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後,柳默和慕容沁來到了朔陽郡地界,在郡城郊外的一座村莊內,找到了端木青。與他在一起的還有另外幾人,都是在世修行的殛魔人,慕容沁一一為柳默做了介紹。
從雙方短暫的接觸來看,這位慕容小姐顯然交遊甚廣,那些奇人異士對她不僅熟悉,而且極為敬重,大有甘願為其賣命的意思。除此之外,柳默認識的蘇真也在。端木瑞外出尋人未歸,據說不幾日還有些同道要來。
眼前這些修士中,最令柳默感興趣的是一個叫宗無名的人,慕容沁跟他很親熱,並直呼其為「大哥」。柳默到不是吃醋,而是一見到這宗無名,他就能聯想起只聽說過兩次的武林盟主宗青舟。
這人話很少,神情亦非常冷漠,一副窮酸書生打扮,長的端正清秀,行頭中連件法器也沒有,怎麼看都不像殛魔人,到像是落魄的富家子弟。
蘇真還是那麼友好,一見到柳默就跟他打招呼,等慕容沁介紹完,便將柳默拉到一旁聊天,訴說當日離別後的一些事情。
原來那天蘇真消耗過度,螻蛄精遁走後,他實在沒有餘力追擊,只好覓地調息去了,因此柳默才沒見到他。
後來端木兄弟找到了他,並將滅妖的過程描述了一番。蘇真對柳默的手段非常佩服,忙不迭地向他請教道法的問題。
柳默自家人知自家事,對於蘇真的問題他一個都答不上來,便將築基三境的種種好處說了。誰知蘇真聽後非但沒有失望,反而對他更加敬佩,說他是真人不露相。
柳默有些不好意思,淡笑道:「聽說尊師乃是太虛派的高人,蘇兄為何不跟著他老人家潛修呢?」
蘇真對這件事到無避諱,如實說道:「太虛派有個規定,只有入門超過五百年,修為亦被宗門認可之人,所收徒弟才能納入門下,否則就只能算是外門弟子。」
「這樣豈非浪費了許多人才?如果師父修行不利,他的弟子不也失去了進修的機會?」柳默覺得這規矩有失公平。
蘇真坦然道:「太虛仙境是仙人的府第,要求當然會苛刻一些。家師入門雖晚,可道行不淺,也傳了長生之術和許多仙法給我。蘇某能遇良師已經知足了,能否進得太虛仙門,就看自己的造化吧。」
柳默道:「蘇兄這般胸襟實不多見,能與閣下結識,真乃人生幸事。」
蘇真笑道:「柳兄搶了在下的台詞,你讓我說什麼好呢。」
慕容沁發現他倆你謙我讓、相談歡愉,大有惺惺相惜之意,便走過來說道:「臭小賊,還是咱們在一起的時間長吧?怎麼不見你對我說些好聽的話兒呢?」這臭小賊當然是指柳默。
蘇真見她一反常態,面露兇相,不解地問道:「慕容師妹,你們不是一起來的嗎?難道柳兄得罪你了?」在他看來,這兩人的關係應該很好才對,為什麼慕容沁會這麼凶呢?再說她平日裡一向都是很溫和的。
柳默苦笑道:「我怎敢得罪她?這丫頭凶起來恨不得把人吃了,在下都已經習慣了。」話音剛落,一旁眾人都齊刷刷瞪了過去,臉上均有不悅之色,顯然對他這番話極為不滿。
要知慕容沁在這些人心中,自然是高高在上的,就算有點小脾氣也不該受指責,誰的言語中敢對她有半分不敬,那是要引起公憤的。
慕容沁不願給柳默添麻煩,隨意擺擺手,道:「算了,算了,看在蘇師兄的面上,本小姐不與你一般見識。」
柳默明顯不太清楚自己的處境,聞言開玩笑道:「小姐今日怎麼變性子了?打我第一天認識你,就沒見你這麼好相處過。」
慕容沁卻知不易惹他多說話,淺笑頷首,找其他人交談去了,心說本姑娘稍後再找你的茬。
蘇真驚訝萬分,想不到柳默竟然會以這樣的口吻跟慕容沁說話,後者非但不怒,反而有意容讓,立刻便猜到二人的關係不一般。
