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追愛布衣女相 第21章官員被殺

    「今日皇上已經宣旨褫奪了萱寧郡主的封號,再過幾日,承安候就會帶著她離開京城。」司空詹白看著葉舒楠燭光映襯下的側影,輕聲道。

    葉舒楠轉過身來,身子靠著台案,一雙明眸看向司空詹白,「你父親跟承安候沒有……發生什麼衝突吧?」

    昏黃的燭光下,司空詹白微微一笑,「你放心,你未來的公公不會因為這件事就不喜歡你的。」說到這裡,司空詹白想起今個白日裡,父王跟自己提起的事情,便接著道:「父王說想見見你,畢竟你都回來這許久了,他還沒見過你。當然,如果你不願意的話,他也不勉強,全看你的意思。」

    其實舒兒剛回京的時候,父王就跟自己提及過這件事,但那時舒兒對以前的人和事還都有些排斥。自己考慮著就沒有讓父王跟舒兒見面,擔心那樣會讓舒兒更加逃避自己。不過,舒兒現在好像已經開始慢慢接受以前的事情了,這個時候讓她跟父王見面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葉舒楠聞言頓時一愣,她還從來沒想過要跟司空詹白的父親見面,雖然據說,自己跟那位澹王爺之前的關係挺好的,可是自己跟他見面……?怎麼想怎麼彆扭。

    「不,不,還是算了吧。」自己去見司空詹白的父親算是怎麼回事兒啊?還是說司空詹白想弄成既定事實?不對,其實早就是……既定事實了吧?在別人的眼中,自己不就是司空詹白的未婚妻嗎?

    葉舒楠猛然驚覺自己一直在否認跟司空詹白的關係,可是這種否認對自己和他之前的關係似乎並沒有什麼影響,最起碼在外人的眼中是這樣的。

    「怎麼了?」司空詹白見葉舒楠突然愣住,不解地問道。

    而葉舒楠並沒有立刻應話,而是盯著司空詹白看了一會兒,似乎在考慮著些什麼。在這過程中,司空詹白雖然滿心的疑惑,卻並沒有開口打斷葉舒楠。

    片刻之後,只見葉舒楠緩緩收回目光,然後走向自己的床榻,她伸手從床頭的暗格底下取出一個小木匣子。司空詹白看到這個匣子的瞬間,臉上的表情稍稍有些變化,那雙幽深的眼睛也變得晦暗不明。

    「這個匣子應該是你的吧?你看過這裡面的東西嗎?」葉舒楠把那雕了澹王府標記的小匣子放在司空詹白的面前,與此同時,她打開了這匣子。

    這匣子裡的東西,司空詹白自然是見過的。當初他讓自己的屬下去查葉舒楠的時候,發現她在當鋪了當了這些東西,然後自己就贖了回來,並且交還給了她。當時自己還疑惑,為什麼這些東西看起來這麼奇怪,自己根本從來都沒見過,後來舒兒跟自己說了她的來歷之後,自己才知道原來這東西竟是來自於另一個世界。

    葉舒楠的目光亦是落在匣子裡的那些東西上,其實都是自己隨身帶的一些小玩意兒,唯一值錢的就是弟弟送給自己的那條手鍊,上面鑲了藍寶石。

    司空詹白點點頭,「我看過這裡面的東西。」

    「可以跟我說說你是在什麼情況下看到的嗎?」如果是自己主動給他看的,那就說明他已經知道了自己是從異世而來,如果不是……

    司空詹白卻疑惑於葉舒楠為什麼會突然問這樣的問題,就算她發現了這個匣子,她應該問的不應該是這匣子裡的東西是什麼嗎?畢竟她已經失憶了,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不是嗎?這匣子裡的東西,她應該也不認得了,可是她現在在意的事情卻是自己有沒有看過這匣子裡的東西,為什麼?

