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道偷襲的冰寒也是太過霸道,雙方只是一個接觸下,就全力爆發。
攻防也都在一剎那,就將裡面的毒素全部消耗完畢,毒性之猛烈,無以復加。
隨著李言淡淡話語說出,他的眼前突然一花,就在岩洞中間的那條溪流上方,驀然出現了一道人影。
「砰!」
那道身影體表一道氣流炸開,同樣將李言剎那間的反攻毒素,以一股氣浪給彈了開來。
李言目光不由為之一凝,大袍一揮之下,袖中似出現了一個漩渦,那些擴散的支離劇毒,立即被吸卷了回來。
那是一個身材消瘦的中年男子,那人一身暗黃衣衫,倒是與這裡的溪流中映射出來的光芒,幾乎完全相同。
這讓此人即便是在出現後,整個人也是處在一片朦朧模糊之中,但李言在神識之下,還是能看清對方相貌。
那人雙腳也是懸浮在溪流之上,他的臉色有些發灰,一雙瞳孔透露出詭異的青鬚鬚之色。
再配上這裡暮氣昏黃一樣的死寂,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他雙手垂在身側,籠罩在寬大的袍袖中,體表不斷散發出陣陣冰寒,就是一具沒有生氣的僵鬼。
那些寒氣隨著他的出現,讓岩洞本就徹骨的冰寒,突然又濃郁了倍許,持續擴散向了四周,威壓更是迫人。
此人通體除了一雙詭異的青灰色眼睛外,幾乎全部籠罩在黃芒之中。
這讓露出長衫一截長靴上,一些類似紅色細碎雲紋的圖案,讓人一掃之下,倒是會更加的留意,那裡像是一雙雙眼睛。
李言之所以暗贊對方手段高明,正是對方剛才施毒時,完美地融合了這裡的環境。
即便是以他的神識,和早就知道可能存在毒物之下,李言依舊未能甄別出周邊「九幽風」帶來的陰寒中,有什麼異常波動。
這才讓他剛一達到這裡,就差點吃了一個大虧,這也是李言罕見被毒修攻擊到身體,而毫無察覺。
「竟然是一名毒修,果然是有備而來,你又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中年消瘦男子並沒有立即回答李言,也是在上下打量了李言一遍後,這才淡淡開口。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種金鐵交鳴之聲,在如此寂靜的山洞內,顯得是那麼的刺耳,讓人的心臟都為之一緊。
雖然音調是十分的平穩,但李言還是感受到在對方的聲音中,透露出的涌動殺意。
對方問得很直接,一眼就似看透了李言的出現,就是針對他而來。
其實這也並不是很難猜,李言一直站在那裡,即便是在受到偷襲後,表情也是一直沒改變。
這在中年消瘦男子看來,對方根本就是早知道自己在這裡,在有針對性和防備之下,才能如此從容擋下了自己的偷襲。
如果不是這樣,為什麼這麼巧來的是一名毒修,而且對方的修為境界,竟然也是與自己差不多的樣子。
從氣息上看,來人雖然比自己小境界低,但是對於一名毒修來說,就是雙方差著一個大境界,也沒有人敢說有誰能勝出?
聽著對方的問話,李言在心中就想立即告訴對方。
「我怎麼知道你在這裡?我就是知道你在這裡」
這兩句對於對方來說,當然就是一通廢話。
可能李言只要一說出來,這名中年消瘦男子就會立即認為,這是李言在故意戲耍他了。
但其實這就是李言內心的實話,一切消息都是魍魎宗提供的,他一路按圖索驥就行。
李言自從到了蒼軒界後,他後面所遇到的許多事情,都讓他在處理起來時,開始變得有些簡單起來。
就像是這一次來這裡,他只要負責出手就好。
以前無論是北牧界,還是在下界處理各種事情,只要他想去做某件事情,他都要從最難的尋找線索開始。
哪一次不是要經歷太多的波折,用命去拼、去爭取。
「道友剛才施展的是本體劇毒?」
李言站在陰影處,他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而像是出人意料地反問了一個問題。
「什麼本體劇毒?你們能一路找到這裡,不會就是過來說一些廢話的吧?」
中年消瘦男子眼睛已是微微眯起。
李言聞言後,這一次沒有立即開口,而是站在陰影處,又一次上下打量起對方來。
這人後面說的話有些奇怪,也像是知道自己一定會過來找他一樣,剛才的攻擊也是蓄謀已久?
