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十國一儒生 第三十一章 攻城梯

    從這一點來說，藥羅葛仁美的確是個聰明的將領，他很擅長抓住戰場上的每一個機會並加以利用和擴大。

    不過話說回來了，要是藥羅葛仁美沒有這些本事的話，他根本就不可能在回鶻軍中做上可汗的位置。

    「怎麼辦？」秦風問著自己。

    他用最快的速度分析了下重點所在：

    城門不會有多少危險，這一來是因為城門有自上而下的木門防護……這就是為特殊情況下由兩側打開的城門一旦被敵軍卡住無法關上設計的，這時自上而下的木門就會轟然從天而降硬生生的將敵軍進攻之路阻斷。

    二來，秦風之前就有到城門走過一圈，知道肅州的城門都有瓮城。

    所謂的瓮城，就是在原有的城門外再加上一層半圓形的城牆另外再加上一個城門，由於其與城門圍著形狀像極了一個圓形的大瓮，由此得名。

    眾所周知，城門對於城牆來說是個極其重要同時也是極為特殊的位置，其重要和特殊不僅表現在是攻方重點進攻的部位，同時也是守城方出城的關口。

    在守城戰中，守方往往並不是一味躲在城牆上防守，有時還需要派出步兵、騎兵主動出擊，或者有時候在敵方敗退的時候還會派兵出去掩殺一番。

    這時候就會出現一個問題，那就是當守城方剛打開城門準備出去的時候，攻城方就會乘打開城門的時候反殺回來衝進城去。

    瓮城就是專為解決這個問題而發明出來的。

    這就有點像現代潛艇的隔艙。如果沒有隔艙的話，潛水員要從潛艇出去作業，打開門海水馬上就湧進來了。有一個隔艙有兩個門，就可以通過這門關那門開，那門開這門關的方法安全的進出。

    瓮城的作用也是這樣，如果城內的軍士要出城作戰的話，為了避免敵人乘著打開城門時掩殺入城，這些軍士首先是進入瓮城，關上主城門之後再打開瓮城門殺將出去……如此一來，就算敵人乘著瓮城門打開時掩殺進來，他們要面對還有另個城門也就是主城門，而且瓮城城牆上還有圍成一圈的弓箭手，便有如瓮中捉鱉一樣等著他們。

    所以，在城門方面即便是有大量的潰軍衝擊那也是沖不破的，只要守城門的將士有條理的關了這門再開那門，開了那門又關了這門，那麼回鶻軍怎麼都沒法跟著潰軍一道掩殺至城裡。再不濟，只需要自上而下的放下閂門也可以了。

    危險就來自於這雲梯和飛梯，要知道這些雲梯和飛梯都是兩軍作戰時所架，沿著城牆排排去少說也有上百具，這要是被回鶻軍利用那都不知道會沖多少回鶻軍上來了。

    秦風想過用猛火油。

    猛火油就是這時代對石油的稱呼，這玩意最初是由占城（越南中南部一古國）朝貢給中原皇帝，於是中原才開始注意到這東西，更因為其有「水澆火愈熾」的特點，於是被古人廣泛用於軍事，從而結束了以「薪柴膏油縱火」的初級縱火手法。

    但想了想很快就被秦風給否決了，這時的城牆可以說是連轉身都困難，而且漢軍潰軍還在不斷的往城牆上擠，猛火油可以說根本就傳不過去。

    秦風又想著讓軍士砍斷飛梯、雲梯……但很快又意識到這行不通，原因是飛梯、雲梯在靠近城牆的一端都有經過特殊的處理比如蒙著牛皮、包上鐵皮等，再加上人流不斷的沿著梯面湧上來，想要讓敦煌軍砍斷飛梯、雲梯可以說根本就做不到。

    為這局面手足無措的其實不僅只是蕭公敬和秦風兩人，還有在城下的趙時行。

    趙時行很清楚這對漢軍來說意味著什麼……就算自己及屬下都能逃進城裡又能怎樣呢？如果不阻止這種崩潰的局面繼續下去，回鶻騎軍就會尾隨著漢軍一路殺上城牆，到時漢軍還是難逃一死。

    所以趙時行並沒有急著逃進城去……事實上他一早就在親衛的保護下來到城門口，卻因為突發巨變而又折返回頭希望能控制局面，然而這時的漢軍已經不是他所能控制得住了。

    站在城頭上的秦風恰好看到城下的趙時行，於是當即朝趙時行大叫：「砍斷攻城梯！」

    雖然這聲音幾乎就被周圍的嘈雜聲所掩蓋，但正一籌莫展的趙時行還是聽到了，他一愣之下當即就醒悟過來：攻城梯上城牆上難砍，但在城牆下卻並不難砍。儘管砍斷攻城梯會摔死一部份還在梯面上的漢軍，甚至還可以說是斷了漢軍的後路，但同時也是斷了回鶻軍的進攻之路。

    要知道，現在肅州的存亡已經與全體漢軍的生死聯繫在一起了，所以保肅州城就是保自己。

    想到這裡趙時行當下就不再猶豫，當即對圍在旁邊的數十名部下喊道：「傳我號令，砍斷攻城梯！」

    「大人！」屬下對趙時行這個命令十分不解，紛紛投來疑惑的目光。

    「軍情緊急，馬上動手！」趙時行喊道：「違令者斬，阻攔者斬，遲滯者斬！」

    趙時行一連喊下三個「斬」，只讓手下一干人等雖是不明白此舉的用意，卻明白了這麼做的重要性，於是當下也不再猶豫，一邊分頭動手砍攻城梯一邊大聲下令：「砍斷攻城梯，砍斷攻城梯！」

    ……

    雖說漢軍大多已經失控，但依然有少部份軍士明白這其中的利害關係，而各個地方只需要有一、兩個人執行命令動手砍攻城梯也就足夠了。

    於是只聽一陣「奪奪」之聲，不久那架在城牆上的飛梯與雲梯就一個接著一個的轟然倒塌……在城下砍攻城梯其實並不難，原因是有太多的人在攻城梯上，其重力早已讓攻城梯不堪重負，只要在梯子下端隨便砍上幾刀、幾斧，這梯子也就斷裂開了。

    當然，隨著梯子一起墜下城去的還有在梯面上的漢軍，這自然又是惹起一片慘叫和哭嚎，但這時也顧不上這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