    「舒兒,你……是不是想起一些什麼了?」司空詹白緩緩坐直了身子,一雙眼睛盯著葉舒楠問出自己心裡的猜測。

    葉舒楠聞言愣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

    司空詹白見她搖頭,心中微微有些失落,他還以為……

    司空詹白凝了心神,輕聲問道:「那你也不認得這裡面的東西了?」

    葉舒楠並不應他的話,而是沉聲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是在什麼情況下看到這匣子裡的東西的。」

    「當初我派人去查你的來歷時,得知你在當鋪里當了這些東西,便幫你贖了回來。」

    「難道你都沒問過我,這些東西都是什麼嗎?畢竟這些東西看起來那麼奇怪。」葉舒楠仔細觀察著司空詹白的表情,她直覺司空詹白似乎隱瞞了她什麼。

    司空詹白想了一下,正欲開口,卻突然間神色一變,只看得一旁的葉舒楠心中一驚,下意識地問道:「怎麼了?」

    「有人進來了。」司空詹白低聲道。

    葉舒楠不解,『有人進來了』是什麼意思?進哪裡?自己的房間?

    見葉舒楠疑惑地看著自己,司空詹白笑了一笑,「不用擔心,暗衛們會解決的。」

    葉舒楠心道,我沒有擔心啊,只是剛剛的那個話題還要不要繼續呢?她總覺得司空詹白好像隱瞞了自己什麼。

    果然,沒過多久,一名暗衛敲響了葉舒楠的房門,「主子,是崔公子。」

    司空詹白聞言轉頭看向葉舒楠,微微笑道:「崔公子前來一定是來見雨薇的,不過這個時辰……他畢竟是快要成親的人了。」

    葉舒楠輕嘆了一口氣道:「今日裡雨薇跟崔夫人徹底翻了臉,他們兩個大概再無可能了。」

    司空詹白聞言輕聲道:「崔晗行這個人倒是不錯,但是有些缺乏果斷和魄力,其實我倒覺得雨薇跟他分開也好,若是雨薇真的嫁進崔家,受苦的日子只怕多著呢。」

    葉舒楠聞言不禁一笑,「這話卻不像是從世子殿下你的口中說出來的,沒想到世子殿下對這樣家長里短的事情也看得這般透徹,佩服佩服。」

    司空詹白微微笑道:「我雖然沒有經歷過,但看得聽得也很多,這種豪門大宅里的勾心鬥角卻是絲毫不亞於後宮的爾虞我詐的,不過還好,以後你不用經歷這些。」

    葉舒楠衝著他無奈地瞥了一眼,這個人每次說話都一定要拐到那個地方去嗎?

    「走吧,我們去看看那位即將要成親的新郎官兒深夜來此究竟是所謂何事吧。」葉舒楠知道在雨薇的心裡對崔晗行其實還是有感情的,但是這種感情卻已經在慢慢消減了。她贊同厲晴霜和司空詹白所說的,就算雨薇真的能嫁進崔府,只怕要受的苦還多著呢,崔晗行是個孝子,卻不一定是個好丈夫。

    崔晗行已經被暗衛帶到了後院的花廳里,司空詹白和葉舒楠是最先到的,看到一臉沉鬱、垂頭喪氣的崔晗行,葉舒楠心中不甚唏噓。但是一想到白日裡,崔夫人當著那些人的面說的那些夾槍帶棒的惡語,葉舒楠覺得有些事情還是當斷則斷吧。

    「你這個新郎官兒不好好地在家準備大婚的事宜,這麼晚了,跑到這裡來做什麼?」葉舒楠聲音清清淡淡的,但是其中的意味讓崔晗行心中一緊。

    崔晗行看了一眼葉舒楠,然後又是看向司空詹白,道:「我是想來見見雨薇,想跟她說些話,白天家裡看得嚴,我也只有在晚上才能趁機溜出來。」

    聽了這話,葉舒楠心中卻是不以為然,「請問崔公子是被綁著了?還是被拴著了?今天晚上能出得來,前幾天又都幹嘛去了?」

    崔晗行面上一白,「我知道葉姑娘在為雨薇打抱不平,但是我有我的難處,我母親以死相逼,我能有什麼辦法?難道我能親眼看著我母親死在我面前嗎?如果她知道我出來見雨薇的話,一定又會尋死覓活……」說到這裡,崔晗行頓了一下,看著葉舒楠道:「雨薇是葉姑娘你的好友,你為她不平,我能理解,但是……請葉姑娘不要把怒火牽連到我家人的身上,可以嗎?」自己又何嘗不是兩難,這樣的選擇天底下又有哪個男人能夠做得出?

