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魁城一抬手,止住眾人怒喝,「道長果非俗流,罷了,生死有命,唯有看氣數在誰了。」
正在這時,有人到他耳邊小聲說道:「寨主,大事不妙,出口都被堵住了。」
「什麼?」馬魁城面色微變,方才他之所以和寧舟拉扯,不是什麼真的玩收服那一套,而是讓人去看看,外間有沒有敵人。
只是他沒想到,竟然是這個結果,驚訝的同時,也有些許欣喜。
如此看來,自己所要面對的敵人,唯有面前這個道人,沒有任何後顧之憂。只需解決面前這個道人,就算出口被堵又如何?
馬魁城笑道:「道長單槍匹馬前來,如此膽魄,本寨主佩服。」
寧舟微微一曬,「你也無需試探,此間就我一人,斬了我,你們繼續逍遙,否則,結果爾等也可明白。」
馬魁城方才那句話,是暗含試探之意,此刻確定只有寧舟一人時,心中又是鎮定三分,朗聲道:「道長說話敞亮,本寨主賣你了個情面。」
「哦?寧舟似笑非笑,「不知是何情面?」
「不將你挫骨揚灰。」馬魁城一語言罷,便不再說話,他不說話,自然無人說話,一時場中寂靜無比,充滿壓抑的氛圍,倏爾,他將手一抬,高舉過頂,如一桿大槍往下一落。
仿佛是一個信號,眾刀手齊聲一喝,眾志成城,舉刀殺上向寧舟。
「裂空。」寧舟面對眾人殺氣騰騰的刀手,面色不改,始終泰然自若,一道術法往上打去,只聽咔嚓連響,頂上石壁炸裂,呼啦啦滾落下來,將四五個刀手,掩埋在下,生死不知。
他之所以與馬魁城交談,也是趁此時機,打量這裡的地形,看看有無可以利用的地方。
他雖通術法,卻不依仗蠻力,而是以最省力的方式,攫取最大的戰果。
石塊落下,灰塵四起,馬魁城眉頭凝成疙瘩,死死盯著那堆亂石,同時箭手也早已弓拉滿月,箭在弦上,只待人影出現,便殺他個千窟萬洞。
忽然,迷迷濛蒙的灰塵中,顯現出一道人影來,箭手早已按耐不住,將怒火和殺意,宣洩而出。
但見箭如流星,嗖的一聲,破開虛空,將人影穿透,當他們要歡呼之際,才發現那人影徑自潰散,竟然沒有絲毫鮮血流出。
「不好,中計。」馬魁城大聲道:「諸位退入廳中,再做計較。」
可惜此時已經晚了,隨著箭矢的放出,寧舟使出神行,身子如仙鶴穿行,一個眨眼,便來到他們面前,想也不想丟出裂空,直取馬魁城性命。
馬魁城自出道以來,不知經歷過多少殺伐,極具經驗,寧舟雖快不可擋,但他也非易與之輩,將手邊一名箭手拉過來,往前一推。
頓時那位箭手被炸得屍骨分離,死於非命。同時取出隨身兵器,一桿亮銀槍,輕輕一抖,槍出如龍,只見槍花朵朵,紅纓如血。
這一槍雖然不快也不猛,但卻妙到毫巔,恰好在寧舟一道術法完畢,另一道術法未成之際,只要這一槍紮實了,憑藉寧舟現今的修為,那是承受不住的。
「好槍法。」寧舟讚嘆一聲,將身子凌空一翻,閃過槍勢最具力量的時刻,駢指如劍,叮叮兩聲,與長槍碰撞,待落地時,已經站在石廳人群之中。
恰好此時寧舟術法結印,陷澤之術,瀰漫當場,方圓五丈之內,堅石化作泥澤,眾人不及提防,幾乎全數陷入其中。馬魁城絕不會小覷任何敵人,在寧舟擋掉槍勢時,他已然意識到不好,連忙施展身法躍開。
落地回頭一看,只見場中驚呼連連,又見一道金光,泥澤如染黃金汁,硬的如同一塊鐵板,陷入泥澤的人,統統雙腿被擠壓的斷裂,一個個殘聲痛呼,跌倒在地。
寧舟又是一道陷澤,將這幫沒有餘力逃脫的人,統統埋入地下。
待做完一切之後,寧舟單手負後,微微一笑,「貧道失禮了,馬寨主還請海涵。」
「哼,」馬魁城怒哼,「一時勝敗,算不得什麼,且看誰能笑到最後。」一語言訖,也不知他觸動了什麼機關,他背後石壁陡然轉動,半圈過後,馬魁城已經不見蹤跡,顯然是逃入其中。
對於馬魁城的逃離,寧舟阻擋不及,也不怎麼在意,淡然一笑,「精妙的機關。」
踱步走到那石壁前,欲以陷澤之術破開這塊石壁,豈料石塊內部,竟是一塊厚重堅鋼,估摸其重量,大概有千鈞之重。
如此厚重門戶,寧舟就算是以金火術法,一時也破不開。
「也罷,就讓你多活一會兒。」寧舟搖頭一笑,轉身就往別處走去。
他並非破不開這道門戶,而是觀那馬魁城也是精明之人,絕不會自掘墳墓,縱然他費力開了此門,裡間必然有許多險要機關等著他。
與其冒險,不如從別處進發,反正此間地道門戶被閉住,這內中之人,統統逃離不得,他有的是時間去收拾。