「這位朋友師承何處?怎麼如此盛氣凌人?」有位殛魔人看不下去,言語中火藥味十足。
柳默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這般評價他,心中雖不舒服,卻並不以為忤。
「原來慕容小姐是不願給我惹麻煩,才刻意容讓。看來她在這些奇人異士心目中的地位極高,我未加深思,逕自直言,剛才那幾句話到是我的不對了……」再想:「我怎也不能挑起內鬥,讓她難做。如果壞了共抗忘憂教的大事,那罪過可就大了。」
說話這人慕容沁剛才介紹過,名叫劉致龍,五十多歲,身材高大魁梧,甚為精壯,就像三十多歲的壯年漢子,一點也不顯老。
「小子嬉鬧慣了,言語上失了禮數,還請前輩見諒。其實我對慕容小姐,也是打心眼裡敬佩的。」柳默神色歉然,起身說道。
他這話到不假,慕容沁才藝超絕,胸懷似海,隨著對她的了解加深,柳默越來越佩服這個酷似張薇的凡間姑娘。即便是冥月那樣的奇女子,他心中也是驚艷和感激多一些,並非像對慕容沁這般,既敬且佩。
至於頤軒,柳默從未將其當做外人,哪怕知道她聖女的身份後,也只是驚訝居多,從未覺得她高高在上,反而像是自家人一般親切。
眾人聽他這麼說,容色稍霽,慕容沁也像重新認識他似的,目光低垂,不知在想些什麼。
「劉前輩無需介懷,柳兄行事是隨意了些,卻也是我輩熱血男兒。」蘇真起身解圍。
劉致龍道:「既然知道自己口無遮攔,今後可要注意言辭。」他乃薑桂之性,到老愈辣,儘管有人打圓場,柳默也已經飾詞修好,卻也沒有放過他的打算。
柳默淡然一笑,借勢告了聲罪,溜出門外,若繼續待著,不是跟自己過不去麼。當一群男人圍著一個女人打轉時,最好還是離遠點為妙,否則一不留神,可能就會有暴力事件發生。
剛剛出得院子,柳默就發現了那個令他感興趣的宗無名。原來這人一早就溜了出來,此時正靠著一棵大樹,呆呆出神。
「看來不合群的不止我一個……」
柳默走上前去,出口相詢:「宗兄一個人在這兒想什麼呢?」
宗無名聞聲見人嚇了一跳,他似乎孤獨慣了,沒想到居然會有人主動跟他搭訕,上下打量了一番柳默,冷聲道:「柳公子不必理我,您還是找其他人聊天去吧。」
「在下可不太受歡迎呢,這不被逼的竄出來了嗎。」柳默無奈地笑笑。
「你跟慕容妹妹的關係挺好吧?那些人怎會招惹你?」宗無名表示懷疑。
「就是因為關係好,說話隨意了些,才把別人得罪了麼……」柳默將剛才的事說了,「……我可不想成為眾的之矢,引得一群人來揍我。」
宗無名聽他說的有趣,嘴角咧了咧,終究還是沒有笑出來,只是輕嘆道:「天師派乃我國道教領袖,曾經被奉為國教。慕容妹妹是天師派當代掌教真人唯一的親傳弟子,地位尊崇,那些修士們都發自內心的尊重她。柳公子慢慢習慣就好了,他們嘴上不饒人,但卻未必會動你。」
柳默心說原來如此,這慕容小姐的身世著實不簡單。又見宗無名神色黯然,內心似乎裝著極大的傷心事,想必沒少受了冷嘲熱諷,柳默心念一動,試探著問道:「宗兄可認得宗青舟?」
宗無名似是受到了極大觸動,身軀陡然一顫,苦笑道:「柳公子也知道了嗎?難道你也要像他們那樣,來折辱在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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