    葉舒楠聞言愣了片刻,這才意識到他說的是他姐姐崔欣彤的事情。

    這個崔晗行真是……自己都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了。

    葉舒楠眉頭微蹙,一雙眼睛看著崔晗行,語帶諷刺道:「你的意思是說我故意陷害你姐姐,害她被瘋了的馬兒踢傷?這一切全都是我的錯了?」

    「我姐姐她現在已經落下了殘疾,葉姑娘你的目的也達到了,就到此為止吧。」崔晗行看著葉舒楠,語氣裡帶著乞求的意味。

    不等葉舒楠回答,門外卻是傳來另一個聲音,「我們也到此為止吧,崔公子。」

    崔晗行聞聲渾身一震,立刻向門口看去,進來之人正是雨薇,只是那雙平日裡溫柔如波的眼睛,此時卻是冷冰冰地看著他,崔晗行的心裡頓時被這冷意所刺傷。

    「雨薇……」崔晗行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葉舒楠看到雨薇進來,繼而看了司空詹白一眼,輕聲道:「我們還是先迴避一下吧。」

    兩人正欲邁步離開,卻聽雨薇道:「不用迴避,我也沒什麼好跟崔公子說的了,今天這一面只當是最後做一個了斷吧。」

    崔晗行聞言,邁步走到雨薇的面前,神色痛楚道:「雨薇,不要說這樣的氣話,我們兩個的感情難道能說散就散嗎?」他說著就要去拉雨薇的手,卻是被雨薇快速躲開,而且退離了幾步,目光猶是冰冷。

    「在你的心裡,你的家人永遠比我重要,你一進來就指責舒楠傷害了你姐姐,你怎麼不問問你姐姐對舒楠做了什麼?你知道那天在崔府的門口,你姐姐對我說了多過分的話嗎?我跟你說,你姐姐就是咎由自取,她一定跟你說是舒楠故意推她下看台的對嗎?真是倒打一耙,我告訴你,是你姐姐意圖推舒楠下去,沒想到上天有眼,她竟自己掉了下去。」

    當然,這件事並不是上天的安排,而是雨竹故意為之,但是那又怎麼樣呢,總歸是崔欣彤咎由自取。

    「崔公子,我現在真是慶幸,不能夠嫁給你,不然以後你姐姐隨便說一個謊話,就夠我受得了。」雨薇冷聲道。

    被雨薇這麼搶白一番,崔晗行面上有些難堪,卻道:「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能對我母親說出那些話,她都氣病了,御醫現在就在崔府里住著,你……」

    崔晗行的話卻是被雨薇搶斷,心中的怒氣直往上涌,「我氣你母親?在場那麼多百姓都看到了,你盡可以去問問他們,到底是我先氣你母親,還是你母親先開口侮辱我的?崔晗行,我現在跟你都沒有關係了,憑什麼還要忍受你親人對我的侮辱?你來到這裡,句句都是對我指責,怎麼?想最後算一下總賬是嗎?」

    「雨薇,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怎麼不明白我的心呢?我是擔心這樣一來,母親她更討厭你了,以後你嫁進崔家,日子會不好過……」崔晗行看著雨薇神色黯然。

    「等一下?以後我嫁進崔家?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想讓我嫁給你做小妾?」雨薇的聲音更冷了,她沒想到崔晗行竟有這樣的想法。

    「我知道這樣是委屈了你,但如果是妾室的話,我父母他們就不會反對得這麼厲害了,到時候我們一樣可以做一對鶼鰈情深的夫妻,我們還會有我們的孩子。」他不願意看到母親以死相逼,也不想放棄雨薇,這麼久的感情,不是說放就能放的。

    葉舒楠聽到這裡真的是忍不住了,妾室?他也好意思說得出來?葉舒楠正欲開口駁斥,卻聽到身旁的司空詹白在她的耳邊小聲道:「這是他們兩個的事情,讓他們自己來解決吧。」

    葉舒楠一想也是,自己不是雨薇,不能替她做決定,也就忍著沒有出聲。

    卻聽到雨薇冷笑一聲,「崔晗行啊,崔晗行,我以前跟你說過的那些話你都忘了是不是?我雨薇雖然出身青樓,但是卻仍是清清白白的女兒身,我是絕不會與人做妾的,這以一點你早就知道的,你現如今還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崔晗行面色灰敗,「我知道,但是,雨薇你體諒一下我的難處,我夾在中間也很為難。」