這間石廳,連接有三條道路,一條是自家來得那一條,另外兩條相對而立,寧舟順著自己左手邊的地道走過去。
一路前行,不過四五丈,腳下石塊突然抽開,從下面竄起密密麻麻的箭矢,不過寧舟身輕如燕,聽到動靜,輕輕一躍,便讓那些箭矢落了空,他看也不看,繼續往前走。
而這時,兩邊石壁猛然往中間合攏,顯然是要以機關大力,將他生生擠死。
寧舟微微一曬,加快幾步躲了過去,後面兩塊石壁一合,將他後路堵死,他微微一怔,「好機關。」也沒多大在意,走過這處之後,便見右手邊有許多石室,有的存糧,有的是居所,忽然他耳朵一動,聽見其中一間房中,傳出細微的喘息聲。
好像聲音的主人,極盡壓住自家的聲音一般。
一道裂空過去,將石門轟的四分五裂,步子往裡一踏,眼角就瞥見刀光飛來,他劍指點出,銳利無比,那鋼刀哪裡承受的住,頓時碎成一片。
偷襲之人見自己寶刀已壞,身邊又無旁人,不禁肝膽欲裂,方才他趁著混亂逃到這處,沒想到這麼快就被尋到頭上,忍不住叩首道:「道長饒命,我……」
寧舟淡淡道:「休要聒噪,這內中機關暗道詳情,速速說予我聽。」
寧舟聲音不大,那人卻感到耳邊打了個悶雷,頓時止住求饒之語,哭喪著臉,「道爺既然要問,小人不敢隱瞞,這裡的機關……」
半晌,那人說完之後,一指對面的書桌,「道爺,那是我家寨主是修煉功法,道爺若喜歡就拿去,還請繞我一命。」
寧舟順勢看去,果然看到桌上,擺有一本古色古香的書籍,正欲拿起來看看,這俗世功法和修道功法,到底有何區別,忽感背後惡風騰起,一陣涼意直逼心頭,他頭也不回,一記術法下去,便不再管了,繼續將書拿起。
「想來此人是想趁著混亂,偷盜馬魁城的秘籍。」寧舟翻看封皮,只見書上頭一頁,寫著幾個大字,《枯魂荒血功》
本道是尋常俗流,可仔細一看,卻發現此書乃是仙家秘典,與清源氣經相比,此功是落了下乘,可無論怎麼說,還是正兒八經的修道功法。
這功法也不知是何出處,寫的甚是繁複,詰屈聱牙,並且還用了,許多鍊氣士的術語,尋常人拿去根本看不明白,從書中描述來看,只能修到靈台境。
一本書翻到尾,寧舟失笑道:「這馬魁城真是好運氣。」
這門功法,倒也沒有什麼出奇之處,只是練來威力甚大,真氣可以奪人氣血修行,將將人吸成人干,要是論霸道,此功法遠勝清源氣經。
清源氣經只是聖宗入門心法,講究純正平和,養煉出醇厚之氣,對於殺伐並不太過注重。
而此功卻是專門圍繞殺伐而來,極盡殘酷之能事。
本來修道養真,皆是為了長生,寧舟初時還不解,為何有人創出這樣的法門。可往深處一想,就明白了幾分。
這功法對修習者要求甚低,只要身軀不殘,神智不缺,基本都符合此功要求,並且進境奇快無比。
但有一點,煉此功者,也是走在鋼絲上,一個不好便有走火入魔,道基被損的下場。並且一旦練了此功,只有那一線生機,可以跳脫出來,不再受此功法束縛。是以此功法,不橫死的話,也就止步靈台境了,至於再度進境的一線生機,不過是個念想罷了,難上加難。
從這點來看,有點像是旁門左道,專門為下山行走的弟子,準備的速成功法。
寧舟之所以說馬魁城好運,也非取笑。
馬魁城必然不懂此功真意,盲目瞎練還沒練死,不是好運是什麼?同樣的,不懂其中真意,也沒有練出此功應有的威力來,譬如說那奪人氣血。
這等功法,寧舟自然瞧不上眼,本想扔在這裡,可他忽然腦中閃過一個人來,便將此功收入囊中。
這件石室是馬魁城的居所,他從壁上找到機關,將那兩道封死的石塊打開,原路返回,徑直走過石廳,往最後一條地道走去。
馬魁城從那門戶逃走之後,哼了聲,「戚邵光,你在這看什麼戲?莫非還怕他認出你麼,嘿嘿,說不定此道人,早已清楚其中來龍去脈,你在這躲著,早晚也是死。」
戚邵光道:「馬兄說笑了,現今絕了出去門戶,那道人要是厲害,我早晚還是要跟他照面,這個道理我豈會不懂?我在這不是在操弄機關麼。」
「機關恐降不住他,唯有想其他法子了。」馬魁城嘆了口氣。
戚邵光眼珠一轉,「我倒有一個法子,只是要看馬兄氣魄夠不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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