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十國一儒生 第七十五章 小人之心

    「愛卿！」龍心大悅之下，曹議金就對秦風說道：「這救援沙州一事便交由歸義軍，依卿之見何時動身才好？」

    「皇上！」秦風回答道：「依微臣之見，此事還是交由蕭將軍負責更為妥當！」

    「這又是為何？」曹議金有些不解。

    這時的曹議金又哪裡會不知道救援沙州是項美差……雖說西州回鶻野戰能力甚至還在甘州回鶻之上，但西州回鶻總兵力不過三萬人，且這三萬人還要分四面圍著沙州，更重要的還是，此時的西州回鶻根本就不知道敦煌國已經與藥羅葛仁美達成了默契，所以對包圍圈外的敵人可以說毫無防備，於是以有備打不備而且還是內外夾擊，西州回鶻焉有不敗之理？！

    曹議金之所以要把這個任務交給秦風，那是因為他覺得會促成現今這種大好形勢的正是秦風，那麼摘取這勝利果實的也該是秦風才對，但沒想到秦風卻這麼大方的把這功勞讓了出來。

    秦風卻是另一番打算，其中一點就是秦風在安撫蕭公敬，他知道蕭公敬最近之所以會有諸多反常處處針對自己，相當一部份原因是自己鋒芒太露將蕭公敬逼得太緊了，所以有必要緩和一下與蕭公敬之間的關係。

    另一方面從軍事上考慮也該這麼做。

    「蓋因沙州城內的敦煌軍也是蕭將軍舊部！」秦風說：「若要偷襲西州回鶻並裡應外合，自當要蕭將軍協調內外發號施令，反之若是微臣帶歸義軍前去，只怕便不能如臂指使了！」

    秦風這說的是兩軍的協同問題，這一點便是連曹議軍這個商人也知道它的重要性，於是就點了點頭道：「愛卿所言甚是……」

    「皇上！」蕭公敬反對道：「微臣以為還是秦副使領軍更為合適。」

    「這又是為何？」曹議軍問。

    「皇上！」蕭公敬略帶尷尬的回答道：「神武軍西門新敗，士氣不振，此時若再出戰只怕……」

    蕭公敬說的倒是有些道理，神武軍那一仗之後兵員損失慘重不說，對整個敦煌軍的士氣也造成了嚴重的打擊。

    但其實蕭公敬心裡卻是有另一番想法，那就是蕭公敬不相信秦風會把這麼好的差事讓給自己……天下哪裡會有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於是蕭公敬想當然的就以為這是秦風因為自己想害他，所以便挖了個坑讓自己往下跳呢，他才不會這麼傻上了秦風的當。

    這倒是應了那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見蕭公敬執意不答應，那麼秦風也就只有無奈的點頭應下了。

    蕭公敬見秦風應下了這差事就不由心下暗喜，回到將軍府後就將整件事情與張氏說了。

    張氏不由有些奇道：「夫君安排在路行刺秦風一事已敗，且粱宿及一乾親衛已反，甚至親衛家眷都已遷入歸義軍，這便足以證明秦風已知曉一切，夫君為何還能春風滿面。」

    「夫人有所不知。」蕭公敬回道：「想那秦風以為帶兵救援沙州易如反掌，這按常理來說的確不難，沙州有敦煌軍兩萬軍士外加兩千精騎，與歸義軍裡應外合之下殺敗一面西州回鶻並非難事。但問題就是……」

    「哦！」張氏聞言不由點頭道：「若是沙州不應，這位於城外的歸義軍雖能殺個西州回鶻措手不及，但城外三萬西州回鶻卻不是好惹的，如此歸義軍便有難了！」

    「正是！」蕭公敬笑道：「那秦風想設計害我卻是嫩了點！」

    「夫君可曾想過，若是沙州之圍不解……」張氏問道。

    「夫人放心！」蕭公敬回答：「聽秦風之意，那藥羅葛仁美是怎生都不會讓西州回鶻拿下沙州的。到時即便是秦風或歸義軍在沙州折了一戰，藥羅葛仁美也會繼續與敦煌合作的。」

    「那麼……」張氏又問：「若是秦風帶軍突破重圍進入沙州又如何是好？」

    「沙州不開城門秦風又如何進得去？」蕭公敬笑道：「若是皇上怪罪下來，我等將責任推在沙州節度使身上便了，沙州節度使又可偽稱沒有接到進攻的命令，又或以為秦風等人是敵軍所扮所以才不開城門，便是各人都心知肚明，但歸義軍已是死傷慘重，又能奈我何？」

    張氏聞言不由點了點頭，其實現在對蕭家在敦煌國的勢力影響最大的，不是其它，正是秦風及其手裡的歸義軍。所以只要歸義軍一除，那麼這敦煌國又是他蕭家說了算了。

    這想法當然很好，但理想與現實往往是有很大的差距。

    事情其實遠沒有蕭公敬想的那麼複雜，秦風在朝堂之上只是不願當著百官的面說得太清楚而已。

    派兵前去增援沙州……這一點秦風想都沒想過，原因是肅州距離沙州可以說是從敦煌國的這一頭走向那一頭，行軍路程少說也有四百多公里，這要是讓歸義軍這步軍來走，就算按每天行軍二、三十公里也得走個十幾天。

    （註：古代步兵行軍要攜帶大量的裝備和補給，且只能依靠人力或是馬力運輸，一天能走二、三十公里都算急行軍了。）

    更何況，這麼龐大的一支部隊開往沙州，要想不讓位於沙州外圍的西州回鶻發現就只有晝伏夜行，於是速度就更慢了。

    而一旦被西州回鶻發現，隨便分出幾支千人隊沿途對歸義軍進行騷擾，那歸義軍累也要累死在路上，就更不用說去突襲西州回鶻了。

    也就是說，這其中存在太多的變數，從這方面來說，這任務還真只有蕭公敬手裡的數千敦煌騎兵適合。

    這也充分說明了騎兵在冷兵器作戰時的重要性……當然，騎兵同樣也要吃飯也要補給，但一來騎兵的行軍速度至少是步兵的一倍，於是完成同樣的任務在路上需要的補給就比步兵要少。另一方面戰馬也可以馱運補給，於是靈活性明顯比步兵大得多。

    但要救援沙州卻還有另一個方法，這方法甚至只需要跟藥羅葛仁美合作演一場戲也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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