「能否知曉道友來自哪裡?」
幾息後,李言略帶猶豫的聲音響起。
「何必裝神弄鬼,我來自哪裡?你們會不知道?身後如果還有其他人,就一起出來吧!」
中年消瘦男子眼中,先是露出憤怒之色,繼而變成了一片的譏嘲,同時一道神識向著李言的身後掃去,似在探查什麼?
「噢?道友好像知道我來自哪裡一樣?」
陰影中的李言,聲音中帶著一種異樣。
「哼,我說過我沒有得到你們遺失的功法,你們執決如此,非要一直窮追不捨也沒辦法。
這可不是你們的設伏之地了,今日便做個了斷,免得你們一直陰魂不散!」
陰影中的李言,在聽到對方一些奇怪的話後,他的眼底深處,也是閃過了一道精芒。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好像他是得到了什麼功法,被人一路尋找追殺一樣,這怎麼和宗主說的情況並不一樣了」
以李言的聰明,很快想到了一種可能。
而且在他的心中,也立即想到了許久以前的一件事,那件事雖然不與自己有直接關係,卻是有著脫不開的間接關係。
曾經的那個季軍事,可就是得到了魍魎宗的功法,才後來被魍魎宗一路追殺而去,只不過對方先一步死在了自己的手上。
對面的此人難道不是那頭「血瞳蟾蜍」?這是宗主的消息出了問題,難道還是說這是針對自己布下的一個局
李言念頭飛轉,他不由想到了一種不好的結果,可如果要是宗門針對自己的話,原因又是什麼?
自己身上最大的問題,就是關於陰陽混沌門的事情,宗門真的那樣懷疑自己,根本不用如此費力,直接擊殺自己便是。
自己這一點能奈,在上界魍魎宗內,可根本興不起任何的風浪
「不對?是不是因為趙敏他們的存在,如果自己在宗內死亡後,會怕趙敏他們生變。
而宗門也要考慮趙敏他們的心思,即便是心中憤怒或懷疑,也未必就是馬上與魍魎宗反目成。
最大的可能是在估量自己實力後,表面不露異色,暗中開始出手針對宗門
如果是這樣的話,宗門就沒有理由不滅殺趙敏他們,更是不能成為隱患。
所以這一次才將我身邊至親,都全部送到這處鬼地來,難道就是趁機對我們動手?
後面哪怕是師尊知曉了,如果在宗門遮掩下,這也可能只是變成一場意外」
李言一時間諸般念頭,立即紛紛湧上心頭,因為他想到了趙敏他們過來的時機。
他為人多疑,但凡有涉及到自身不對勁的地方,都會第一時間想到各種最壞可能,他的口中卻是沒有閒著。
「道友不用找了,我身後可沒有其他人,這裡這樣的特殊環境,就是想隱匿行藏進來,也得能抗住這裡古怪的陰寒才行。
我只是為了尋找一種屍毒,想找到某些高階屍鬼之下,進入了一處鬼域城鎮後,這才誤入了這裡。
道友說的什麼功法遺失,我全然不知,只是我倒要問問道友,為何在暗中偷襲在下了?
如果只是說出一些不痛不癢的理由,那麼這筆賬我卻是要與閣下算算了!」
李言說話之間,已是一步從洞角陰影中走了出來,一臉森寒的望著中年消瘦男子。
岩洞中間的男子,此時也看清了李言的相貌,之前他雖然發現了有人過來,但對方就是在隱藏行跡。
所以神識一過去,就直接被盪了開來,未能看清李言的相貌。
他在看清李言的一瞬間,臉上的表情明顯就是一愣,而此時李言既然被對方發現,索性也就撤除了體表的隱匿,省些法力也是好的。
這讓中年消瘦男子的神識,可以仔細地從李言的身上掃過,他並沒有看出在李言相貌上,有著任何的幻術之類遮掩。
甚至對方皮下的骨骼清晰位置,他都能依據對方氣息流轉,而確定下來。
「你你不是『萬毒窟』的修士?」
在他的記憶里,萬毒窟里的煉虛境強者,他應該都是認識,而且李言身上散發出的氣息,也並不是他熟悉的某一人。
「『萬毒窟』」
李言眼中精光閃了幾閃,這個宗門一聽就是毒修宗門,但他確實從來沒有聽說過。
看著李言臉帶疑惑中,似在思索著這個宗門的模樣,中年消瘦男子眼底有光芒一閃。
仙靈界太過遼闊,所以他也無法看出對方話中問題,他還是依舊面色平靜的說道。
「既然道友不是為了某家而來,那麼也不是某家的仇人,還請道友儘快離開這裡!」
李言這一次聽了後,不由面色越發地陰沉,目光牢牢盯在了對方的身上。