    「崔公子,你不用再為難了。今天當著舒楠和世子殿下的面,我雨薇決定跟你崔晗行一刀兩斷,從此再無往來,也麻煩你回去之後告知你的父母親人,我雨薇已經跟你崔公子沒有任何關係了,讓不要再來找我的麻煩了。」雨薇的態度很是堅決。

    這帶著凌厲之氣的話一下子打在崔晗行的心上,他不可置信地看著雨薇,看著面前這個滿眼決絕的女人。是了,他忘了,雨薇看起來柔弱,可是她一旦狠下心來,卻是絕不可能回頭的。

    「雨薇,就算你這樣說,可我還是要告訴你,我心裡還是愛著你,除了你,我想我這輩子是不會愛上別的女人了。」

    雨薇看著面前的崔晗行,語氣卻緩和下來,她輕嘆了一口氣道:「忘了我吧,我也會忘了你的,你會有你的妻你的妾,我也會找到真心對我,並且能只娶我一個的男人。其實也許從一開始,我們就都錯了……」

    這場情又能說得清誰對誰錯呢?如果不是崔晗行的母親以死相逼,雨薇這時候已經跟崔晗行私奔了,可是短短的幾日,情形已經發生了這般翻天覆地的變化,只能說是天意弄人吧。

    崔晗行離開清塵園的時候,一臉的呆滯,身形亦是有些搖晃,他今天本來是想挽回雨薇的,沒想到卻變成了這般情形。也許雨薇說得對,在自己的心裡父母和姐姐的分量的確是重得過她,也許,他們的確從一開始就錯了。

    葉舒楠陪著雨薇回到她自己的房間,此時四下安靜極了,葉舒楠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卻是雨薇先開了口,「舒楠我沒事的,你回去休息吧。」

    「真的沒事?」葉舒楠仔細看了雨薇一眼。

    「放心,我真的沒事。其實這兩天我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想清楚了,我跟崔晗行是絕對不可能再在一起了,今天就當是我們兩個之間最後的訣別,這樣我心裡也算是放下了一塊石頭。」雨薇的語氣很平靜。

    葉舒楠點點頭,「那好,你好好休息吧,今天就什麼都別想了。」

    離開雨薇的房間,葉舒楠走在長長的迴廊上,夜風帶著幾分悽惶的蒼涼,她暗暗地嘆了一口氣,怎麼綺雲和雨薇的感情都這麼不順?

    而等她回到自己的房間,才想起來自己想要從司空詹白那裡知道的事情還沒有問清楚,司空詹白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異世穿越過來的事實呢?

    綺雲是第二天才知道昨天晚上崔晗行來過的事實,但是她看雨薇並無什麼異常,便悄悄地問葉舒楠道:「昨天他們兩個都說了什麼啊?」

    葉舒楠看了一眼旁邊正在吃飯的雨薇,亦是小聲回道:「她跟崔晗行說要一刀兩斷,看起來是認真的,他們兩個大概真的是斷了。」

    綺雲沉吟了一下,道:「其實這樣也好。」

    葉舒楠微微點頭,「我們這幾天儘量都不要在雨薇的面前提起崔晗行,崔家什麼的都不要說。」

    「嗯,我會跟其他人說的,希望雨薇能儘快走出來吧。」

    她們兩個這廂剛說完,就見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子奔了進來,對的,是『奔』,就像一隻脫韁的野馬……

    葉舒楠連她的臉都還未看清楚呢,就見那女子上來就抱住了她,口中還激動地道:「舒楠,你真的活著回來了?我還以為你死了呢?太好了,你還活著。」

    葉舒楠受不了來人這麼熱情,正欲推開黏在自己身上的人,卻見這女子突然一下子鬆開了她,轉而看向雨薇,「我剛回京就聽說崔公子和什麼沈家的小姐定親了,而且馬上就要成親了,這是怎麼回事兒啊?你跟崔晗行怎麼了?」

    葉舒楠聞言心道:好嘛,剛剛還說這幾天都不要在雨薇的面前提起崔晗行,這女子一上來就射中紅心。

    雨薇抬頭看著那女子道:「是啊,崔晗行再過幾天就要成親了,娶的是沈家的小姐,門當戶對,至於我嘛,跟他徹底玩完了。」

    她的語氣很輕鬆,甚至帶著些調侃的意味,葉舒楠不知道她是真的都不在乎了,還是刻意假裝的,但是只要雨薇能試著走出來,都是一件好事。

    不過,這個看起來……嗯……活潑可愛的女子究竟是誰啊?

