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鴻沒再多說,但周平卻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司徒家經營寒淵數百年,其中生長的大量靈魚蝦蟹,還有繁多水道寶物靈材,這些東西都尚且算作小事。
但可別忘了,司徒家可是會煉器的,但卻是藉助寒淵之威的水煉法。
周平雖然不知道其究竟是如何錘鍊法器的,但若是同寒淵的寒氣或某種獨有氣澤有關,那寒淵一旦發生變化,此法可能就徹底廢了。
甚至,周平懷疑,司徒家說不定都能藉助寒淵凝聚化基寶物,畢竟寒淵湖域是白溪湖的十餘倍,乃是名副其實的大湖。
這般情況下,司徒家自然不可能容忍寒淵幾十上百年才能恢復原樣。
「道友之擔憂,在下感同身受。」周平淡笑說道,「這寒淵採氣之事,我周家定然義不容辭。」
「不過,還望道友莫讓那些散修來採氣,以防白山門插手其中。」
「如今青家已有兩位化基修士,需你我兩家合力才能與之對抗。而白山門典藏經文浩如煙海,萬一就藏著什麼月華修行法,只怕還讓助敵強大了。」
「這……」司徒鴻遲疑難定,隨後嘆道,「道友莫擔心,老夫自然明白其中事理,斷不會讓散修知曉銀月之氣的存在。」
雖然,只有兩家修士來採集,採集速度緩慢,難以除盡逸散的銀月之氣,但周平說的也沒錯。
若是號召那些散修來採集,白山門定然會摻和其中,從而謀奪大量的銀月之氣。
他們兩家建立金林道院時日尚短,雖然在功法術訣上面有所推陳出新,但畢竟只是一些低階功法。
而白山門立山門已有百餘年時光,歷經數代弟子傳承延續。雖然功法多止步於鍊氣一境,但在不斷地推陳出新下,已然精妙玄奧,可視作瑰寶。
月華之氣作為天底下最常見,而且是最強大的天地氣之一,指不定白山門就有人對其研究參悟過。
司徒鴻可不敢去賭,萬一白山門因此又蹦出一個化基修士,那他司徒家也莫爭了,老實依附白山門算了。
反正命神通被取走還是遙遙無期,何不如慢一些,隱蔽一些,從而多採集點銀月之氣。
『只要銀月之氣不蔓延整個淵澤,影響不到紫靈寶珊瑚的生長,那慢一些無妨。』
司徒鴻心中暗道,隨後朝周平拱手笑著。
「哈哈,道友,那寒淵採氣之事,就這般定下了。」
「不過,除此之外,老夫倒是還有一件事,想同道友訴說一二。」
聽到這句話,周平微微提起精神,顯然接下來司徒鴻要說的,才是其此行的真正目的。
「道友但說無妨,在下洗耳恭聽。」
司徒鴻望向遠處,嘆息道:「如今青家有兩位化基修士,想必是一人坐鎮於白山門,一人去那金林山鎮守,更有那老蛟相護。」
「如此一來,若是無人坐鎮金林山與其對峙,只怕你我兩家共建的道院就要岌岌可危,就連所占的六峰也要盡數吐出去了。」
說到這裡,司徒鴻語氣一頓,旋即望著周平。
「我司徒家唯有老夫一人,實在是有心無力,只能望而生嘆。」
「而道友族地有那石靈坐鎮,更有法陣庇護。老夫在此懇求道友,能否坐鎮那金林山,護你我兩家安危。」
「若道友願意,寒淵中的銀月之氣,六成皆歸道友家中子弟。」
「而金林山內的我族修士,也皆可聽從道友揮使,還請道友思量。」
說罷,司徒鴻對著周平躬身作揖,以示敬意。
他雖然有手段增添自身實力,再加上強大法寶護身,其絲毫不懼任何化基修士,但畢竟不能分身。
上回他只是離開片刻功夫,便有近萬族人被赤血妖殘殺,如此慘事歷歷在目,他又怎麼可能再離開族地。
這般算下來,也就只能將主意打到周平身上來。
畢竟,聽聞那石靈身形二十丈余,若是按照石靈一族的劃分,其必然凝結了石心,乃是貨真價實的化基戰力。
想到這,司徒鴻也是感嘆周家的運道好啊。
不僅能在被他們尋了好幾輪的地界找到化基寶物,而且還能捉到一隻石靈。最重要的是,竟然還養到了凝結石心的地步。
不過,運道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又豈是羨慕就能得來的,當他是什麼運道修士不成。
周平笑而不語,只是望著遠處天際,良久問道:「道友,你覺得我們兩家能否對付的了那青家。」
司徒鴻一愣,陷入沉思。
周平作此問,顯然是在問前景,倘若他回答不定,說不定周家就可能倒向白山門。
畢竟,周家同青家的仇恨真不重。哪怕是此前的凌霄峰一役,周家的毒丹毒害一峰地界,但毒害的絕大多數也是白山門弟子,又不是青家子弟。其他方面就更不必多說,皆是一些小打小鬧罷了。
倘若周家不再進取,現在也有三百里山河,還有昭平郡半壁江山。若是就此依附,青家定然是歡慶喜迎。
想到這,司徒鴻不由地膽顫心驚,周家尚有退路,但自家是斷然不行的。
同青家幾十年的血仇舊怨,又豈是三言兩語就能化解的,就算他青山可以一筆勾銷,那青書答應嗎?青家上下答應嗎?
只怕就算是現在歸順,青家必然也會對他司徒家清算屠殺一番。
如此這般,自然是要爭一爭,又不是沒有毫無可能,待到那紫靈寶珊瑚成熟,自家就也能多一位化基修士了。
司徒鴻神情安定,望向周平和藹笑道:「道友放心,那青家已盡顯獠牙,已然不足為懼。」
「有道友這句話,在下便安心了。」周平淡聲道,「過些日子,在下便會去金林山坐鎮,還望道友莫擔憂。」
司徒鴻此番話間,正是表明其有手段,而且十之八九就是再多一位化基修士。
周家正是發展之際,局勢越僵持,對周家便越有利。
說罷,他朝司徒鴻作揖告辭,隨後便帶著周承珍往白溪山飛去。
而司徒鴻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目光緩緩渾濁,喃喃低語:「還真是精明算計啊,倘若不是同青家的仇怨深重不得消,不然,定先滅了你這左右逢源之輩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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