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顧曉。
睜開眼對著天花板發呆,屋裡燈是關的。窗簾開著,所以房間不算暗,月光滲透進來,半面牆都是淡藍色的。
我在想我是誰這個問題。問題拋出了很久,我宕機的大腦好像並不是在思考問題的答案。我感覺自己搭著一艘橡皮船,在粉色的海洋里上下翻動了一會,撐著一隻船槳,船靠岸了,我趴在地上對著地面舔了一口,是甜甜圈的味道。我愛吃這種甜味兒的東西。
再一睜眼天就亮了,我都忘了什麼時候睡著的了。我的鬧鐘滴滴作響,我把它關掉了。然後自己熱了個牛奶,準備去上學了。爸媽要是想到我的話,可能也會記得給我留份早餐,說不定周末能回來看我。不過無所謂,指望什麼呢,生活一直都是這樣。無拘無束多自由,父母管著也沒什麼好的。
我進了學校,穿過每天都會去的天井院,坐到班裡靠角落的最後一排。把電腦拿出來看一個早讀,不會有任何人注意到我。
第一節課在藝體中心的教室上,等我抬起頭的時候,班裡早走的沒人了。同學們總是三五成群的,從來不會有人叫我一起去上課,所以我跟在人群的最後。
平時坐在座位上盯著電腦,也不知道學進去了多少,其實我找了個很有意思的網絡小說看,看著就開始笑,前桌說我笑地猥瑣,我罵了她一句,她說我有病。我就不再搭理她了。
我們班最出挑的女生轉班了,好像因為每個班課程方向的原因,我們班女生長得都磕磣,比起她差遠了,她這一走平時跑神也沒得看了。
不過,我最討厭的就是小組作業了,我很難找到組員,我跟人打招呼,人也不回應我,就是想方設法背對著我裝沒聽到,最後總是落單的一兩個跟我,不過算了,反正有組就行,有的人就是落單都不願意跟我一組。
就這樣度過了近乎三年的高中時光,沒什麼我印象深刻的人和事,也沒讓什麼人印象深刻。
我們班正對著洗手間,高三結課前的最後一天,我恰好撞見那個女生從廁所里躡手躡腳地出來,最後一節課是自習,我認不住趴在門口看了兩眼,又透過窗戶看了眼班裡,同學三五成群聊著天,要不低著頭干自己的事,我出去了,一如既往,沒人注意到我。我跟上她,看她走進了樓道里,我和她大概差了一層,她一直在往上走,直到走到一個半開著的鐵門前,再往上的樓梯是不讓去的,不過看來門是沒有鎖。她要去哪呢,居然一直沒有發現我。走著走著,她不知道拐進了哪個門,好像我也差不多走到頂樓了。我覺得算了,她估計到目的地了,只是不知道幹什麼去了,我也就回班了。
之後,一個叫譚鷙瑤的女生跳樓的消息就傳開了,我才反應過來那天我去的地方是天台,新聞里說她大概是跳樓自殺的,可我明明見另一個人上去過。我第一反應就是找出了那個人的微信,我告訴她我見到她去天台了。余野看起來很生氣,她說自己沒有。我說我真的看到了,但是我可以幫你隱瞞。她問我這是什麼意思,我說因為她轉班以前我覺得她是班上最漂亮的女生。她沒有再回復我,過了一會又譚鷙瑤墜樓的時候自己不在天台,一會兒又說要不然打個電話說,免得我冤枉好人。她還是第一次和我說這麼多話,我就和她打電話,她告訴我讓我別和警察說了,免得被懷疑,我說可以啊。反正又不關我什麼事,隱瞞她上個天台而已,就能受到這麼多關注。
「我知道內幕。」
我在班級群里打字道。
我結合著余野給的零散的信息拼湊了一些譚鷙瑤的事,B班認識她的人不算多,但都知道這個名字,這個瞬間,我受到前所未有的擁戴和關注,在結課這一天,我在群里興奮地打著字,和同學們聊著天,他們對我的態度也格外友好。
原來這就是受歡迎的秘訣啊,我這樣想著。
到了加拿大之後,又回歸了原來的狀態。加拿大太冷了,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平時上課都碰不到幾個黃種人,也沒有人記得我叫什麼。一直自己處著也沒什麼意思,後來醫生說我心理健康狀態不太好,我就回國了休學去了,轉眼幾年過去了,我還是個只剛上完大一的人。
最近我在衡源市的一家書店打雜工,收到一封郵件。
再然後,余野就過世了。
喜歡不合群癥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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