    「舒楠,你怎麼不說話啊?一年多沒見,你都不認識我了嗎?」

    葉舒楠心道:你倒是給我機會說話了嗎?


    「那個……不好意思,我的確不認識你了,那個,我失憶了,請問你是……?」葉舒楠心道,這個又是誰啊?失憶真的是一件很煩人的事情。

    「你失憶了?!怎麼夫君沒跟我說?」女子納悶道。

    葉舒楠暗道,怕是還沒有機會跟你說吧,就你這速度……不過,剛剛她說夫君?也就是說她夫君也認識自己?

    綺雲笑著在葉舒楠的耳邊輕聲道:「她叫左靜芊,是譚信瑜譚大人的夫人。」

    哦,想起來了,就是那位不苟言笑,鐵面無私的譚大人。這位看起來活力無限的女子竟然是他的夫人,嗯,這兩人倒是挺互補的。

    「哦,對了,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沒說。我剛剛過來的時候,經過傾城色,看到傾城色的牌匾被卸了下來,門也沒開,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傾城色不做生意了嗎?」左靜芊疑惑地道。

    綺雲的笑容一下子就僵在臉上,葉舒楠也是一臉的驚訝,漆菱一早就去了傾城色,怎麼可能都這個時候了還沒開門?

    雨薇一下子就想到了當時在解語閣發生的那件事情,她至今都忘不了那滿地的鮮血,還有那些慘死的姑娘……

    「傾城色會不會是出事了?難道是那個人他又回來了?」雨薇的聲音有些顫抖。

    綺雲聞言,眼睛裡也滿是驚恐,一腳已經往外走,「我們趕緊過去看看!」

    只是還未等她們走出清塵園的大門,房漆菱就已經從傾城色回來了,看到房漆菱安然無恙,她們總算是稍稍鬆了一口氣。尤其是綺雲和雨薇,她們經歷過解語閣的事情了,所以心中就更加害怕。

    「發生什麼事了?傾城色沒有開門?」葉舒楠看著房漆菱問道。

    房漆菱看著葉舒楠,沉聲道:「我到傾城色的時候,就發現匾額上被人寫了一個『殺』字,是紅色的,拆下來一看,那紅色的竟是鮮血,還殘留著血腥味兒。我想著萬一是……那個人,於是我就想著會不會是傾城色里的姑娘被殺了……」

    雨薇聽到這裡忙是問道:「那怎麼樣?傾城色里有人被殺了嗎?」她問出這句話的同時,心中已經在打顫。

    房漆菱搖搖頭,「沒有,傾城色里的姑娘都按時到了店裡,沒有一個出事。」因為傾城色主要是賣胭脂水粉的,所以裡面負責招待客人的都是姑娘。而這些姑娘都是京城裡普通百姓家的女子,她們並不住在傾城色,都是住在自己家裡,每天卯時到傾城色,酉時回家。房漆菱是等她們都到齊,確定沒事之後,才回來稟報的葉舒楠。

    葉舒楠再一次感受到失憶的痛苦,看到雨薇和綺雲反應這麼大,似乎以前發生過同樣的事情,而自己卻完全不知道。

    「那匾額呢?」葉舒楠看著房漆菱問道。

    「在馬車上。」

    經過厲晴霜和洛承里的辨別,確認這匾額上的血的確是人血,這個結論讓葉舒楠她們面色很是凝重。用人血寫成『殺』字,這樣的行為太具威脅性,讓人不禁毛骨悚然。

    「舒楠,我看這件事還是先告訴世子殿下吧,如果真的是那個人幹的……他真的是心狠手辣,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我們要早做準備。」雨薇面色有些蒼白,她又想起當時那些人闖進解語閣就開始殺人的畫面了,那濃重的血腥味,她至今都忘不了……

