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松心中暗自冷笑:「這傢伙,照你這個搭台子法,就是搭上一百年,台子能搭好麼?這不是累傻小子麼?」
不過錦衣衛的這幫人似乎誰也沒琢磨透這裡面的門道,一個個心急如焚、慌慌張張的在賈道長的指揮下抬石頭,搬木頭,乾的熱火朝天,仿佛只要乾的稍微慢一點點,自己馬上便要進詔獄一般!
趙青松自然不會上這個賈道長的當,施展開摸魚大法,干吆喝就是不出力,在各處裝模作樣一番,便算完功!
後續果然跟趙青松所預想的一模一樣,太陽終於堪堪升到頭頂之時,賈道長如釋重負地念了一聲道號,驚喜異常地宣布——神台終於大功告成!
眾大內侍衛一聽這話,無不長出了一口氣,癱軟在地!
這下大傢伙終於不用進詔獄了!
只有冷眼旁觀的趙青松心中暗笑:「這位賈道長真他娘的能裝蒜,天下裝蒜的十成——九成九都被這孫子給裝了!」
韋瑛收到了完工的消息,也很高興地過來感謝了賈道長一番,揮手讓眾人回去休息。
曹隊長領著趙青松等人回到錦衣衛所里!
眾人全都累的幾乎要當場去世,有好幾個人直接叼著餅在飯桌上睡著了!
趙青松不緊不慢的吃完了飯,將汗臭味的衣服漿洗了一番,又洗了個熱水澡,換了套貼身的衣服,回床上躺下,裝做睡著了,心裡暗暗琢磨:「今日就是中秋節,想來這位賈道長接下來便要唱重頭戲了,他這齣戲會怎麼唱?」
想來想去,想不大明白,昏昏杳杳之間,趙青松很快也進入了夢鄉。
在日暮西垂的時候,趙青松醒了過來。
熬夜值班,日夜顛倒,總是讓他產生絲絲錯覺,讓他感覺自己似乎已經游離了人間,與世隔絕了一般。
這讓他心中產生了一種剝離感。
一種孤獨感。
雖然周圍有很多很多的人,可是自己並非他們中的任何一員。
因為他一天中的大部分時光,只能與冷冷清清的黑夜為伴。
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周圍的嘈雜鼾聲——此起彼伏,顯然大家還遠遠沒有從疲憊中恢復過來。
趙青松穿好了衣服,洗漱一番,穿上了便服,出了胡同,直奔小吃街!
到了地方,見許多人在排隊買圓餅坊的月餅,他並不排隊,直接走到店裡的後門處,敲了敲門。
後門的夥計一開門見是趙青松,忙堆笑招呼,趙青松按往年慣例,拿了柿子和紅豆兩種口味的月餅。
作為一個做餅的作坊里的小東家來說,這點特權他還是有的。
拿了月餅,他去飽飽的吃了一頓美味的金絲大餅加羊雜湯,又採買了一些瓜果小吃,便回了錦衣衛所。
回所里一看,曹小隊長正用喪氣無比的語氣,在大聲催促眾人起床。
趙青松問了一聲,從曹隊長處得知,今晚中秋佳節,皇宮御花園內要舉辦一場極隆重極盛大的水陸法會,宮中今晚宮內侍衛增派大量人手,唯獨趙青松這個地方,仍舊是他一人值班。
趙青松樂的獨自一人,答應一聲,換上了一套新官服,打扮整齊,背上包裹,掛上繡春刀,提上亮銀槍,便在院中等眾人聚齊,一起去宮中交班。
眾錦衣衛全都起床氣極大,但又不敢直接辱罵長官,只能紛紛統一親切又友好的問候了這位賈道長的祖宗十八代的各個女眷幾百遍!
等眾人都列好了隊,已是半個時辰之後。
曹隊長一聲令下,眾人列隊小跑前進,去宮中交班。
趙青松到了小殿門,仍舊照舊將包裹掛在了門栓上,便呆呆的像個柱子一般,筆挺挺地站在了那裡,靜靜地看天色一點一滴的暗將下來。
天邊的火燒雲,紅的猶似鮮血一般。
其實看大門是一個挺無聊的活計。
尤其是看守一扇從不打開,從不走人的大門。
趙青松心中暗暗揣摩:「這位賈道長圖謀的到底是什麼呢?是要殺皇帝,還是要偷什麼東西?」
他冥思苦想了這許多天,連一丁點端倪都沒有發現。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畢竟他得到的線索實在太少了。
一輪圓月冉冉升起,照的微涼夜色亮如白晝。
御花園方向的天空被映的一片通紅,隱隱從風中傳來了念經和法器的聲音。
水陸法會已經開始了。
等人數多了一倍的巡邏小隊巡視過去以後,趙青松取下了掛在門栓上的包裹,直接進了西側室里。
他將包裹放在了那張有些腐朽的床上,坐在床上靜靜等著朱妙英的到來。
等了沒多久,盤膝閉目養神的趙青松便聽到了屋外輕如家貓一般的腳步聲慢慢走近,隨後窗戶被從屋外推開,一個縮頭縮腦的人鑽了進來。
趙青松睜眼微笑,心中暗道:「好傢夥!這廝十足是個小賊,哪有半分公主的樣子?」
朱妙英輕手輕腳地進了屋,輕輕放下窗子,舉目四望,忽地看到了正站起身來的趙青松,身體登時一震,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目,定定地看著趙青松。
趙青松微笑行禮道:「公主殿下!中秋節好呀!」
讓趙青松沒想到的是,公主殿下不但沒有回禮,反而『噌』的一下躥了過來,來了一招——靈猴上樹,一下子就撲進了趙青松的懷中,雙手用力地裹住了他的脖頸,放聲大哭!
