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璜一邊輕輕摩挲著刀鞘上生滿的鏽跡,一邊走到了李少易的身旁。
刀鞘經過長年累月的浸泡早已滿是紅銅色的鏽跡,唐璜身手拂過,還能看見一些鏽灰輕輕飄落。
「這把刀還能用嗎?」
唐璜伸出空著的手將髮帶拿下,他擦了擦臉上的水跡,然後把濕漉漉的頭髮重新捋好。
李少易從唐璜那裡接過刀來,仔細的打量著這柄被族中長輩所塵封起來的佳作。
回憶起今早與母親的對話。
李少易心頭頓時有些百感交集。
「此刀乃是百年前我鑄劍山莊先祖所留下的寶物,一直是我山莊內的至寶,我查遍莊內歷史典籍,有此刀的記載也不過是寥寥數筆,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了解。」
李少易摩挲著刀鞘,有些感慨的說道。
唐璜看著李少易手中的刀,有些疑惑的問道:「為什麼要放在潭底?」
「因為禁刀令。」
李少易頭也不太的說道。
「禁刀令...」
唐璜低聲重複了一遍,在他的記憶里,那是十分遙遠的事情了。
「對,為了實現「天下無刀」的禁刀令。
「老一輩的人似乎總喜歡上綱上線。」
唐璜嗤笑了一聲,隨意的說道。
「我也這麼覺得,不然我這山莊為什麼要叫鑄劍山莊,我也會鑄刀。」
李少易隨口說道,然後慢慢的將刀抽了出來,映入唐璜眼裡的,是那濃郁如墨的黑刃。
「黑色的刀,真是十分少見。」
唐璜若有所思的說道。
那是一道純粹的黑色,筆直的鋒刃上泛著陣陣凶光,在即便在晴日炎炎下,仍讓人產生出來一種不言而喻的不適。
而隨著刀刃的完全出現,一股寒意也湧上了李少易的心頭。
那是一股莫名的寒意,它慢慢的纏上了李少易的身上,即便他身上披著厚重的長袍,也阻擋不了寒意的侵入,那股寒意就像是附骨之蛆一般,一點一滴的滲進了他的身體。
終於李少易再也承受不住那股寒意所帶來的侵襲,他忍不住想要合上刀,可就在合刀的那一刻,讓李少易震驚的事情發生了,他突然發現他的身體已經開始變得十分僵硬。
這突如其來的僵硬頓時讓李少易的心中產生了慌張,他連忙運作真氣,試圖抵擋下寒氣的侵蝕。
「怎麼了!」
一旁的唐璜察覺到了李少易神情的不對,他連忙伸出手想要搶奪李少易手中的刀。
那知李少易手指雖然僵硬難動,可卻是死死的捏住了手中的刀不鬆開。
「我的...身體...動不了。」
李少易有些艱難的從嘴裡蹦出了幾個字來。
「是把邪刀!」
唐璜的心中立刻浮現出了這樣的想法,
他一把抓住刀柄,然後另一隻手奮力的將李少易推開。
隨著唐璜抓住了刀柄,李少易頓時感覺身體的僵硬似乎有了些鬆動。
再加上唐璜的推動,李少易鬆開了手中的黑刀,坐到了地上。
坐到了地上之後,李少易頓時感覺了一陣輕鬆,他癱坐在了地上,回想起方才發生的事情,李少易有些心有餘悸。
就在拿到刀的一瞬間,唐璜立刻感覺到一股寒意湧上了心頭。
而在寒意之內,唐璜更是感受到了一股衝動的殺意。
「刀要飲血!」
這是唐璜反應過來的第一個念頭。
「怎麼辦!」
好巧不巧,就在這時,唐璜聽見了不遠處的花園裡,傳來少女們的輕笑聲。
唐璜身手敏捷,耳力更是聽出了聊天談話之人極多。
可唐璜就在這一分神的功夫,一股凶意湧上了心頭。
「都殺了!」
想到這裡,唐璜的眼睛開始泛紅,他原本有些秀氣的面容如今也多了幾分猙獰,分外嚇人。
「少易!離開這裡!」
唐璜喊完這一聲,他腦內意識快要被殺意盡數占盡。
唐璜朝地面一跺腳,又再一次的沖向了鑄劍潭。
黑刀撕開迎面風,隱隱間,竟似猛獸轟鳴。
「噗通!」
潭水湧起了巨大的波瀾。
唐璜這一次是重重的砸進了鑄劍潭內。
李少易心頭著急,可如今卻也沒有什麼辦法,他心知唐璜如今實力不凡,倘若連他也難以抵擋黑刀所帶來的凶意。
那麼當今天下,或許只有聖人才能出手擋住。
可如今,又哪裡有聖人。
「時隔百年,這柄刀還有著如此凶意,當年它做了什麼?」
或許方才的寒氣尚未褪盡,李少易打了個寒顫。
李少易想了一想,決定去叫張大年過來幫忙。
這時,唐璜再一次從水面探出頭來,他朝著李少易喊道:「刀鞘!」
李少易一聽就心領神會,奮力的將刀鞘丟向了唐璜。
李少易此刻神情有些緊張,手中扔出的刀鞘力量使的多了幾分,偏移了原本預估的方向。
眼見刀鞘要向後飛去,唐璜一咬牙,體內真氣瘋狂湧向右手握住的黑刀,接著轉身在水中一蹬,從水面上飛了起來。