    在等待司空詹白來的過程中,綺雲和雨薇把當初宿炎浦在解語閣一番殺戮的事情講給了葉舒楠,葉舒楠聽的時候,似乎都已經能想像到當時的畫面,一定是慘不忍睹,同時心裡對那個宿炎浦狠狠鄙視了一番,那人竟然對手無寸鐵的女子下手,可見註定只能做一個宵小之輩。這就是穆芷語愛上的男人?果然是小女孩兒沒見過世面……

    司空詹白很快趕來,在路上他已經大致了解了這件事情,而且他的心裡也已經有了一種猜測。

    今日秋風蕭瑟,似乎格外應景似的,空中陰雲密布,連一絲陽光都不見,正應著清塵園裡一眾人壓抑的心情。

    看到司空詹白走進來,葉舒楠竟奇異地有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似乎看到了他就覺得安心不少。

    「事情你聽說了嗎?」葉舒楠看著司空詹白問道。

    司空詹白輕輕點頭,「在來的路上我已經聽說了,你放心,傾城色那裡我已經派人去守著了,不會有什麼事的。」他一邊說著,一邊看向地上放著的牌匾。

    「你覺得這會是什麼人做的?是不是那個……宿炎浦?」葉舒楠心裡沒底。

    司空詹白抬頭看向葉舒楠,「雖然還不能確定,但是……今天早上朝中的一個侍郎被人殺死在自己家中,我也是剛知道的,不知道這兩件事是不是有什麼關聯。」

    司空詹白的話,讓在場的人都是一驚,傾城色的匾額上被人寫了一個『殺』字,而當天朝中的一個侍郎死在了自己家中,這兩件事會沒有關聯嗎?

    洛承里微皺著眉頭道:「如果兇手的目標是朝廷官員,那他為什麼要在傾城色的匾額上寫下『殺』字?」這不是太奇怪了嗎?要寫也應該在那個官員的府邸寫啊。

    司空詹白聞言沉聲道:「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懷疑這個人是宿炎浦,因為他跟舒兒還有皇上都有仇。他恨舒兒破壞了他的計劃,把他逼至絕境;他也恨皇上的母妃,更恨皇上登上了皇位。他如今這麼做,是對他們兩人的報復。」

    而宿炎浦蟄伏了這麼長時間,決定在這個時候重新現身,是不是也是衝著舒兒來的?司空詹白心中亦是擔憂,看來這幾日,自己須得寸步不離地守在舒兒的身邊了。

    葉舒楠想了一下,皺著眉頭道:「如果這個宿炎浦真的像你們說的那樣殘忍暴戾,那這件事很可能只是一個開端,他接下來還會殺人。」

    司空詹白點點頭,「的確,以他的性格,既然開始了,就絕不會輕易罷手。而他最恨的人就是你,所以,這幾日我要住進清塵園中,寸步不離地保護你。」

    葉舒楠聞言愣了一下,「不用了吧,清塵園裡這麼多人,沒事的。」承里還有厲前輩他們不都會武功嗎?自己身邊還有雨竹和那麼多暗衛。

    「你不記得之前的事情,所以你也忘記了宿炎浦是個極其心狠手辣的人,而且他的武功很高,我們不能掉以輕心。」司空詹白沉聲道。

    一旁的雨薇和綺雲也連忙道:「就是啊,之前幾次你都因為那個宿炎浦差一點喪了命,要是再出一次事兒,我們的心臟都受不了了。世子殿下在你身邊守著,我們也放心一些。」一想到之前,舒楠和宿炎浦的幾次交手,宿炎浦走到如今這地步,亦是舒楠一手造成,如果再讓舒楠落在宿炎浦的手裡,舒楠還能活命嗎?

    葉舒楠也不再多說什麼,他愛住就住吧,反正清塵園大的很,多他一個也不多。

    「漆菱,這幾天傾城色就不要開門了,等這件事過去再說。」葉舒楠看著地上仍是沾著血的匾額沉聲道。

    「還有解語閣,也暫時關起來吧。」誰知道那個神經病接下來會幹什麼?

