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荒 第104章 敲竹槓
「轟~」
「轟~」
「轟~」
小院內的柴房內突然傳出一聲聲悶響，仿似一頭巨獸在橫行，地面都在跳動，整個小院都在顫抖，尤其是正屋旁坍塌的那些頹垣敗瓦更是在這樣劇烈的震動下抖動落地，發出「乒桌球乓」的亂響。
趙萌萌自廚房內探出頭來，臉上滿是憂色的望著隔壁的柴房，雙手拽著耳朵，眼中滿是害怕。
夜狼哥哥在柴房裡做什麼呢，為什麼發出這樣的怪響，好嚇人哦。他會不會有事，會不會受傷呀？
一系列的疑問在小丫頭心頭泛起，但她卻只能深埋在心，不敢推開幾尺外那扇木門，怕不小心打擾了裡面的蒼夜。
小丫頭心事重重，給阿爹熬好藥，服侍他喝下休息後，又在小院的空地編織草鞋，卻心不在焉，時不時抬頭向柴房張望，效率極其低下。
「要是我能幫助夜狼哥哥就好了，可惜我好沒用，我好想修煉，以後遇到事情不是躲在夜狼哥哥身後，而是和他並肩作戰。」
「你想修煉？」
「當然呀，如果我修煉了，就可以去外面賺好多錢，可以買好多好吃的，還可以給阿爹買藥治病。」
趙萌萌低著頭自顧自的編織著草鞋，想也不想的應了句，過了數息方才反應過來，抬頭望去，就見蒼夜一臉笑眯眯的蹲在她跟前。
小丫頭驚喜交加的丟下手中編了一半的草鞋，激動萬分的問道：「啊，夜狼哥哥，你修煉好了嗎？」
「還差得遠呢，這門功法不是那麼簡單。」蒼夜笑了笑，看著小丫頭認真道，「你想修煉？」
「啊……」趙萌萌張了張嘴，咬著手指，悶不做聲，低著頭看著腳尖，半晌才低低的應了句，「我想，如果能修煉，就可以賺錢給阿爹治病，還……可以在別人為難你的時候，和你一起並肩作戰。」
「志向不小呢！」蒼夜伸手將趙萌萌的頭髮揉亂，笑道，「放心吧，三天後，等我贏了你那族兄，就開始教你修煉。」
「真的嗎，夜狼哥哥？」趙萌萌欣喜的抬起頭，眼中滿是期盼之色。
蒼夜笑了笑，一臉的自信：「我有騙過你嗎，好啦，安心等三天吧！」
此後三日，蒼夜按部就班，參悟新得的《犀魔踏浪步》，修煉融合三門入品棍法創出的《山河風雷棍》，同時不忘觀想識海中的背影，琢磨《大智慧經》，進一步壯大神魂。
東方泛起了魚肚白，整個趙府從安靜中甦醒過來。
蒼夜換上被趙萌萌洗刷乾淨並縫好的黑色武服，吃了兩個烤紅薯，便和早就迫不及待的小丫頭一路向演武場走去。
小半個時辰後，他們來到了整修一新的演武場，卻見四周的看台此時已經坐滿了七成，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言笑晏晏，興高采烈，時不時的傳出一陣哄堂大笑。
「喲，這不是心氣高得很的那個上等武衛麼，居然真敢來呀！」
「嘖嘖，這是要寧死不屈麼？太年輕了，居然忍不下這口氣！」
「和摩聖少爺放對，這是作死的節奏麼？」
「可惜了，看今天摩聖少爺怎麼發飆虐人吧。」
四周經過的一些趙氏子弟嬉笑著對著蒼夜指指點點，言語不善，連帶著穿著打著補丁衣物的趙萌萌也成了他們取笑的對象。
「怕嗎？」蒼夜面無表情，對這些嘲笑恍若未聞，一手搭在小丫頭的肩上，給她以鼓勵和安慰。
「我才不怕他們哩，哼哼，早就習慣他們這樣了，有什麼可怕！」小丫頭擺了個不屑的表情，傲嬌起來。
「那就好，等下，等我們贏了以後，看他們的表情會不會像臭狗屎。」感受到小丫頭柔弱身子下的堅強，蒼夜哈哈大笑。
「夜狼，好好打，我支持你，一定要贏了趙摩晟那個混蛋。」
便在這時，一襲藍衣掛玉，雙目狹長的趙瑜流踱著步子走了過來，拍了拍蒼夜的肩膀，笑著說道。
「瑜流少爺來了，多謝鼓勵。」蒼夜禮數不失，拱了拱手，對他的目的心知肚明。
「努力，我等著給你慶功，哈哈~」趙瑜流打著哈哈，雙目寒光一閃，甩了甩袖袍，在一眾武衛的簇擁下離去。
趙萌萌撇了撇嘴，傲嬌的哼了聲：「瑜流哥哥笑得好假，不喜歡！」
「夜狼，你今兒小心點！」
盞茶功夫後，一個身著淡綠色錦衣的少年在蒼夜身前站定，表情兇惡，壓低聲音說道。
此人蒼夜前幾日在白狼堂見過，名喚趙摩崖，自幼便是趙摩晟的跟班，與趙瑜流等母族比較卑微的趙氏子弟格格不入。
蒼夜面無表情的拱了拱手，道：「摩崖少爺有何指教？」
「哼，夜狼，人要有自知之明，你不過一個卑賤的武衛，居然敢公然和我趙氏嫡子放對，還心懷不軌，暗中算計我等，若非家主仁慈，你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趙摩崖唾沫橫飛，好像一頭惡獸，恨不得將蒼夜生吞活剝。