「吼!」
唐璜起身的瞬間,所帶起的潭水顏色竟然漆黑無比,而黑水的源頭則緊連著唐璜右手握住的黑刀。
乍一看之下,在唐璜的身下中竟好似有一頭龐大的黑龍。
而在唐璜右手處,便是那黑水龍頭,在那黑龍前方,隱隱有血光閃耀,好似黑龍的一雙血色龍眼。
「黑龍睜眼。」
李少易睜大了眼睛,他開始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嘭!」
感受左手傳來的粗糙,以及微弱的鏽氣,唐璜右手用力一轉,飛快的將刀插進來刀鞘內。
那黑龍仿佛不願進入刀鞘一般,竟似乎想要反抗唐璜的意志。
唐璜眼見如此,當即有在自己手心劃出一道傷口,血液順著刀柄緩緩划過了黑刃。
感受到了血液的腥氣,黑刃竟然吸收了唐璜留下來的血液。
「轟!」
就在這時,唐璜身下的水流好似突然失去了力量一般,轟然倒散。
唐璜腳下一踩,便回到了岸邊。
「呼,真是把兇刀。」
唐璜擦了擦臉上的潭水,好似鬆了一口氣一搬,笑著說道。
「怎麼樣了。」
李少易擔心的問道。
唐璜嘻嘻一笑,顯得十分開心。
「好刀好刀,此刀歸我了。」
「你...你還敢要?」
李少易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唐璜。
「自然。」
唐璜點了點頭,只見他揮手拔出了黑刀
「噌!」
只見一道黑光閃過,在唐璜的右手處多了一把漆黑的刀,
「你還敢拔出來?」
李少易吃驚的看著眼前的場景,就在剛才,這把刀讓他身體僵硬場景還歷歷在目。
唐璜笑了笑,閃身三刀劈向了鑄劍潭遠處巨大的假山。
「噌!噌!噌!」
三道刀氣划過了水面,劈向了遠處巨大的假山。
「轟!」
原本堅硬無比的假山竟然好似白紙一般,竟被唐璜所發出的刀氣硬生生撕成了三段。
「這......」
李少易此時已經目瞪口呆。
他深知那那坐假山足有千斤之重,所用之石也是堅硬無比的方岩石。
可就被唐璜那隨意三刀給劈成了三段。
他吃驚的不是那把黑刀的鋒利,而是吃驚唐璜此刻所放出的力量。
「你已經到了什麼境界了帝境?皇境?」
唐璜想了想,然後無奈的說道:「我也記不清了」。
「你這三年經歷了什麼?」
李少易看著唐璜,發現他握著刀的右手,隱隱有血液滴落在了刀刃上。
李少易說道:「你手受傷了。」
唐璜點了點頭,他將刀重新收回了刀鞘。
然後又從衣服角下撕下來一塊,包裹住了自己受傷的右手。
「沒辦法,刀要飲血,總不能在你大喜的日子殺人吧。」
唐璜笑了笑,顯得不是那麼在意
可他秀氣的臉上還是蒼白了許多。
「對不起,我沒有想到這把刀這麼...」
李少易面帶歉意,他弄傷了朋友,這讓他有些難過。
「我知道你想要為我尋一把比少易劍還要好的好刀。」
「如今你找到了,我開心還來不及,又如何會怪你?」
說道這裡,唐璜拍了拍他的肩膀,接著說道:「其實我沒有說,你或許也已經明白了些許。」
李少易點了點頭,然後說道:「你是為黑龍會而來。」
唐璜說道:「不錯,我的確是為黑龍會而來,但我不能告訴你是為了什麼,因為那樣你會有危險,而我卻不能去保護你。
「即便你會死?」
唐璜點了點頭,說道:「即便我會死。」
聽見唐璜的話,李少易有些難過的點了點頭。
「那你便將這把刀拿去吧,我已是廢人,沒有什麼能夠幫你的了。」
李少易壓抑住自己心中的失意,緩緩說道。
「畢竟我只有你這一個朋友了。」
李少易在心中念道。
看著眼前有些失魂落魄的李少易,唐璜用刀鞘輕輕的打了下李少易的頭。
「你做什麼!」
李少易看著唐璜,開口問道。
唐璜笑了笑,然後說道:「我還沒死呢,傷心什麼呢,再說了我也不一定會死,你忘了我是誰了嗎?」
李少易眼睛一亮,他輕聲說道:「你是天底下輕功最好的大盜,你是橫行天下。」
唐璜將刀抱在了懷裡,刀鞘上的鐵鏽早有一些落在了他的衣服上面。
「走吧,帶我去換一套新衣服,然後去開始你今晚的婚宴吧。」
看著唐璜遠去的背影,李少易的眼裡似乎有些濕潤。
「像我這般四處漂流,便是你心中所想的自由嗎?」
那是唐璜三年前對他說的話。
不知為何,李少易又再一次回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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