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看向虞清歡的目光,又多了幾分欣賞,她開口道:「歡兒,這釵子還是昭華特意到御府局親自為你訂下的,你好好留著吧。靖心,去庫房裡取那兩套大羅洲得來的衣裙賜給白小姐,有一份算是淇王妃的心意。」
白漪初起身謝恩,表面上真的看不出半分異樣。
但同樣會裝的虞清歡知道,白漪初此刻心裡必定在跑馬,問她為什麼能看出,全因白漪初那藏在袖底緊緊攥住的手。
「多謝母后。」虞清歡道了聲謝,把釵子遞向長孫燾。
長孫燾本來握著酒杯,一看到虞清歡的動作,登時把酒杯放下,接過釵子,溫柔地為她別入烏髮間:「下次出門的時候,身上多佩戴些東西,若是遇到喜歡的表演,全部賞了也沒關係。」
「好。」虞清歡輕輕地笑了,露出一對淺淺的小梨渦。
這一局,以虞清歡完勝告終。真正有腦子的人,不會計較一時的輸贏,虞清歡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她才沒有應戰白漪初。
正因為她的冷靜,才不至於丟了她身為王妃的尊嚴和體面,也是因為她的冷靜,才讓眾人清楚地知道,她和白漪初根本不需要比較。
嘉佑帝似乎不想看到虞清歡和長孫燾之間的你儂我儂濃了又濃,宣布家宴正式開始。
眾人仿佛失憶了一樣,一個個推杯換盞,觥籌交錯,一副其樂融融的模樣,歡聲笑語充滿擷芳殿。
長孫燾不怎麼吃,但在虞清歡動筷前,都會先嘗上一口,然後再給虞清歡夾進碗裡。
這一動作被坐在太后下首的蕭貴妃看見了,她笑著對太后道:「沒想到淇王也是這麼體貼細心的一個人。」
太后看了虞清歡一眼,點點頭道:「是不是真心,權看用不用心,昭華這是完完全全被淇王妃給收服了。」
蕭貴妃有意無意地道:「這淇王妃入府也有一段時日了,他們夫妻感情不錯,淇王妃怎的還沒有身孕?」
太后意味深長地看了蕭貴妃一眼,道:「身孕什麼時候有不重要,重要的是別生出來一個混世魔王。依哀家看,趕緊給策兒張羅一個媳婦才是,等你有了孫子,便不會去關心別人的肚子有沒有大了。」
蕭貴妃可是太后的嫡親侄女,太后何曾說過如此重的話?蕭貴妃不解,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混賬!」正此時,殿內忽然響起長孫燾的怒斥聲。
眾人尋聲望去,只見一個內侍跪倒在地,渾身瑟瑟發抖,而虞清歡的右臂,全被湯淋濕了。
好在那湯從司膳房一路端到擷芳殿,剛好是可以入口的溫度,否則從脖頸以下,必定會被燙個稀巴爛。
虞清歡也有些詫異,那內侍來到她身邊時,她竟然沒有發覺,直到那碗湯澆下來。
而敏銳如長孫燾,雖然被五皇子吸引了注意力,但還是慢了一步。
這一切,都突然得有些蹊蹺,好像算計好了一般。
「陛下。」王公公連忙越眾而出出,御座之前躬身道,「這是司膳房中的小喜子,已經在司膳房伺候約莫十年了,按理來說,不應該出現這樣的失誤。」
嘉佑帝將酒盞重重地擱在桌上:「還不快請御醫,蠢貨!」
王公公猛然擦了一把冷汗,忙不迭地吩咐小太監去請御醫。
太后吩咐道:「昭華,帶王妃去後殿換身衣裳,仔細檢查有沒有傷著。」
宴會進行到這裡,還沒有吃餅詠月便不得不中斷。
長孫燾想要拉虞清歡起來,帶她去換衣,誰知虞清歡剛搭住他的手的剎那,眼前一黑,險些昏倒在地。
「王妃?」長孫燾擔憂之色毫不掩飾,他彎腰抱起虞清歡,撞開幾個想要前來幫忙的宮女內侍,抱著虞清歡去了後殿。
太后和帝後沒有進去,但遣了親信去看情況。
一直沒有說任何話的長孫策,收回凝著白漪初的目光,露出得意的神色。
長孫翊垂著眼,沒有表露出情緒,衛殊埋頭喝酒,沒有任何異樣。
殿裡的大多數人,各懷鬼胎,但表面上都露出擔憂,儘管那擔憂是誇張的,虛假的,但好歹是眾人賣力地演出。
邢御醫背著個藥箱慌慌張張地跑來了,還沒診脈,差點把這老御醫給先跑歿了。
老御醫喘了口氣,拿出脈枕墊在虞清歡的手腕下,伸出手指搭在脈上,凝神為虞清歡把脈。
末了,老御醫跪地恭賀:「恭喜王爺,賀喜王爺,王妃娘娘已有約莫一個月的身孕。」
長孫燾怔怔法發愣,那是真的在發愣,就像被一道旱天雷當頭劈下一樣,轟得他半天反應不過來。
虞清歡張了張口,還沒來得及解釋,靖心早已跑了出去報喜。
緊接著,太后來了,帝後也來了。
「歡兒,你這孩子,怎麼有了身孕也不知道,真是太大意了。」太后上前握住虞清歡的手,笑得見牙不見眼。
皇后掩唇笑道:「淇王二十好幾的人了,總算有了後嗣。」
嘉佑帝望著虞清歡,目光由淺轉濃,似有什麼情緒,在底下翻湧滾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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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清歡望了望怔在當場長孫燾,真想一磚頭把自己拍死,昨夜忙著高興和感動了,怎的忘了和長孫燾說這事。
不知自己懷了「別人的種」,長孫燾心裡感受幾何,有沒有想當場把她凌遲。
這個現實太難面對了,於是,虞清歡決定不去面對,她腦袋一歪,假裝昏死過去。
什麼太后,什麼皇帝,什麼皇后,什麼旁觀者,她通通都看不見。
不是她慫,也不是她怕,而是現在根本就不能說什麼,她總不能在太后和嘉佑帝面前辯駁,說她只是中了毒,她和長孫燾只是有名無實的夫妻,鬧成那樣的話,丟誰的臉呢?
更何況,尚且不知虞謙目的的情況下,她不能輕舉妄動。
這時,只聽太后驚呼一聲:「邢御醫,歡兒怎麼了?」
老御醫擦了擦額上的汗,道:「王妃氣血有些不足,以至短暫昏厥,太后不必憂心。」
太后看了站在一旁不發一言的長孫燾,道:「昭華,你是怎麼照顧王妃的?都當爹的人了,這般粗心大意。」
虞清歡心裡都跑駱駝了,這事真不怪長孫燾,任何一個男人知道自己的娘子懷了,還不是自己的種,不暴走的虞清歡敬他是條漢子,要不是長孫燾是個有涵養的人,恐怕此時已經掐住她的脖子提起來,把她晾成小人干。
「母后,皇兄,這裡有我照顧即可,你們先出去吧,讓王妃好好休息一下。」長孫燾的聲音,有些沙啞響起。
太后又叮囑長孫燾幾句,和帝後一同出去了,過了一會兒,外頭傳來陣陣歡聲笑語,絲竹管樂的聲音。
「別動。」虞清歡想要睜開眼睛,卻被坐在一旁的長孫燾制止住。
喜歡乖,叫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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