    這時一直沉默地站在旁邊的左靜芊突然開口叫了一聲,頓時房間裡所有的目光都看向她。

    「啊,我想起來了,這次我回家的時候聽二哥說,被關起來的那個水澄秋前不久從玲瓏谷逃走了,好像還偷走了玲瓏谷的什麼寶貝,你說她會不會跟那個宿炎浦在一起?」當初,她不就是為了給宿炎浦報仇,才在爹爹的壽宴上下毒,意圖嫁禍給世子和舒楠的嗎?

    而且,怎麼會剛剛好,她剛逃出玲瓏谷不久,宿炎浦就在京城出現了,還做下這些事情?

    司空詹白聞言點了點頭,「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她大概和宿炎浦在一起。」

    其他人對他們二人的對話都是聽得一頭霧水,心道:這水澄秋又是誰?

    片刻之後,司空詹白看著左靜芊提醒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下一個要殺的還是朝廷官員,也就是說譚大人也很有可能……」

    果然,左靜芊一聽這話,立刻面色緊張道:「你們先聊,我先告辭了。」

    說完之後,她就一溜煙兒地跑了出去。

    洛承里突然間想起穆芷語,便道:「那個宿炎浦會不會去找穆芷語?」

    司空詹白搖搖頭,「我在穆明軒的醫館附近一直都布有眼線,至今為止,還沒有發現宿炎浦的行蹤。」或者他已經知道自己在守株待兔了?司空詹白並不能確定。

    傾城色和解語閣同時關門,自然引來了不少的議論,而與此同時朝中又莫名其妙被殺死了一個官員,而且還是被人殺死在家中的,京城的百姓一時間多了許多的談資。

    葉舒楠倒沒有多麼緊張,這清塵園裡這麼多人,自己身邊又有這麼多的高手,就算那個宿炎浦武功再怎麼高強,想要帶走自己只怕也沒有那麼容易吧。

    所以,這一天葉舒楠過得還算是輕鬆,而等到晚上靜下來的時候,心中才有一種隱隱的擔憂。

    不過看了一眼睡在旁邊軟榻上的雨竹,再想一想隔壁房間睡著的司空詹白,她的心裡也沒怎麼害怕了,只是心中暗自想著,不知道那個宿炎浦明天還會做些什麼。

    月黑風高殺人夜,黑暗中一個身影悄無聲息地潛進了清塵園,只見這人手裡提著一個包袱。黑夜中,這人眼睛更顯陰冷,那種仿佛來自地獄的陰寒直透過這寒冷的秋夜,如勾魂使者。只見來人躍至地面,把手裡的包袱仍在地上,然後看著葉舒楠房間的方向,陰冷一笑,然後迅速離開了這裡……

    第二日,又有一個朝中官員被殺了,而且這一次兇手砍下了他的雙手。

    而在清塵園的後院中,一個侍女被嚇昏了過去,因為她打開了一個黑色的包袱,裡面有一雙被砍下來的手!

    讓司空詹白感到驚訝的不是這雙手出現在了清塵園中,而是竟然有人可以躲過清塵園裡里外外那麼多暗衛的監視,悄無聲息地進來,又悄無聲息地離開!宿炎浦能做到這樣嗎?

    如果是以前的宿炎浦自然是不可能,可是只一年多的時間,宿炎浦的武功能一下子精進這麼多嗎?

    直到此時,洛承里和溫塔銳亦是緊張起來,他們自認都是武功不弱,可昨天夜裡,有人闖了進來,他們竟一點都沒有察覺。最重要的是,司空詹白在這清塵園裡里外外布置了那麼多高手,竟然也沒有注意到那人的絲毫蹤跡,這太不可思議了。

    厲晴霜看著司空詹白,臉色亦是很嚴肅,「看來這個人在我們所有人的武功之上,他這樣的行為明顯是挑釁。」

    雨薇頓時氣餒道:「那我們豈不是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萬一他要是在對舒楠做些什麼,那……」

    葉舒楠卻是搖搖頭,「不,還不至於。如果他真的無所顧忌的話,昨天晚上他進到清塵園的時候,就會把我給帶走,可是他並沒有,說明他還是有所忌憚的。」而且,自己也不是手無寸鐵的弱女子,葉舒楠暗暗摸了一下自己腰間的玉笛,自己還有這個……音馭之術!

