他的笑容更加放肆，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止，右臂發力，將球狠狠地砸向了地板。

    籃球撞擊在地板上，在球館內發出了「轟隆轟隆」響動，柳樹施加在籃球上的力量過大，而且每每是籃球舊力尚未卸盡，他就已經再次觸及了籃球，多次力量的累加之下，籃球上所附加的力道如果擲出去，絕對可以當場砸暈一頭牛。

    這一回，就連身在場邊的眾人都看清楚了，柳樹這次出手為了給球施加更大的力量，用了一點時間蓄力所以動作並不算太快，而看出這一球的眾人皆是胯下一涼。有的人甚至已經開始為東雷默哀了。

    東雷的反應不可謂不快，他貼著柳樹的身體瞬間後撤一小步，這樣也不能讓他完全安心，他略作思考，緊接著，高高的撅起了屁股。

    場面出現了瞬間的靜寂。

    在場的所有人下巴都已經砸在了地板上。

    沒人能預料到東雷居然會用如此奇葩的方式來躲避柳樹這一擊。

    太怪異了好不好！

    你是隊長好不好！

    你高冷點好不好！

    東雷那一剎那的形象實在太過滑稽，他杵在那裡，一臉的驚恐，軀幹彎曲，右腿半屈著，左腿略後於右腿，同樣微屈著，臀部高高的翹起，更加過分的是，由於他過度不知所措，他的動作都已經變了形，一隻手的手腕抵著額頭，另一隻手則背到身後撫上了他翹起的嬌俏臀部。

    擺明了你是在勾引人好不好！

    柳樹看見這一幕也是有些錯愕，他也沒有預料到會製造出這種讓人不笑都難的效果，喉嚨里發出了嘶啞的笑聲。

    東雷的動作只維持了不到一秒，他也明白自己的動作太過驚悚，最好遠觀而不能長時間觀看，他擺正動作，想要借著柳樹有些錯愕的功夫將球斷下來。柳樹當然不會那麼傻，他始終注意著東雷的表情變化，在他的驚恐褪去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動了。

    柳樹的重心再次放低，先東雷一步觸到了籃球，感受到籃球上所附帶的力量，柳樹的手也是有些痛苦，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五個手指上的皮膚已經被高速運作的籃球磨破了，粉嫩的指肉暴露在外，滲出些許的血絲。

    他蹙了蹙眉頭，抬起頭，保持著極快的速度殺到了籃下。東雷一直穩穩地擋在他的身前，說到底，柳樹的身體素質同他還是有著一定的差距，此時的柳樹雖然狀態超出平常，但體力消耗同樣急劇，此時的他體力已經不是那麼充沛了。

    柳樹衝到了籃下，東雷攔在他面前，柳樹前沖的身體瞬間停止，右腿繃直，左腿離地，作金雞獨立狀，身體後仰，欲要急停後仰投籃。

    東雷見狀，奮力躍起想要阻止他這次進攻。出乎預料，柳樹後仰的身體依然在後仰，甚至於幾乎要與地面平行了，他的雙腳依然保持著金雞獨立的動作沒有變化。就在他即將要摔倒在地的時候，他的動作變了，他將手中的籃球用力砸了一下地板，接著快速地支起身體，趁著東雷剛剛落地的功夫，勾回籃球，準備出手。柳樹身體放低，左腳在前，右腳在後，以左腳為軸，身體轉動180度，右臂揚起，欲要出手。

    剛剛落地的東雷見狀趕忙再次躍起，然而他再次被晃點了，這依然只是柳樹的假動作。

    柳樹揚起的右臂瞬間收起，左腳不動，身體迴轉，轉回了剛才的位置，此時的他和東雷之間的距離已經拉開，柳樹抬手，嘴角浮起一抹冰冷的微小，接著手腕發力，手指撥動，籃球發出「唰」的聲響，穩穩地落筐。和籃球一同落下的是柳樹，投完這一球後，柳樹的眼色重歸清明，身體已經到極限的他沒有任何意念的支撐，立刻倒了下去，柳荷急忙跑了過去，在柳樹倒下之前扶住了他的身體。

    柳樹看了看柳荷，沒有說話，只是勉強地一笑，他的喉嚨如火燒了一般難過，他強挺著，聲音嘶啞地問道：「剛才發生了什麼？」

    柳荷將柳樹扶到一旁，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大致講述了一遍，其中關於柳樹大下狠手的事情更是被著重提起，惹得柳樹不禁露出苦笑。

    他歉意地回過頭，看著眼底仍有驚悸的東雷，歉意地說道：「對不起啊隊長，讓你受驚了。」

    東雷聞言，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