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上,我把我的最新發現對王老師說了。
王老師像是無奈地笑了笑說:「運氣太好唄。」
「啊?什麼運氣太好?」我問。
「我是說啊,我們兩個運氣太好,接手了這個班,班裡有條美女蛇。」
「那您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呢?」
王老師說:「沒抓到確切證據前,不能打草驚蛇。再觀察觀察。」
我愁眉苦臉道:「王老師,我感覺我們做這個工作怎麼像是警察抓小偷似的。」
「怎麼不是?不僅要當警察,還要當政委,必要時還要充當心理按摩師。這個就是教師行業的生存現狀。」王老師拍拍我的肩膀,「任重而道遠哦。」
我沉重地點點頭,有些迷茫地看著前方。
……
飯局並非安排在什麼金碧輝煌的大飯店裡頭,而是曲徑通幽的會所裡面,那地方,私密性極好,門口毫不起眼,走進去則是個花園,再往裡走是一棟二層小樓,一層是大廳,像是辦喜宴的,二層則是幾個獨立的包間。
領位員帶我們進到走廊盡頭的一個包間。幾位家長在一旁的茶几上正飲茶閒聊,見我們進來忙站起身,說:「喲,是兩位語文老師啊。請坐請入座。」
王老師挨著Miss Chen坐下,我坐在王老師旁邊,我身旁一圈過去還有兩班的其他任課老師,對面坐著的是請客的兩位爸爸和兩位媽媽。
我聽王老師說,這回請客的是兩位學生的家長,好像是某某處和某某局的,還是兄弟單位。總之來頭不小。
一頓飯吃得客套又熱絡,宛若電視劇里演的那樣,尤其是兩位某局和某處的說話水平,讓我領教了官場上天花亂墜又虛與委蛇的那一套……
然後,兩位某局和某處接了個電話之後,去隔壁包廂打招呼,像是隔壁也有認識的人。
他們兩人剛出去,兩位官太太把門一關,開始從兩面分頭挨個給我們老師發紅包,當然不是紅色的啦,就是普通信封,但裡面實打實厚厚一沓。
其他老師收到後,立刻放進包里,而我就像林黛玉初進大觀園似的,察言觀色、謹慎照做。
正彎腰轉身的時候,我和王老師的頭碰到一起,我將信封推過去,王老師手一擋,將信封放回我的包里。
這之後,我便感覺忐忑起來,猜測是不是自己做得不對。又一想,一會兒回出租車上還有時間「借花獻佛」,心裡又放下了。
這場合其他老師都紛紛發動口才,大部分是吹捧兩位學生頭腦聰明、性格活潑、有領導力之類的好話,把兩位官太太說得眉開眼笑。
我裝文靜乖巧的模樣,有問必答,但並不主動。
主要還是不習慣吧。
但發完了紅包,兩位先生還在應酬,接下去由兩位太太主導的時候,話題便接地氣得轉到了閒話家常上面,她們似乎對我這個新老師倍感好奇。
「司老師好年輕啊。教書幾年啦?」
「三年多了。」我答。
「看不出來啊,看你相貌還真是年輕,我和鵬鵬媽都以為你是第一年教書呢?」
那位太太口中的鵬鵬媽說:「司老師是一直在健平教書?我們倒是沒聽到上一屆畢業的媽媽們說到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孤陋寡聞了。」
我頓覺尷尬,原來這兩位媽媽做好了功課才來的,我只能如實說:「我之前是機構老師。」
我說完那機構的名字,兩位媽媽點點頭像是很滿意,因為那機構確實有口皆碑,除了剋扣老師工資這一點,但外人並不了解,我也不打算說了。
如今,那機構倚仗著金字招牌,已經轉型做了直播帶貨,似乎也做得風生水起。
鵬鵬媽又說:「司老師您今年是二十六?結婚了嗎?」
「還沒。」
我猶豫了一下的時候,王老師替我解圍了一句:「沒有結婚,她還是單身呢。」
「哦。」鵬鵬媽笑起來,「那得抓緊啊,二十六不小了。」
我訕笑一下。
另一位媽媽也笑起來,正在這時候,包廂門打開了,兩位爸爸端著酒杯又走進來,臉上有些酡紅,想來在隔壁也沒少喝。
那位某處坐下,吃了口菜對我們說道:「隔壁是幾個檢察院的朋友,聊了幾句。那個……各位老師看看菜夠不夠?要不要再添點兒?」
我們都說不用了。但某局說:「再加個甜品吧。這裡粵菜的燉品都做得不錯。滋補養顏的。」
於是,在等木瓜燉雪蛤上桌的時候,幾個男老師和兩位爸爸去包廂外面抽菸,又留了我們幾個女老師和兩位媽媽在包廂。
鵬鵬媽繼續著剛才的話題,一直向我打聽我的家鄉和家庭情況,末了她說了一句:「司老師,其實我這裡真有合適的小伙子。你留個電話給我,我給你介紹介紹。」
我尷尬起來,只得拿起手機說:「其實我剛處上對象。不好意思啊……」
我看看王老師:「王老師,我有男朋友了,沒來得及告訴您。」
王老師尷尬地笑了笑,自我開解道:「對,司葭一直挺受歡迎的。剛開學那會兒就有人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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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善意的笑聲中,我臉紅不已。
王老師在底下悄聲問我:「什麼時候的事,神神秘秘的。連師傅都不告訴。」
「其實我和那男生一直是朋友,只是這兩天我們才確定關係。」
「哦。」王老師問,「也是上海人?」
「不是。外地的。」
……
像是心靈感應似的,剛說到這茬兒,李馳的消息就進來了。
司葭,你在哪兒?我來接你吧?
我:沒關係。我自己回來吧。
李馳:我已經出門了,你把定位發給我。
我把定位發過去之後,李馳說:不遠。我騎個共享單車過來。
我笑了笑:好。
王老師見狀推了推我的手肘,說:「司葭,一會兒你男朋友來接你?」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嗯。」
「夠貼心的。」
「長得帥嗎?他是做什麼的?」
「帥。」我想了想說,「他以前是開酒吧的,現在在做服裝批發。」
「喲,是個小老闆啊。」王老師揶揄道,「那傅律師沒機會了吧?我看他最近都沒來學校了。」
「嗯。我跟他說清楚了。」我坦誠道,「我和他現在就是普通朋友。」
「那我找他諮詢法律業務,你不介意吧?」王老師問我。
「當然不介意啊。」我說,但我有些疑惑地問,「不過上回諮詢那事兒還沒有最後解決嗎?」
「沒呢。有些棘手。」王老師臉上浮現一縷憂愁,隨後她抿著嘴唇,像是下決心似的,扭頭對我說,「其實就是我老公,網際網路公司裁員,裁到他身上了。失業補償倒是沒啥好扯皮的,就是之前他牽頭的那個項目的獎金一直沒發下來。還有工作這麼多年攢的年假補償也不給。我想想還是打官司。他眼看也找不到同等職位了,反正有時間跟公司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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