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古城。
城主辦公室內除了幾道呼吸聲以外,一片靜默。
無敵東子痴痴地站在那裡,象木雕泥塑般一動不動,濃得化不開的憂傷情緒在屋內不斷凝聚,無敵東子的神情時而猙獰,時而落寞,時而悲傷,還有幾分憤怒摻雜其間。沒有親眼見過的話,很難想像一個人臉上的神情竟能同時傳遞出這麼多信息。
城主辦公室里只有三個人,張三也象無敵東子一般,雄偉的身軀紋絲不動,只有望向博古城主時眸子裡才會現出幾分擔憂。辦公室正中央的空地上還有另一個人,她便是張寧,雖說此前張三和張寧沒有什麼交情,可兩人畢竟同在一個領地效力,未能將張寧活著救出來,張三心頭多少也有些難過。
張寧靜靜地躺在一張竹蓆之上,寬大的黑色長袍讓她的嬌軀看起來分外伶仃,她的面罩早已消失不見,清麗的面龐沒有一絲血色,漆黑的長髮也有些許零亂。窗外樹上鳴蟬不斷,張寧象是在初夏的午間睡著午覺,神情安詳平和,但是她永遠也不會再次醒來,那把飛刀精準地射入她的左胸並正中心房,那樣的傷勢恐怕只有神仙能救,當張三衝上前去的時候,張寧生機已絕。
「誰殺了她?」
無敵東子的聲音忽然響起,打破了城主辦公室里的沉默,張三深吸了一口氣後尷尬地回道:「這。。。屬下不知,不過能在那樣的情況下僅用一刀便成功刺殺二娘,並全身以退的定是絕頂高手無疑。末將率三千步卒趕到時,只看到一柄飛刀從官道旁的林中射出,官道上激戰的兩幫蒙面人見勢不妙立刻鑽入山林遠遁。屬下雖立即下令圍殺,也留下了其中十七人,卻還是讓他們走脫了幾個。」
「沒有俘虜?」
「有一個。那些人眼見不能逃脫寧願自刎,唯一地俘虜還是屬下親自出手擒住。殺朝廷的人等同於謀反,沒有人敢明目張胆地反叛朝廷,參加行動的都是些死士。」
「俘虜現在何處?」
「最近各路使者在領地內追緝甚急,屬下未敢將他關押在監獄,只是偷偷安置在軍營里,還未及審問。就算這樣也不能確保萬無一失。剛才已有兩路使者詢問末將和三千步卒前兩天去了何處,並試圖闖進軍營查探,被末將生生頂了回去,相信他們必會來找主公說事。^^^^」
無敵東子心頭無名火起,面上一寒。「那些使者打著搜尋李儒地幌子在我博古胡作非為,這些日子領地里被他們搞得烏煙瘴氣。倘若他們再來苦苦相逼,找些藉口好好收拾他們一頓,我已經受夠了!」
見無敵東子不象是在說笑。張三心知張寧的死讓無敵東子受刺激太深從而破罐子破摔,忙勸道:「主公且息雷霆之怒,那些使者來自朝廷和周邊多個諸侯勢力,所查者又是董卓餘孽實不容輕慢。他們已在我們博古鬧騰了這麼久,料想去日無多,還是再忍耐幾天吧。」
一聲長嘆,無敵東子默然點頭。
抬頭望了張三一眼。無敵東子沉聲道:「鳳翔鄭阿牛前番兵敗之後一直不肯善罷甘休。陳重兵於洛陽時時圖謀西進,想來鳳翔第二次出兵已迫在眉睫。現在二娘已遇害。軍師離開領地也已有些時日,眼下正是博古最危險的時刻。守護領地的重任全落在將軍的身上了。」
「末將必盡心竭力!」
「走吧,我們去軍營,看看那個俘虜到底是何方神聖。」
鄴城,州牧府。
匆匆從冀州北部返回鄴城後,袁紹迅速召見了一位下屬,田豐和沮授相陪。如果阿牛在這裡,當能一眼認出此人正是袁紹派到洛陽的使者,這位使者左臂負傷,雖經過處理,黑紅色的血漬中仍隱隱能看到一抹鮮紅。袁紹一看到使者地神情,臉色就有些不自然起來。
「失手了?」
使者羞愧無地,垂頭答道:「屬下無能。本已將那妖女從朝廷使者手中奪下,準備撤離時先是遭遇其它諸侯死士伏擊,接著又被數千部隊四面包圍,那妖女也在混亂中被人用飛刀所殺。屬下只得下令突圍,三十多位死士盡數戰死,僅小人一人僥倖逃脫。」說到部下全部戰死時,使者虎目含淚,忍不住有些哽咽。
「妖女死了?」
使者決然道:「是,飛刀刺中心臟,當場斃命。那時小人正打算帶妖女突圍,斷不會看錯。」
袁紹心頭惋惜無比,尤其自己的人本已搶到了張寧卻功虧一簣,那份遺憾便顯得更加迫切。黃巾寶藏在冀州巨鹿深山裡的消息讓袁紹雀躍不已,他原本還希望發掘出寶藏以便在冀州發展生產整修武備,儘量縮短爭霸天下的準備時間,傳言中唯有會妖術的妖女才能找到並打開寶藏,張寧地死讓袁紹的美夢徹底破裂。