「這裡是道友的地盤?據我所知,這一處鬼地中,向來沒有任何鬼修宗門占據。
剛才道友偷襲在下,閣下給我解釋了麼?若非在下運氣較好,我今日可就隕命在此了。」
「道友說得沒錯,這裡的確不是我的地盤,但這裡也不是道友的地盤,就算按先來後到的規矩,也是在下先在這裡修煉。
為了安全起見,就像是道友在野外時,如果開闢了一個臨時洞府的話,難道在有人闖入之下,道友不會動手麼?」
中年消瘦男子的臉上,也立即也露出了陰鷙之色,同樣盯著李言,大有一言不合,就會立即動手的模樣。
他當然也不會輕易相信李言所說的話,他的這句話,也是存著試探李言真正目的的意思。
何況,他本身就是極兇惡物,如果不是沒有摸清李言的底細,並且對方身手的確十分了得,他哪裡會與對方囉嗦。
李言目光閃了幾閃,這個人也是不簡單,竟然說得自己也是無言以駁,事實上說起來,還真就是這麼一個情況。
稍稍沉默了一下後,李言又仔細在對方身上,打量了一番,他想看出對方是否有妖氣泄露。
但無論是妖修還是魔修,在修為到達元嬰凝結出元嬰後,身上的妖氣或魔氣,可就能極好地控制起來。
除非自己強過對方太多,那麼才有可能看出來,但很是明顯自己如今的修為,那就是不如對方,小境界都相差好幾層。
「道友,關於你對我出手的話題先放在一邊,可這裡你也只是臨時來此而已,我依舊需要探查這裡一些東西。
所以,我要探查這座洞穴後方的幾處延伸區域,只要沒有我找的目標,那在下就會立即離開這裡,再向他處尋找。
不然那麼我們就得先算算之前的事情了!」
中年消瘦男子一聽此言,臉上不滿神情溢於言表。
「這位道友,你尋找的是高階屍鬼,這裡有沒有屍鬼,難道閣下一路尋來後,還不清楚嗎?
我這裡就連一隻陰獸也是沒有,更是沒有什麼屍鬼,難道閣下覺得我是一具屍鬼不成?」
「我也同意了剛才道友的說辭,你出手的事情都已作罷,有沒有屍鬼我查了才知,一句,行是不行?」
李言說到這裡後,眼睛已經開始眯了起來,同時身上氣息微微有著波動,他當然要搜過才知道了。
何況他沒有從對方身上看出妖氣,並且心中還有那麼多疑點,也許會在後,就能找到一些線索呢?
到底是自己判斷錯誤,還是宗門別有心思?
中年消瘦男子就在李言身上氣息一起的同時,同時身上也出現了法力波動,他的臉色越發變得陰鬱起來。
但也就是在七八息後,他帶著壓抑的聲音傳了出來。
「可以,那你動作快一些!」
說罷,他的身形卻是並未移動,依舊還是懸浮在那條溪流的上方,一副要等著李言快些離開的模樣。
李言也不再說話,身形一動,就向著這座洞穴的後方飛去。
他選擇了神識掃視後確定的一個通道,那裡有東西遮掩了神識,李言自然想要弄清。
他身形一閃,就從中年消瘦男子的另一側掠了過去,同時他可是一直盯著對方,時刻警惕小心。
而那名中年消瘦男子,體表波動的氣息已經消失,一動不動中,同樣冷冷地看著李言。
就在李言已經飛離過他的身側,都已經向著一側洞內掠去時,李言的身影卻是突然間,就是一個模糊。
這讓中年消瘦男子陰冷臉色,也是在此刻猛的一變。
李言身影模糊間,雙手已是曲指連彈間,頓時十餘道勁風飛出,紛紛擊向了洞頂那些垂下的乳石。
與此同時,一群洞頂垂下的乳石上,突然閃出了一道道黑色的細絲,那些細絲剎那就連結在了一起。
只在一瞬間,可就形成一張遮掩了整個洞頂的黑色大網,無息無聲。
剛一浮現,立即向著下方的李言,以及依舊還懸浮不動的中年消瘦男子身上,全都籠罩了過去。
李言擊出的風刃,一閃划過空間,毫無阻塞的切割在了頭頂黑色大網上面。
但是那些風刃只在剛一接觸之下,就被形成黑色大網的網絡細絲,直接撞得潰散了開來。
就在風刃化成點點星光,向上升起時,陡然間,有一道怒喝聲發出,
「好狡詐的小子!」
「哼,難道閣下就安了什麼好心!」
李言聲音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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