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上眾人的議論聲嗡鳴不停,在大多數人眼裡,江楓只挑選了幾樣毫不起眼的符文材料,這個表現是非常明顯的放棄信號,似乎已經沒有心思跟季雲澤在符文術上繼續比試高低。
然而,季雲澤和歐陽洛大師兩人,在一開始的驚訝過後,卻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繼續對江楓嗤之以鼻。他們都是常年研習符文術這項技藝的大宗師,自然曉得大部分常見符文材料的用法。
因為,江楓所選擇的幾樣材料,諸如「竹葉柳」「浣溪蠶繭」「融合火石」等,雖然都是最常見、最普遍、最不起眼的大路貨,但卻十分意外地,跟赤火寶器的特性有著隱隱約約、千絲萬縷的奇妙聯繫。
只是,這種聯繫實在太過於淡薄和詭異,即便絞盡腦汁,也只能隱隱約約摸出一個大概,並不能真正領會到其中的真意和精髓。而且,在五種材料當中,互相之間似乎也能形成一個若有若無的連攜和配合,只是那種思維太過新奇和大膽,讓人有些不敢想像。
歐陽洛大師在符文道術里浸淫了七八十年,已經投入了快接近一個世紀的苦功,原本是養成了一定的思維定勢,認為在符文附魔里,只要儘可能地選擇高等級、品質出眾和更加稀有的符文材料,才能把寶器的等級提升得更高、讓契合度更高。
這個思路,其實也是九霄大陸所有符文師的共同思想,甚至是符文附魔術這個分支的核心以及基本精髓。也就是說,先前季雲澤所選出的那些材料,完全是符文公會學院派的最優解選擇,即便歐陽洛自己親自出手,也只會有一些小小的微調,未必能做到更好。根本不會有傷筋動骨的改動。
然而,江楓選擇的符文材料,雖然只有寥寥五樣,而且每一樣單拿出來,似乎都非常普通、甚至有些不入流。但綜合在一起,卻透露出一種新奇和古樸的蒼茫意蘊!
尤其是,他另闢蹊徑,從一個全新的角度,來選擇的符文附魔術的材料——也就是,完全不看重單種符文材料的品級和能力,而是更加注重相互之間的配合跟連攜,以及符文材料和寶器特性之間的共鳴。
&奇妙,很奇妙!這麼多年,我為什麼沒有想到呢?當真是匪夷所思!」
歐陽洛的內心,突然冒出了這個念頭,渾身竟然開始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起來,露出了十分震驚和激動的表情。望向江楓的目光,更加凝重了幾分。
同一樣的想法,也出現在季雲澤的腦海里。尤其是,當他看過江楓的選擇之後,竟然已經隱隱間有了一點後悔,也想把那五樣材料放進自己的符文材料里。
&有關係!就算他想要另闢蹊徑,也是無濟於事!他那五樣材料,雖然有點出奇制勝的新意,但畢竟品質和等級都很低,而且數量也太有限,跟我這二十多種高級材料根本沒法比!只要是手法不出重大的意外和失誤,我幾乎是贏定啦!」
季雲澤這樣想著,心中逐漸安定下來,強烈的自信心再度充斥了腦海。沉聲道:
&然都已經選擇完畢,那麼就開始吧!江兄,我先出手了!」
言罷,季雲澤微微低下頭顱,全身所有的精力、真元力量以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即將進行的符文附魔術上。
只見他沉肩墜肘,上半身變得完全放鬆起來,腳下卻扎了一個馬步,好像在擂台上生了根,牢牢釘在原地,任憑你山呼海嘯,狂風驟雨,我自巋然不動!
&啊啊!」
片刻過後,季雲澤全副的身心,都已經調整到了最佳狀態,不禁仰天長嘯一聲,剎那間嘯聲直入雲霄,仿佛能引動九天驚雷!
所有人都是大驚失色,全然沒有想到,當一個符文師施展符文術時,竟會爆發出如此驚人的力量。
符文道術,是九霄大陸最為神秘和複雜的技藝。有許多人曾經不止一次、當中目睹過煉器大師、或者煉藥大師進行寶器、靈藥的煉製,但卻少有人真正見識過符文術的真正施展過程。
究其原因,一來是符文師的數量太過稀少,而且為人高傲,而來符文術的施展、對環境和材料、鼎爐要要求也都格外嚴格,並不適合在大眾面前顯露。
所以,此刻人人都瞪大了眼睛,連眨一眨眼的空閒都不想浪費,目不轉睛地盯住季雲澤,想要親眼看一看這難得一見的符文術施展場景。
一時之間,廣場上寂靜無聲,仿佛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清清楚楚地聽在耳里。人人都屏住呼吸,目光眾星捧月般把季雲澤放在視野的中心,生怕錯了什麼。
季雲澤長嘯過後,整個人的身體、心靈、魂力和意識,都已經調整到了最佳的狀態,原本他還擔心自己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會因為緊張而發揮失常。然而此刻看來,沒有壓力就沒有動力,適當的壓力讓自己無法承受失敗帶來的後果,竟然爆發出了比往常更加強大的靈魂力、更加集中的注意力、以及更加一往無前的決心!
歐陽洛微微一愣,隨後喜上眉梢,暗道:
&個小子,看來還是個大場面先生。如此年輕,在眾目睽睽之下,絲毫也不怯場,反而發揮出了幾倍於時常的水準,這可真是跟年齡不相符合的穩重啊!若沒猜錯,他現在已經接近了最適合施展符文術的『空靈』狀態!便是我自己,這八十年來也沒經歷過幾次,接下去,可以鑑證符文師的奇蹟了!」
季雲澤只覺得靈台一片清明,仿佛在場每個人的心跳和脈搏律動,都能清晰可謂地分辨出來,不由得心中暗喜道:
&好,非常好,我的狀態棒極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空靈』狀態?這可真是意外之喜!自從修習符文術原來,我還從來沒有擁有過這般完美的狀態!看來,這一次,我將能夠完成一生中夢寐以求的、迄今為止最強的符文附魔!江楓,看著吧,你輸定了,我會讓你見識到真正最強的符文道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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