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荒 第39章 河紋「山」

    （感謝書友諸天的黃昏打賞了100起點幣）

    清晨，旭日東升，朝霞滿天

    昨夜鬧騰得很晚的村民們再度起了個早，依舊是昨日的主祭台前，由老村長主持，村民們重複了春祭時的步驟，蒼狼村新締約的十三位祭靈也都紛紛賜下精血，共計六十五滴。

    之後便是首祭演武，爭奪種血名額。

    全村十八歲以下，符合條件的一百多名少年展開了激烈的競爭，一個又一個演武記錄被打破，在大量資源的堆砌和蒼夜研創的十二門根基樁法的錘鍊下，這些少年們的資質和實力較以往有了極大的增幅，引得圍觀的村民們不斷的歡呼喝彩。

    特意起早的其他村落村民們在各自村落首領的帶領下紛紛盛裝前來觀禮，當看到蒼狼村新締約的十二頭頂級凶獸級祭靈登場時，更是一個個目光呆滯，面色蒼白，空氣都似要凝固一般，與歡鬧的蒼狼村民形成強烈對比。

    頂級凶獸級的祭靈，在天狼山外圍的數百村落間都是屬於稀罕的存在，能有一頭就足以庇佑村落兩百載，奠定數百年繁榮根基，可眼前卻是一下子出現十三頭，且每一頭都氣血旺盛，處在年富力強的巔峰狀態，這樣的數量和實力，足以讓四周那些懷有異心的村落感到絕望。

    「這十三頭頂級凶獸級的祭靈一年就能賜下六十五滴精血，十年就是六百五十滴，以蒼狼村的人口根本就消化不了如此多的祭靈精血。」

    「除非向外擴展，吞併其他村落，掠奪人口來補充。」

    「有十三頭頂級凶獸級祭靈坐鎮，其他村落根本就不是對手，除非全都聯合起來。」

    「即便全都聯合起來，要想戰勝蒼狼村至少也要付出十來個村落除名的代價，誰願？」

    其他村落的首領們交換了幾個眼神，表情更為凝重，他們雖然和蒼狼村交好，但此時蒼狼村所表現出來的壓倒性優勢卻讓他們感到擔憂與惶恐，怕淪為蒼狼村擴張的目標。

    「如此一來，也唯有和蒼狼村結盟，守望相助了。」

    這一次首祭演武上賜下的祭靈精血足有六十五滴，相當於往常十多年的量，光憑老村長一人根本就無法完成種血儀式，是以蒼狼村的族老，獵隊的骨幹，甚至包括蒼夜都在之前集中的研習了一番，此刻登場為最後贏得賜血名額的六十五名蒼狼村少年進行種血儀式。

    整個儀式在異常莊重肅穆的氣氛中進行，即便耗費了極長的時間，包括其他村落村民在內的所有人都沒有絲毫的不耐，站立在原處，靜靜的等待。

    直到日落時分，整個種血儀式方才徹底完成，只要熬過接下來一段日子的血脈衝突，蒼狼村就將多出足足六十五名能夠御使血脈之力的融血境高手，整個村落的實力都將迎來一次大爆發。

    在夜晚的篝火盛會上，整個蒼狼村再度陷入了歡樂的海洋，村民們載歌載舞，飲酒作樂，每個人的眼中都是滿滿的幸福與希望，所有蒼狼村的村民身上都彌散著一股許久不曾有過的氣質。

    就在普通村民們歡聲笑語，喝酒吃肉的時候，提前來慶賀的其他村落首領卻是被蒼堯迎入了石屋。

    直到篝火熄滅，盛會結束，這些村落的首領們方才從石屋中出來，一個個臉上滿是驚愕與激動，眼中有精光流轉，仿似有火焰在其中升騰。

    第三日，是整個祭靈締約儀式的最後一天，名為「親朋賀」，便是締約新祭靈的村落接受親朋好友的祝賀，其中既有慶賀之意，也不乏展示，威懾的味道。

    昨夜蒼夜吸取教訓，沒有再如前晚那般酒到必干，而是躲了起來，從而避過了一劫，沒有再讓笑話上演，美美的睡了一個好覺。

    清早起身後，在村外活動了一番手腳，蒼夜繞著村子轉了一圈，尤其是十三頭新晉祭靈那，沒有發現異狀後，回到村頭就發現整個村子又復熱鬧起來。

    村民們個個精神抖擻，穿著整齊乾淨的新衣衫按照之前的分工各自就位，尤其是老村長和幾位鬚髮皆白的族老更是意氣風發的站在了寨門口談笑聊天，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賓客。