「那麼，摩崖少爺有何建議？」蒼夜聳了聳肩，不動聲色的帶著趙萌萌向後退了一步，避開那狂噴而至的唾沫。
趙摩崖說得興起，指著蒼夜的鼻子，喝道：「一會賭鬥開始後，你馬上跪地求饒或還有一條命活，若你不識抬舉，意欲繼續反抗作對，那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辰！」
「摩崖少爺教訓得是，一會賭鬥之後我知道怎麼做了。」蒼夜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心中冷笑不已，跪地求饒就能活命？當我傻子麼！
「哼，算你識相！」趙摩崖冷哼一聲，眼中有殺意澎湃，轉身大搖大擺的離去。
「夜狼哥哥……」小丫頭擔心的拽著蒼夜的手掌搖晃不已，眼中有憂色鬱結。
蒼夜沖她扮了個鬼臉，笑道：「放心，我哄他玩的，一會記得給我加油！」
一刻鐘後，演武場四周的看台已經坐滿了人，甚至連通道上都站滿了一些休假的武衛和僕婢，現場氣氛十分熱烈。
「我討厭這種感覺，像耍猴把戲似得。」蒼夜站在演武場旁，眉頭皺了起來，道，「但願這是最後一次。」
「夜狼哥哥快看，摩晟哥哥他們來了。」一旁的趙萌萌忽而蹦起，拽著蒼夜的袖子直搖。
「嗯，我看到了，終於可以開始了嗎？」蒼夜點了點頭，就見在演武場另一個方向，一襲白衫，風度翩翩的趙摩晟在眾多雄壯威武的武衛簇擁下緩緩來到了演武場。
他如主宰般向四周招了招手，頓時看台上響起了各種歡呼叫囂，更有種種針對蒼夜的痛斥喝罵，污言穢語，難以入耳。
「看來我們的摩晟少爺很享受這種被人當猴子的感覺。」蒼夜聳了聳肩，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道，「給我加油，兩個時辰後，你的好生活就要開始了！」
「加油！加油！加油！夜狼哥哥加油！」趙萌萌蹦蹦蹦跳跳，大聲呼喊，童音清脆，在四下傳來的污言穢語中顯得格外與眾不同。
「夜狼，你來了！」
「摩晟少爺，今天氣度不凡！」
蒼夜拱手行禮，面色平和，望著趙摩晟那張英俊的面孔，只覺空氣中有濃郁的殺意撲面而來，尤其是站在他身後的那些武衛，身上鐵甲厚重，手中兵器鋒利，殺氣騰騰，幾不可控。
「夜狼，這次賭鬥乃是家主欽點，我也是無法推脫，你莫怪罪。」趙摩晟眼中閃過莫名的光彩，頓了頓，不等蒼夜回應，接著道，「這次賭鬥，共有九輪。」
蒼夜雙眼眯了起來，聲音中帶著一絲寒意：「九輪？」
「不錯，九輪，你們定等比斗時，上等要連勝十輪，我們今天只要賭鬥九輪即可。」趙摩晟點了點頭，指了指身後那一排排目露凶光的武衛，眼中的殺機再也抑制不住。
蒼夜眼瞼耷拉了下來，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定等比斗時，每一輪是一個，這次賭鬥莫非也是？」
趙摩晟面色一僵，搖了搖頭，道：「一輪一個沒意義，這不是定等比斗，且家主關注此事，你也不想搞砸對吧？」
「搞砸也無所謂。」蒼夜聳了聳肩，道，「我不過是一介武衛，家主離我太遠，大不了被驅逐，且我又沒犯錯，何懼之有？」
「……」哪怕事前就知道蒼夜難纏，趙摩晟此刻依然怒氣勃發，看著面上蒼夜無所謂的表情，他只覺胸膛都要炸開，強忍著爆炸的脾氣，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你想如何？」
蒼夜張口一笑，露出一口森然的白牙：「一棟不次於你居住的宅院，十顆培源丹，萬兩黃金，最好的藥師，此後不再打擾萌萌小姐生活的承諾。」
「你瘋了！」
趙摩晟臉色大變，幾欲要跳了起來，表面的風度再也維持不住，差點要破口大罵。
「不答應，那我就不同意你的賭鬥方式，九輪賭鬥，一輪一個來！」蒼夜咧嘴一笑，也不和趙摩晟對罵，事到如今，趙摩晟為了在家主面前掙得顏面，設計如此惡劣的賭鬥規則，若蒼夜反對，他先前的心血必然付之東流，是以即便要求再離譜，也會硬著頭應下。
這樣送上門的竹竿，此時不敲，更待何時？
（ps：快過年了，瑣事纏身，今天就一更了，另祝各位返鄉順利，一路平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