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守城,王玄發動了全城所有可用的兵員,甚至就連城中世家的私兵也沒放過,所以才能堅守那麼久。那些世家雖然不把王玄放在眼裡,可是青州黃巾兵臨城下,若是城破,他們也絕對討不到任何好處,自然是有錢出錢,有力出力。
不過若說這些世家就真的全都拿出來了,那也是不可能的,畢竟誰也不清楚最後會如何,每家每戶基本上都藏有一些私兵,為的就是能在最後關頭髮揮些用處。
最後周倉讓王玄帶著他到各個世家拜訪了一番,把這些僅存的兵力集中了一下,總算拼湊了幾百人手出來。
「不過,主公…」輕輕瞥了一眼那個校尉,見他距離遠遠的,不太可能聽到談話,周倉繼續道。「我有些擔心,那王玄只怕不會這麼輕易把酬勞交出來啊…」
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
但凡是自詡為君子的,通常都不太會把這些東西掛在嘴邊。
不過周倉出身草莽,或許稱得上是豪傑,卻很難稱得上君子,自然不會忌諱這些,在他看來自己幫人家忙了,那麼要些報酬也是理所應當的。
「哦?」嚴紹有些意外,看了周倉一眼。「為何?」
「我跟那張先生到了臨濟之後,那王大人聽說了許給主公的報酬,暴跳如雷,就連一旁的其他官吏也是面色不愉,只是當時時勢逼人,不得不答應下來,可是現在這鄧安所部已經被剿滅,破城之危已解,這王大人是否還願意把報酬交出來呢…」
也不怪周倉會這樣看待,實在是他對這些官府的人沒什麼好感,當初會跟隨大賢良師張角,很大因素便是被逼上梁山。
嚴紹也沉吟了一番,這個卻是他沒有料到的,不過想了想後卻笑著道。「這個卻是你多慮了,所謂一諾千金,我相信那王玄應該還不至於背信棄義,何況…」
嚴紹臉上的笑容轉冷。
「何況這青州,可不是只有一個鄧安啊…」
那青州刺史焦和在任上幾乎毫無作為,這點從青州的亂局就可以看的出來,不然東萊郡又怎會閒著沒事跟他對著幹?
如今所剿滅的鄧安,只是青州黃巾中較大的一夥,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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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收拾了下戰利品,順便留下一些人手後,嚴紹跟隨剩下的人馬前往臨濟。
這時還圍在臨濟周圍的青州黃巾早已散去,畢竟鄧安都已經死了,他們繼續留著豈不是要給鄧安陪葬,而在他們逃散之後,留下的卻是一片狼藉。
作為樂安郡的治所,臨濟可算是樂安郡最大的城池,就算無法跟長安、洛陽等地比擬,多少也算是座比較繁華的城市。可是如今的臨濟,卻是絲毫不見半點繁華。
城池之外,堆積著大片的死屍,那並不是很寬闊的護城河,更是被進犯的青州黃巾用屍體填平。那些屍體死不瞑目的樣子,雖然隔著很遠,嚴紹依然看的清清楚楚。
「這就是亂世啊,人命不如狗的亂世…」搖搖頭,嚴紹繼續向著城門的方向而去,在那裡王玄一行早已等候多時。
面對整個臨濟的救星,王玄自然是十分親熱,跟著一塊出來的除了一眾官吏外,還有城中世家的人。
「多謝嚴使君救我全城上下於水火之中啊…」嚴紹才剛剛從馬背上下來,王玄已經是深深一禮。
「豈敢豈敢…」嚴紹連忙上前把王玄攙扶了起來。「紹既為漢吏,食漢祿,又豈能坐視不理呢…」