    「有村長爺爺和各位族老在，我也幫不上什麼忙，還是抓緊時間再研究下紋篆。」

    遠遠的衝著老村長他們打了個招呼，蒼夜回到專屬自己的石屋內，閉目調息了一番，將心神恢復至安平如鏡的狀態，便開始潛心研習一角龜殼上面銘刻的一個個神秘莫測的紋篆。

    河紋洛篆，共一百零八枚，卻將乾坤蒼穹，山川海河，花草蟲魚，飛禽走獸等等世間萬物都囊括其中，每一枚都蘊含著不可思議的偉力，絕非常人能夠揣摩。

    若非在那處絕谷內的奇遇，加上蒼夜一直以來日夜觀想識海中多出了一尊偉岸模糊的身影，使得他的神魂不斷壯大，他根本就無法研習這世間最為神秘莫測的河紋洛篆。

    如今他已將一百零八枚河紋洛篆中的七十二枚洛篆研習熟練，並成功在自己身上銘刻，使得他身體的各方面素質都得到了極為恐怖的增幅，此時他一身蠻力已達十二萬二千斤，便是在上古遺族的血脈後裔當中，也是極為強悍的存在。只是蒼夜並不滿足，在他心中有一個目標，那就是犀寶寶曾無意間說過的，一個自上古以來即便是那些強大異族幼崽都不曾達到過的肉殼極限。

    十二萬九千六百斤，這是肉殼境的極限，自古以來，便是天資再驚艷，血脈再高貴的絕世天驕都不曾達到過，甚至這個極限都僅僅只是世代相傳的一個傳說，為羲皇晚年悟道後流傳下來的。

    蒼夜也不知為何，在研習參悟河紋洛篆之後，冥冥之中就有了這個念頭，定要將肉身錘鍊至這個前人從未有人達到過的極限。

    只是隨著一個個洛篆在身上銘刻，每次成功後身體素質的增幅也越來越小，記得銘刻第一個洛篆時，蒼夜的力量增幅了足有一成，可當他成功銘刻下最後一個洛篆後，增幅僅為第一次增幅的二十分之一。

    銘刻洛篆後身體增加的幅度越來越小，可蒼夜的信心卻越來越足，如今他一身蠻力已達十二萬二千斤，距離肉殼境傳說中的極限僅有七千六百斤。每次參悟紋篆後，蒼夜整個人都會陷入一種空靈狀態，頭腦中那種冥冥的感覺也就越發強烈。

    只要將一百零八枚河紋洛篆悉數銘刻在自己身上，就一定能將肉身錘鍊到前人從未達到過的極限。

    「這是『山』還是『岳』還是『嶺』？」

    蒼夜握著那一角龜殼靜靜的參悟一番，卻一無所獲，頗為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河紋較洛篆更為神秘難測，即便他有研習過七十二枚洛篆的經驗，在參悟第一個河紋時依然一頭霧水。

    稍作休息，蒼夜打起精神，閉目觀想識海上空那尊神秘莫測的背影，只覺整個人都泡在一團暖洋洋的光曦中，消耗的精神迅速恢復過來。

    再度拿起這沉重的一角龜殼，蒼夜屏住呼吸，放空身體，精神放鬆，再度進入空靈的狀態，雙眼引著心神再度灌注到龜殼上第一個河紋上。

    「轟~」

    耳邊傳來一道轟鳴，蒼夜只覺渾身一輕，便見天地一片光明，蒼天白雲，萬流歸海，飛禽漫天，走獸遍地，花草繁茂，蟲魚嬉戲，世間萬物，歷歷在目。可在這蒼穹萬物間，卻有一道黑影牢牢占據了整個視線，頂天立地，傲立寰宇，只一眼，便有一種亘古留存，歲月瀰漫的氣息。

    不見而見，不聞而聞，不生而生，不逝而逝

    縱白雲蒼狗，滄海桑田，光陰流逝，星移斗轉，仍默然而立，無喧囂，無清淨，任由大千變幻，紅塵哭笑，依舊巋然不移，僅為見證。

    不動，方為山。

    這就是山，不見不聞，不生不逝，不增不減，不囂不淨，任由光陰似水，歲月如刀，我自默然巍峨，頂天立地，見證諸般。

    「這就是山，不是岳，更不是嶺。」

    「山者，天地之脊樑。」

    蒼夜識海中似有天音在轟鳴，冥冥之中有一種玄之又玄的氣機在蔓延，還未等他完全參悟透徹，便覺視線一片模糊，一陣劇痛從頭顱中泛起，讓他痛不欲生。

    「這是精神耗費過度，傷及元魂。」

    曾經有過經驗的蒼夜顧不上喊痛，連忙盤坐於蒲團上，將全部心神沉入識海，觀想那尊沐浴在神光中的背影，只覺從這尊不知觀想過多少次的背影中似乎多出了點什麼，隱隱有玄奧流轉。

    良久，蒼夜睜開雙眼，眼瞳中一團金光划過，有紋篆流轉，竟是隱隱幻化成一座高不知幾許，頂天立地的大山。

    「噼里啪啦~」

    一陣如炒豆般的響聲從身後傳來，蒼夜只覺自己的脊樑似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祭煉加持般，深處有一股強橫的力量滋生。

    剎那間，靈機相觸，蒼夜腳邁不丁不八步，五指虛握，仿似抓著根大棒朝著前方一砸。

    「轟隆隆~」

    平地一聲旱雷，整座石屋先是搖晃了數下，爾後在大片塵灰灑落中轟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