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堡,族老會,半山堂。
足以容納數百人的大殿內,九十九把沉重的白金椅子分列排布,此刻只有最前面八張較其他白金椅子大一半,用瑪瑙,翡翠,寶石,珍珠等寶物裝飾的椅子上坐了人。
八名耄耋老者或面無表情,或閉目養神,或面色陰沉,或瞠目裂嘴,神態各異,爭論不休,空氣中彌散著一股火藥味。
「趙銘虬,你莫胡攪蠻纏,那奴僕樣的賤種居然敢當眾屠戮我族精銳白狼騎,無論有何種理由,他都得死,而且要讓其當眾受酷刑哀嚎數日慘死,方能震懾一些身懷異心之徒!」
說話的是一名身穿深色錦袍,鬚髮皆白,面如赤火的老者,他神情激動,指著和他隔著三張椅子的另一名老者破口大罵。
這名被罵的老者同樣脾氣火爆,往椅背上一靠,冷笑道:「哼,名不正言不順,某些人自己拉了一褲襠屎,卻要族老會來擦屁股,還理直氣壯,真是可笑!」
率先發難的那位面如赤火的老者目光幽深,嘲諷道:「嘿,你莫忘了,雲翼他們也是尊了我等幾個老不死的意思方才出面,想要給白狼堂的那位提個醒,現在事情鬧大,你卻想將他們幾個小子推出去,不管不顧,長此以往,日後還有誰會為我們幾個老傢伙賣命?」
「尊了幾個老不死的意思出面?那就去找那幾個老不死唄,反正我趙銘虬是不知此事,現在鬧成這樣。某些人也別想著把整個族老會拖下水,其他幾位老兄弟想來也不會願意被某些人當傻瓜糊弄吧?」
名為趙銘虬的老者怪眼一翻。陰陽怪氣的哼了句,登時引得三名長老微笑頷首。他們此前根本就不知此事,或者說無人告知此事,此刻出了事情,自然也不願意被人拖著一起背書。
錦衣赤面老者「騰」的一聲站起,暴怒道:「趙銘虬,你是想要分裂族老會麼?你眼裡還有沒有大長老?」
「趙銘雄,你這賊鳥廝,最喜歡搞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往日裡自詡智計過人。實際上就是個大傻|逼,現在捅出了大簍子就想拉整個族老會給你背書,老子幾個老兄弟不肯,你還給我們扣帽子?做你的白日夢去吧,我趙銘虬把話放這了,我還就不同意不經調查就直接處死那個武衛,你能拿我怎樣?咬我呀?」
趙銘虬長老同樣不甘示弱,長身而起,與錦衣赤面老者針鋒相對。渾身氣血澎湃,大殿內仿似出現了兩顆太陽,虛空中有一連串密集的「噗噗」聲響起,氣浪翻湧。霎時間掀起了一陣狂風。
其他六位老者端坐各自的座椅上,老神在在,不急不躁。似對眼前的場景早有預料,甚至還有兩位相鄰的老者言笑晏晏。相談甚歡,似完全沒見到大殿內即將開戰的情形般。
「趙銘虬。你想怎樣?」錦衣赤面的趙銘雄長老雙眼幾欲噴出火來,低聲怒吼。
「老子就是不想被人當白痴一而再,再而三的耍,每次你他|娘的捅出啥簍子都拉大夥給你背書,完事之後還一副得意洋洋,自詡得計的狗屎樣,整一個禍事精,你他|娘的當初生你的時候怎不把你丟尿壺裡溺死?」
趙銘虬長老唾沫橫飛,腦門因為興奮而紅得發亮,指著錦衣赤面老者狂噴不止。
「你罵娘了,你罵娘了,我聽見了,我聽見了,大夥都聽見了。」錦衣赤面老者聞言「噌」的一聲幾乎跳了起來,興奮得指著對方大叫,「趙銘虬你這狗日的,你居然敢罵我娘?你這個不孝子,我娘難道不是你娘?你死定了,你完蛋了,各位老兄弟都聽見你罵自己娘,你這個雜碎,老娘當年生你時怎不把你這不孝子掐死!」
「你媽蛋的,老子怎麼忘記你這個老不死的居然是我娘生下來的,真是艹你娘喲!」趙銘虬長老一拍腦門,懊惱無比,忍不住啐了口。
「你又罵了,我又聽見了,你這個不知悔改的傢伙,這次你死定了!」錦衣赤面的趙銘雄長老說完,轉而看向不遠處,一位黑衣黑面,端坐座椅上看得一本正經的老者吼道,「銘清哥,你掌我趙氏刑堂,剛才你也見到,趙銘虬這廝居然敢反覆罵自個老娘,實為大不孝,該怎麼罰?」
「呼~~~zzzz~~~呼~~~zzzz~~」
只見上一刻看得一本正經,兩眼發亮的黑衣黑面老者此刻兩眼一閉,腦袋微側,口中發出輕鼾聲,雖不大,可在眾人耳畔卻響如擂鼓。
「哈,銘清老弟睡著了,沒見到!」趙銘虬忍不住大笑出聲,道,「趙銘雄,你真是齷齪到了極點,強拉老子給你背書,老子不願,你就想搞些么蛾子,真是下賤,枉為我趙氏的主事長老!」
趙銘雄氣得磨牙,一身錦衣無風自動,惡狠狠道:「趙銘虬,你想死嗎?」