其實王玄自己也沒表現出來的那麼激動,被嚴紹攙住,也沒有繼續往下拜,而是對著嚴紹道。「如今府中已經備下酒宴,請使君與諸位將士一同前往,請!」
「請!」嚴紹也不矯情,直接道。
所謂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雖然外面才剛剛被圍困了一陣,可是這次的酒宴到是十分豐盛。
席間嚴紹的年齡讓在座諸人感到驚訝,太史慈、管亥跟周倉等人的勇武更是讓人震撼。
看著管亥在那裡借著酒興展示著自己身上的創口,王玄等人連連驚嘆,一些膽小的官吏更是捂住眼睛不敢多看。
「真猛士也!」
嚴紹微微一笑,也不多說,到是管亥跟周倉等人被賞賜了許多酒來,讓他們喝的十分過癮。
酒過三巡,面上帶著醉紅,王玄也露出了真正的目的。
「力臣,此次樂安得以逃脫大難,全城上下實在是感念使君的大德啊。只是樂安並不是什麼富裕的郡,這次又剛剛遭受了兵禍,那答應使君的八千石糧食跟一百五十匹戰馬,只怕是難以湊齊…」
堂內眾人都靜了下來,尤其是那些樂安的官吏。
沒辦法,因為這一切都關係到了他們的切身利益。
當初王玄承諾了一萬石的糧食,其實已經讓他們十分的肉疼了,這還沒什麼,偏偏嚴紹又提出了一百五十匹戰馬,要知道現如今最劣等的一匹戰馬也相當於九十甚至是一百石糧食,一百五十匹啊,就算是挑選出一些最劣等的戰馬出來,也足夠讓他們破產了…
所以張念在答應了嚴紹的條件後,回來差點沒被眾人用唾沫星給唾死。
當然,在青州黃巾沒有被解決掉的情況下,他們也是不敢賴賬的。可是如今既然鄧安已經伏誅,圍住城池的青州黃巾也都被解決掉了,那麼…
「是否可以商量商量呢?」
聽到這話,嚴紹忍不住看了周倉一眼,因為這跟周倉之前擔心的一模一樣。
「使君…」見嚴紹一直沒開口,王玄心裡有些忐忑,不知道嚴紹會如何回答。
「王大人…」嚴紹輕嘆了口氣。「那八千斛糧食跟一百五十匹戰馬,是貴郡遣使來時親口承諾的,難道貴郡是打算出爾反爾嗎…」
「這…」王玄啞然。
好歹也是世家中的一員,這個年代講的就是一諾千金,違背諾言的名聲確實不怎麼好聽。
這時樂安世家中的一人站了起來。「那協議本來就是貴郡趁火打劫提出來的,而且答應的又不是王大人,又怎麼稱得上是出爾反爾!」
此言一出,引來陣陣附和。
那八千斛糧食也就算了,他們一塊湊一湊到也不是湊不出來,可是那一百五十匹戰馬…
那可就真的讓他們肉疼了…
從周倉口中得知這些人當初怎樣推三阻四的,太史慈本來就對他們有些看不順眼,如今更是忍不住喝到。
「本就是你們郡跑來求援的,又怎稱得上是趁火打劫。」
「不錯!若不是你們求上門來,我們又怎麼會大老遠從北海跑過來幫忙。」本來正吃酒的管亥也忍不住高聲道。
聽到這話,席間的幾個樂安武將忍不住怒視過去,卻不想被管亥反瞪一眼,駭的動也不敢動一下。
看到這一幕,王玄苦笑了一下,卻是沒想到自己麾下的武將這麼不頂用。
就在他打算說些什麼,緩和一下氣氛時,就聽嚴紹在旁邊握著酒杯,好似輕描淡寫。「如今鄧安雖除,青州黃巾主力卻未損多少,且對青州各郡多有進犯,這次紹親率大軍來解樂安之圍,麾下軍士死傷者甚多,若是無法兌現諾言,該如何統軍?只怕王公也會落得個忘恩負義的罵名,還望王公三思啊…」
話語固然輕描淡寫,其中的威脅卻王玄等人身子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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