袁紹沒好氣地瞪了使者一眼,問道:「你剛才說得手後遭到伏擊,何以如此肯定那些人是別的諸侯部下?你可認識?」
「雖那些人也盡都蒙面,但為首之人屬下倒是認得,定是兗州曹阿瞞派往洛陽的使者!大家一同出使洛陽,相處已有數日,交手後很快便認了出來,想那曹操地使者多半也認出了屬下,只是他運氣差了一點,突圍時被那支數千人的博古軍困住,最終為其主將所擒,多半已是性命不保,倒是他的部下逃出去了一個。」
使者將突圍時的情形了一遍,他斷言那支三千人的部隊來自博古而非其它勢力,也並非妄加揣測,原因有三:其一,鳳翔城急著將張寧送出去以免成為眾矢之的。且阿牛若要下手也大可請幾位武師兄長出手,那支部隊顯然不會是鳳翔的;其二,曹操使者地實力與他相當。卻被人一合擒下,這等武藝除了博古地張三之外實在找不出第二個;其三,博古城也有袁紹派去的使者,張三和三千步卒地調動雖也算隱密,卻也未能瞞過所有人。幾方面對照下來,帶回張寧屍體地那支部隊來自何方,已經呼之欲出。
袁紹並不關心誰搶走了妖女地屍體。倒是惱怒曹操的人半路殺出,沉著臉讓使者退下後,對兩位心腹謀士怒道:「曹阿瞞壞我大事,著實可恨!」
田豐和沮授對視了一眼,神情凝重。
沮授道:「現今尤為可慮者。便是那名被博古城擒住的兗州使者,若他對別人泄露了我們暗殺朝廷官吏並搶走張寧,後果不堪設想。只希望無敵東子氣急敗壞之下將其殺之,以徹底免去博古出兵一事敗露!」
田豐搖頭道:「不然。曹操的那位使者應該死不了。」
沮授想了想,恍然道:「元皓所指,莫非是曹操與博古城主間的私交?想來也是,曹操對寶藏心存覬覦也很正常,而且他的人並非從博古城手裡奪人,那使者只需向博古城主表明身份,應該會得到寬釋。」
田豐道:「還有一點。博古未能將所有地死士留下。他們豈敢冒著觸怒曹操的風險殺一個小小的使者?不過,也大可不必擔心曹操和無敵東子揭發我們劫殺天使。一來我們可矢口否認,二來大家身上都不乾淨。他們應該不會那麼愚。」
袁紹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心頭擔憂盡去。
沮授也點頭稱善不已,卻見田豐面上並無欣喜之色,且眉宇間頗有幾分猶疑,忙問其何故。
田豐嘆道:「這幾日我始終有一事不明,在想那鄭阿牛何以如此大方地將張寧拱手讓人。表面上看起來是因為鳳翔不想懷璧其罪,但鳳翔城主向來對內寬仁對外強硬,絕非會輕易放棄的人,火還沒燒到他的身上就倉惶撒手更不符合他地作風!」
沮授一滯,「元皓莫非以為,鳳翔城很可能已經從張寧口中問出了黃巾寶藏的秘密,並掌握了開啟寶藏的方法?」
袁紹眼前一亮。
開啟黃巾寶藏的希望,並未斷絕!
洛陽。
阿牛和李奇、陳宮、龐統相對而坐。「沒想到一個張寧引來這麼多人爭奪,她與我們鳳翔不共戴天,絕沒有歸順地可能,死了也好。」
某城主嘴裡嘖嘖有聲,渾沒有注意到李奇表情尷尬。
據李奇所言,出手搶奪的雖然只有三幫人,但暗中尾隨蠢蠢欲動的還有四路人馬,只不過那四路都只有二、三十人,也就是說,幾乎所有的諸侯使者都想伺機出手。可惜他們實力太弱,博古城三千大軍出現後他們便先後悄然離去。
李奇沉聲道:「當時天很快就要亮了,博古城的三千軍隊將那裡重重包圍,而且官道上還有十多個好手,那樣的情況下帶著妖女脫出重圍或許不難做到,但身份曝露的可能性也很大。」
眾人皆點頭,那樣地情況下將張寧殺掉,不失為一個很好地選擇。
鳳翔可以容忍張寧落到任何人手裡,就是不能容她回到博古!
某城主道:「張寧一死,再無人能與我們分亨天師佩的秘密。先前我還擔心二哥不忍對妖女下手,這次又拖累二哥了。」阿牛知道,要讓李奇這種級數地遊俠殺一個全無抵抗之力的人,是多麼艱難地一件事情,內心地掙扎可想而知。
李奇苦笑著:「不用謝我,我當時還是想冒險將張寧帶出來,如若事敗也可再將她交給朝廷。我還沒來得及行動,她就已經死了。」
在眾人驚愕的眼神中,李奇一字一字地道:「殺她的那把飛刀,不是我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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