趙青松微微一驚,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低聲道:「公主殿下還請收聲,不要被旁人聽見!」
朱妙英的馬上將聲音壓到了極為微小的地步,但口中仍舊抽抽噎噎地痛哭不止。
趙青松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無奈的長嘆一口氣,輕輕的拍著她的肩膀。
朱妙英越哭越是傷心,越抱越是用力,似乎整個人都想鑽進趙青松的身體裡面去一般。
趙青松一開始還沒有感覺到啥,可時間一長,便覺得有些不對勁起來。
平時朱妙英穿的寬袍大袖,他還沒有發現什麼,現在兩人這般親密接觸,他發覺這朱妙英確實不是個小孩子了。
雖然她身量不高,但身材是真的很好,將她抱在懷中,趙青松只覺得軟玉貼身,鼻端傳來陣陣沁人心扉的幽幽香氣,自己手掌不停的輕拍著她的肩膀,更覺得觸手處皮膚細膩絲滑,如摸綢緞!
他今年還不到一十八歲,在這十幾年的歲月中,他還從未跟一個女子這般親密的接觸過!
此時此刻,此情此境,不由得讓他心中綺念疊起,整個人好似一剎那間便進入了一種靈魂出竅的幻覺里,精神完全陷入了一種如夢如幻的奇異夢幻之中!
那種感覺輕飄飄地,眩暈暈地,是一種他以前從未有過的神妙感覺!
也不知過了多久,趙青松終於從那種奇特的感覺里回歸到了現實世界中,抬眼見朱妙英仍舊攀爬在自己身上斷斷續續的抽噎著。
趙青松苦笑了一聲,輕聲道:「公主殿下,別哭啦,我的衣服都濕的能滴出水來啦!」
朱妙英這才收聲,但仍舊控制不住的噎噎道:「輕鬆輕鬆公子,真的是你嗎?我我不是不是在做夢吧?」
趙青松輕聲安慰道:「不是,不是做夢,不過——男女授受不親,咱倆這個姿勢說話,似乎似乎不大雅觀」
說著輕輕掰開她的手臂,想先把她放將下來。
不料朱妙英登時急了,手臂一緊,雙腿一盤,抱的更加嚴實了,極為兇狠又難過地道:「不我不管,我不要放開你!」
趙青松再次感覺到了接觸處那溫暖又異樣的奇異觸感,一張俊臉『騰』的一下紅了個通透,紅的幾乎要沁出血來!
不過好在這間屋子裡異常昏暗,倒也不用擔心朱妙英發覺他的異樣!
「好!好!不放開就不放開,那你能不能別勒那麼緊?我快被你勒斷氣了!」
朱妙英這才破涕而笑的道:「我有那麼用力麼?不會勒死的吧?」
她嘴裡說著不會勒死趙青松,心裡著實還是怕的,手腳忙大大的放鬆了抓著他的力道。
趙青松這才長長的吐了口氣。
剛剛那種觸電般的感覺,讓他身體緊繃如棍,根本不敢大力喘氣。
朱妙英抹抹眼淚,像小貓一樣依偎在趙青松的肩膀上問道:「你做什麼去了?我還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趙青松搔搔頭,道:「你不知道嗎?御花園搭神台,所有錦衣衛全部去御花園當值,這不是今天剛剛搭好神台,我」
話未說完,柔軟又苦澀的紅唇猝不及防的貼了上來!
趙青松徹底的懵了,呆呆地看著吻上來的朱妙英。
這一吻恍如人的一生那般的漫長。
趙青松完全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呆呆地發問:「你你你做什麼?」
朱妙英痴痴的看著趙青松,聲如蚊蠅一般,語調極羞澀卻又十分篤定的道:「輕鬆公子,你便在這裡要了我吧,我知道如何做,一位老宮女教過我的!這樣我死也無憾了!」
趙青松如遭雷擊,完全被朱妙英的這句極為大膽的話語給嚇住了,一向十分活躍的大腦,此刻一片空白,生平第一次什麼念頭也想不起來了!
朱妙英眼圈一紅,又哭泣了起來:「這三天,不知道有多少次,我都想解下腰帶來,在這間屋子裡吊死我自己!我想,活著這般難受,死了也許便能好受一些了吧?因為倘若我死了,我便能見到早已死去的父皇和娘親了,我跟父皇和娘親在一起,豈不是比我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在這所大監獄裡受活罪強了許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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