「哈哈,真是好笑,這話應該我問你趙銘雄才對。」趙銘虬冷笑連連,摩拳擦掌道,「似乎從小就是我這個當哥哥的教訓你這不成器的弟弟,需要我讓你重溫下七十年前的童年趣事麼?」
眼見這兩位又要爆發,其他長老眼中閃過一抹興奮,相互對視了一眼,爾後都若無其事的轉開眼神,只是眼角的餘光都紛紛落在場中那兩位身上,就連那位發出輕鼾聲的黑衣黑面老者此刻都微微撐開了一絲細縫,一邊發出節奏穩定的鼾聲,一邊持續關注。
「鬧夠了,就坐下。」
就在這時,原本空著的中央主位上多出了一位鶴髮白須,面若枯木,身穿白袍的耄耋老者,他軟軟靠在椅背上似一直就在那,輕輕說了句,卻如驚雷在大殿內炸響,無論是劍拔弩張的趙銘虬、趙銘雄兩位,亦或是旁邊說笑的,看戲的,裝睡的等等全都坐直了身子,一臉肅穆,原本如菜市場般熱鬧的大殿瞬間恢復了肅穆莊重,直到此刻,方才有點八百年趙氏大本營核心之地的氣勢。
趙銘天,趙氏族老會大長老,德高望重,是趙氏一族的定海神針。
「銘虬,銘雄,你二人為一母同胞的親兄弟,本座和你們說過多少次,要和睦友愛,為何你們總是如此?」
主位上的大長老皺了皺眉,苦口婆心的說了句,見趙銘虬、趙銘雄二人此事低頭喏喏的樣子,卻是嘆了口氣,知道自己先前又白說了。
這兩人本為親兄弟,卻不知為何,從小到老,一直針鋒相對,彼此仇恨,簡直比生死仇敵還要生死仇敵,當初長輩也曾調解過多次,卻毫無效果。等到他們阿娘亡去後,更是勢同水火,偏偏兩人天資又高,先後為趙氏立下汗馬功勞,雙雙榮升族老會的主事長老,只是這樣一來,位高權重的二人就更無人可制,為了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兩人可以不眠不休吵個三天三夜還不帶喘氣的。
這些年來,三日一吵,五日一鬧,已成了族老會的固定節目,若非無有外人在場,這簡直是要把族老會的顏面丟盡,好好一個莊重肅穆的族老會議事殿給整成了菜市場,你媽蛋的,老夫都要罵娘了。
「你們爭執究竟所為何事?」儘管心頭極其不爽,但大長老還是打起了精神,此事他若不解決,這兩人估計還要繼續鬧騰下去,其他人估計是巴不得繼續看戲吧,一群無所事事的傢伙!
「大長老,此事極其嚴重,我們族老會要慎重對待。」
趙銘雄搶先開口,接著便將蒼夜受命前來趙家堡領取任務,爾後受到城衛刁難出手,後來連斬三名白狼騎的事情詳細說了遍。
當然其中關於城衛刁難,白狼騎無故出手的事被他以春秋筆法略去,重點突出某個武衛的囂張跋扈,先是衝撞城衛,被阻後大開殺戒,適逢三名白狼騎路過,為了趙氏的威嚴,憤而出手,卻不料那武衛喪心病狂,痛下殺手,於眾目睽睽之下將代表趙氏無敵神話的白狼騎格殺當場云云。
大長老聽完,沉吟一會,反問道:「如此說來,這名武衛罪大惡極,當處以極刑以儆效尤?」
趙銘雄大喜,猛點頭:「大長老所言甚是,對於此等囂張跋扈,目無規矩之輩,就該狠狠的處罰,某些人居然為這等罪人說情,簡直不知所謂!」
「嘿,我怎麼聽說是某些人想要給白狼堂那位示威,結果踢到鐵板上,眼見事情鬧大,遮掩不住,結果想要把族老會拖下水背書?你說那武衛囂張跋扈,衝撞城衛,我怎麼聽說是那些城衛受人指使,故意刁難,甚至那兩人出具了身份銘牌,都被打落不認,逼不得已之下才不得不出手反抗?」
趙銘虬冷冷一笑,插言道:「再說,三名騎乘座狼,著狼紋白鎧,手握圓月彎刀的白狼騎在堡門口剛剛出事時就衝到現場,你還有臉說他們是適逢路過?哪怕就算是適逢路過,我倒想問問,三名武裝齊備的白狼騎居然被一個武衛在大庭廣眾之下干翻,究竟是此人太強,還是咱們趙氏的白狼騎已經弱到了可以被隨意一個武衛如戰勝的地步?」
「趙銘雄,你說,銘虬所言是真是假?那三名白狼騎真的是在武裝齊備,且主動出擊的情況下,被那名武衛獨身一人斃殺的麼?」
大長老嗓音突地低沉了下來,似精神不濟,閉上了雙眼,只是一股恐怖的寒意卻瞬間遍布整個大殿,讓其他的長老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未完待續請搜索飄天文學,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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