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周開圖被人喊討飯周,吃不飽沒得穿,甚至活得比乞丐都不如,現在卻坐著轎車回來,這換做誰見著都覺得驚訝不已。
人群里大夥陸陸續續都認出周開圖來,都圍上前去與他噓寒問暖。
周開圖樂呵地跟大傢伙打招呼,倒有種衣錦還鄉的優越感。
要知道擱在以前,周開圖是人人看不起的存在,他打小是個孤兒,加上家裡窮。
人窮的時候,為了填飽肚子總要幹些偷偷摸摸的事,所以那時候的周開圖就跟過街老鼠差不多。
三十好幾時才用二十斤糧食換了個精神失常的女人回來當媳婦。
這瘋女人給他生下兒子周慶學不到兩月就跳河死了。
周開圖為了養活兒子,打小也教著他小偷小摸,被打被罵又怎麼樣,活下去才重要。
以至於周慶學小時候一直被同齡的小孩群所孤立,另一個跟他成對照組的就是徐漾。
徐漾跟他年紀相仿,但是因為父母勤勞能幹,他不僅僅是家裡的寶貝疙瘩,也是同齡小孩擁簇的對象。
周慶學當時就暗暗發誓,這輩子一定要把徐漾踩在腳底下。
現在他回來了,小時候的那些賬就慢慢算吧。
周開成得知堂哥周開圖已經抵達打穀場,也趕著來迎接,鄭秀芳也跟著她男人一起過來。
她嫁過來的時候周開圖剛好被周慶學接去省城沒多久,她多少也聽周開成說過周開圖的事。
周開圖被接去省城之後,偶爾也會接濟周開成,給點糧票,匯點錢,讓周開成逢年過節幫忙掃個墓拜祭個祖先,也算給自己留條後路。
看著以前對自己避如蛇蠍的堂弟,如今拖家帶口對自己笑臉相迎,周開圖很慶幸自己當初把兒子送給人的這個決定。
如果沒有那一出,他如今在大隊裡依然是遭人人唾棄,哪能像現在被人擁簇著問長問短啊。
周開成畢竟是拿人手短,所以對周開圖跟周慶學父子倆也客氣熱情:「慶學,你對象咋沒來呢?不是說她也要來住些日子的嗎?」
「她過幾天再來,叔你領我爸先回去,我去一趟徐老二家。」
周開成聽周慶學要去找徐漾又停下來:「你上他家做什麼玩意?」
如果不是林知風,周開成保管員的位置就不會被撤掉,所以不管是對林知風還是對徐漾,周開成都有很大的怨氣,周開成當然不願意周慶學跟徐漾交好。
「你是好孩子,別去跟他瞎摻和,你是醫生,他是剛剛放出來的殺人犯,你們不同道。」
周慶學十五歲離開這裡後就沒再關注過這邊的情況,平時也是他爸跟周開成聯繫,所以徐漾殺人坐牢這事他壓根不知道。
「徐老二還殺過人?」
「這事說來話長,總之你少跟他走一道,他不是什麼好東西。」
周慶學聽周開成這麼說,那更想見到徐漾了。
以前的徐漾多風光啊,結果現在活成這窩囊樣,十年河東十年河西啊,看來老天爺也是長眼的。
「我就去看看,就他那樣,我怎麼可能跟他走一道。」
周慶學說完,轉身就往徐漾家走去,隊裡的道沒怎麼變動,循著記憶還是能找到徐漾家所在的位置。
徐漾正跟高算盤還有徐萬棋正在修補正屋右邊寢屋的屋頂,這邊寢室屋頂漏水很嚴重,窗戶也早破剩下個框架,要里里外外都翻新好以後可以給林知星睡。
周慶學走進徐漾家院子,看他家這破院子跟之前沒差,心裡頭的優越感就油然而生。
「徐漾,這麼多年你還住這破院子,看不出來你挺長情的啊。」
高算盤聽著下面有人說話,歪過頭往下看,是個陌生的男人,看著衣著還是個人物呢。
「大永,這誰啊?」
徐漾瞥周慶學一眼:「周慶學那王八羔子。」
高算盤又皺著眉頭認真看,認出了周慶學下巴那顆痣:「還真是那孫子,他,他不是給人當上門女婿,怎麼回來了?」
「鬼知道,你問他去。」
周慶學站在院子那裡看沒人搭理他,他也沒走,這看看,那看看,見到徐漾買不少的紅磚瓦片,還有石灰,這可不是小數目。
能買這麼多,條件也沒多差啊,不會是賒賬的吧。
「徐漾,你這些材料哪買的啊,我也打算把我祖屋修一下,這些東西能賒賬嗎?」
高算盤先應著:「你穿成這樣,不差錢吧,還賒什麼賬呢?」
「我就問問嘛,別這麼大敵意,都不是小孩子了,犯不著跟小時候那樣針鋒相對。」
周慶學來這就是確認徐漾的生活現狀,不是來跟他敘舊的,確認他過得很不好,他心裡就踏實了。
「對了,我現在申請調到公社醫院來做事了,我看你對象應該也快生了吧,到時候需要幫忙你儘管找我。」
周慶學說完看沒人搭理他,認為他們是嫉妒,也不多廢話,轉身走出院子,
他明天就讓周開成找人把他家那老破院子清出來,重新蓋上新房子讓隊裡這些人特別是徐漾好好看看。
現在的周慶學已經不是以前的周慶學。
高算盤等周慶學走遠,才慢慢從他的話里反應過來:「大永,那周耗子剛剛說的話什麼意思啊,你哪個對象快生了?」
高算盤說完也覺得驚恐:「你不會真跟對面傳的那樣,在外頭有個大肚子的女人吧?如果真是這樣那你可太過分了吧,在家紅旗不倒,在外彩旗飄飄呢。」
他還以為徐漾急著翻新屋子是把林知風接回來呢。
徐漾都懶得跟他解釋:「幹活,說什麼瘋話。」
高算盤不敢再吱聲,埋頭認真幹活。
之後的幾天徐漾起早貪黑的就在翻新他的院子,周慶學那頭也不閒著,他把起新房的任務全權交給周開成。
早上他就踩著自行車去公社醫院,下午再踩著自行車回來。
雖然奔波上下班很辛苦,但是他很享受每天在生產隊聽到有人喊他周醫生。
徐漾一直忙到年二十六這天,他翻新的屋子才收尾,這天早早起來帶林知風去醫院拆石膏。
林知風因為有傷在身這些時間沒去過生產隊,所以只知道徐漾每天都在忙,具體忙什麼她並不知道。
早上也是準備自己去醫院,卻看見徐漾連自行車都準備好了。
「你忙你自己的事情去吧,我一個人去醫院沒問題。」
腳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她現在完全可以不依靠拐杖自由下地走動,就差拆手上的石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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