    「皇上那裡……他知道兇手把死者的手丟在了清塵園中嗎?」葉舒楠看著司空詹白問道。

    司空詹白點點頭,「已經知道了,他的猜測跟我一樣,也認為是宿炎浦,只是我很不解,為什麼在這短短的時間裡宿炎浦的武功精進了這麼多。」這些暗衛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想要瞞過他們的耳目,武功要高出他們一倍不止,可若要按照宿炎浦之前的武功是不可能的。

    葉舒楠道:「昨天左靜芊不是說那個水澄秋逃出玲瓏谷的時候,偷走了玲瓏谷的一個什麼寶貝嗎?或者這個寶貝就是令宿炎浦功力大增的關鍵。」武俠小說里不都是這樣嗎?一個人突然武功大增,要麼就是吃了什麼特效丹藥,要麼就是練了什麼邪門武功,絕對不會是走正常途徑。

    葉舒楠皺眉道:「難道我們就這樣被動地等著嗎?明天肯定還有一個官員被殺。」

    司空詹白應道:「雖然皇上已經派兵守衛在各個朝廷官員的府邸,但是如果他連我的暗衛都躲得過,要想躲過那些士兵也是不再話下。」

    葉舒楠喃喃道:「要是知道他下一個目標是誰就好了。」

    「什麼?」司空詹白疑惑地看著葉舒楠問道。

    葉舒楠搖了搖頭,「沒什麼,我只是在想說,或者我們可以從穆芷語那裡入手,把宿炎浦給引出來。」這要看穆芷語在那個宿炎浦的心裡究竟有沒有位置了。

    厲晴霜也贊同道:「我認為可行,如果失敗了,我們也沒什麼損失。」

    「可是我們要怎麼引?」雨薇問道。

    葉舒楠用手指輕點著自己的下巴,道:「這個嘛,還要穆明軒來幫忙。」

    兩天之內,朝中一下子死了兩個官員,不僅朝中官員惶恐不安,就連百姓們心中也是有些惶惶然。卻見這日下午,一口棺材抬進了穆大夫的醫館,看到的人不禁疑惑,這是怎麼了?棺材怎麼直接抬進醫館裡了?

    一打聽才知道,原來穆大夫那個體弱多病,打小就不能走路的妹妹不行了,穆大夫提前準備好棺材,就知等著她咽氣就裝殮下葬了。

    一時間,京城的百姓感到冷意颼颼的,最近京城這是怎麼了?怎麼接二連三地死人啊?

    他們卻不知道就在穆明軒醫館的附近埋伏著不少的暗衛,司空詹白不敢調集大量的官兵來,因為擔心被宿炎浦識破他們的計謀,就只能讓自己手底下的暗衛喬裝打扮一番,埋伏在穆明軒醫館的附近,只等宿炎浦出現。

    可是這些暗衛們等了一天,也沒看到一個可疑的人影。

    司空詹白不禁懷疑,或許宿炎浦根本就沒有把穆芷語當成一回事兒,再或者,他根本早就把穆芷語給忘得一乾二淨了。

    但是不管怎麼樣,還是先等等看吧,最起碼等到明天天亮再說。

    夜幕降臨,京城裡所有的朝廷命官都是惶惶不安,因為這就意味著,今天晚上到明天天亮之前,他們中還有一個人會去見閻王,而所有人都不知道下一個出事的會是誰,除了那個殺人惡魔。

    黑暗中一個身影悄悄地靠近了穆明軒的醫館,潛伏在附近的暗衛頓時渾身一緊,看來這個人並沒有注意到他們,這樣,他們就占得了先機。

    所有的暗衛都明白,這個人武功極高,甚至,他們這些人聯起手來都未必是那個人的對手,所以他們必須攻其不備,一擊致命。

    但見那個人已然進了醫館的後門,其中一個暗衛把一粒黑色藥丸狀的東西拋向空中,霎時間有煙花在空中爆開,這是他們暗衛行動的信號。

    一時間埋伏在附近的暗衛俱是現身衝進了醫館內。

    而就在不遠處的茶樓里,司空詹白他們也看到了暗衛們的信號,均是拿起手中的利劍起身離開。

    「我跟你們一起去。」葉舒楠站起身沉聲道。

    司空詹白、洛承里和溫塔銳俱是驚訝地轉過身看向葉舒楠。

    葉舒楠卻很堅決,「我跟你們一起去。」她並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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