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敵鐵勒人在西北地區的頑強抵抗,多少為正在南方掃蕩割據群雄的陳涼爭取到了一些時間。www。/雖然強敵吳侯祝重發變成了歷史名詞,但在陳涼所要面對的廣闊天地之內,仍然有著大批的地方割據武裝。諸如說統治著嶺南直至南荒一帶的秦軍南方兵團,以及在祝重發地盤以東的幾家小諸侯,這些傢伙哪一個也不是吃乾飯的。若說這些還只是癬疥之患,那麼裹挾了數百萬之眾攻破洛陽,繼而席捲近畿、河東與河內的紅巾軍,無疑堪稱是興漢軍的勁敵。
暫時成為盟主的林旭召集了地祇盟友們開閉門會議,積極性很高的大江龍君敖平率先說道:
「那紅巾軍確是烏合之眾不假,然白蓮教也不好相與的呀!」
白蓮教背後無生老母的存在,這個事實對於神祇們算不上秘密,哪怕間隔了不知多遠的距離,更不曉得祂會否親身降臨在這個世界,神祇們依舊不願意冒著觸怒這位大能的風險直接出手對付白蓮教。
強龍不壓地頭蛇!話是這樣說沒錯了,奈何這一方天地的神祇都是一群老弱病殘,漫說是什麼地頭蛇,估計叫個地頭蚯蚓都嫌勉強了。只看林旭這種封神不到十年的小字輩都能後來居上,足見出來拋頭露面的這群地祇道行和神通有多差勁。雖然不排除有個別惡趣味的傢伙是屬於腹黑性格,專門喜歡扮豬吃老虎,目前可以肯定一點,多數地祇本質上還是跟祂們表面看起來一樣的廢柴。
林旭假若指望跟這幫烏合之眾一樣的傢伙攜手抵擋無生老母,甚至跟這樣跺跺腳天搖地動的狠角色*到底,那不如大家趁早洗洗睡了。
聞聲,林旭手托著下巴,冷靜地說道:
「對付白蓮教可以請諸子百家出手,別人不敢擔保,墨門一定會贊同。」
一聽這話,進取心一向不強的老土地黃世仁也點頭說道:
「嗯,既然這樣,事情就好辦多了。」
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造型跟發情期的雄孔雀差不多,蕭柏琅此刻一抖摺扇,說道:
「哎呀!十字教的神祇和那些什麼鳥人殺過來怎麼辦?」
皇帝的新衣總是被那些不懂事的孩子戳穿,蕭柏琅這邊剛脫口而出,祂馬上感覺到四周盟友們投來的惡意眼神。
見狀,蕭柏琅善解人意地閉上了嘴巴,會場內的不和諧聲音隨之消失,大會議程得以繼續進行,接下來是由大江龍君敖平發言。最近這段時間,祂所分擔的任務是保證陳涼一帆風順,儘快蕩平江水以南的反對者,而後揮師北上收復被異族侵占的大片土地。
「嶺南的秦軍大概招降沒問題,閩越比較棘手,他們似乎是有頑抗到底的跡象。」
聽著大江龍君如此說,林旭無奈地擺了擺手,說道:
「那個無所謂,你只管協助陳涼就行了,餘下的事交給他自己處理好了。凡人的事情我們不要干涉得太多,當心被阿賴耶盯上,到時候跟那祝重發似的落得個屍骨無存哪!」
表情木訥的太行山神龍石耳此時欲言又止,停頓了一下,祂鼓起勇氣說道:
「諸君,昨日在下夜觀天象,察覺星斗移位輝光閃爍,此乃大凶之兆。」
聞聽此言,林旭真是啼笑皆非,自從知道克蘇魯神系隨時可能二度殺來,劫難隨時可能降臨在自家頭上,他行事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直恨不得多張一隻眼在頭頂預防那班傢伙殺來,又何嘗缺了這樣一句提醒?
哭笑不得的林旭笑著搖了搖頭,說道:
「行了,哪一天咱們不危險?這種閒話少說兩句吧!諸君,我等既已商定大計,諸位各自分頭行事,一切照計劃安排進度。」
陳涼王,大漢興。這句流傳在街市里坊孩童口中,如童謠般的讖語,伴隨著神祇們的授意散布,開始在九州大地上廣為流傳。
永遠不能小覷民間輿論具有的巨大力量,靠著輿論成事殊為不易,口誅筆伐也肯定殺不死任何一個敵人。然而,懂得如何利用輿論為自己造勢,卻能收事半功倍的奇效。很快,許多善於體察事態變化的明眼人留意到了這個看似莫名其妙的輿情變化,他們對陳涼的看法也從當初的一介草莽英雄,逐漸上升到匡扶華夏正統的高度。
所謂亂世出英雄,不是說太平時節就沒有英雄了,只不過受到既有社會秩序體系的壓制,哪怕是大英雄真豪傑也是屠龍之技無用武之地。
當大勢如泰山壓頂掙脫不開,縱然是條龍你也得盤著,即便是只虎你也得臥著。唯有到了一切既有秩序被暴力擊得粉碎的混亂時期,一個人才能純粹依靠自身的能力和功業來力爭上遊,而非依靠著家世背景跟別人玩拼爹遊戲。在亂世之中,甭管你嘴上說得如何天花亂墜,骨子裡是騾子是馬也都不打緊的,只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拉出來遛一圈,大夥自然就知道答案了。說到底,那些不用蘸醬就恨不得生吞了你的死仇大敵,他們絕對不會同意內定錄取名單這麼滑稽的勾當。
氣喘吁吁跑到總督府里,苗仁輔欠身施禮,說道:
「大將軍,近日來民間有一則童謠流傳開來,末將聞知便抄了來,請您過目。」
讖緯之說往往到頭來被證實純屬無稽之談,不過被有心人作為藉口使用也的確是一件利器。要說讖緯這玩意跟小攤上的一次性筷子沒啥兩樣,具體衛生質量如何可以不問,反正用上一回就夠本了。
歷來的統治者沒人敢在讖緯跟前輕忽怠慢的,即便是雄才大略如始皇帝,他不也聽了亡秦者胡的預言,然後寢食難安,趕緊派人去修長城麼!
這時候,正與司徒雅等人議事的陳涼接過紙條徐徐展開,定神一瞧,說道:
「唔,陳涼王,大漢興?苗大嘴,你拿這個東西與我觀看是為何意?」
聞聲,苗仁輔不顧自己重甲在身,「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他抱拳朗聲說道:
「末將斗膽,懇請大將軍即日稱王,以順天應人。」
類似勸進這種事,下屬只管做了,那一定是有好處沒壞處,除非是點背到極致,否則的話,事後必然得到上級賞識重用。
見此情景,司徒雅和寧采臣等在場的一干文臣武將也連忙跪地,他們順著苗仁輔引起的話頭說道:
「臣下等請大將軍即日稱王。」
「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
部下們集體勸進,陳涼雖說有些意動,不過他心中還有顧慮。心中默念著賴以發家的九字真言,陳涼躊躇再三,現在就拋棄過往證明行之有效的堡壘種田流策略是正確的,看著手下們一副亢奮地樣子,強行否決似乎也不近情理。
何去何從之間,陳涼一時也理不出個頭緒,只得使出了緩兵之計,擺手說道:
「茲事體大,且容我再想一想,此事壓後幾日再議吧!」
聞聽此言,滿心以為陳涼會就坡下驢的司徒雅和苗仁輔不免面面相覷起來,等他們發覺自己正在跟往日的老冤家貌似深情脈脈地對視,二人不約而同地啐了一口吐沫,當即扭頭權當沒看見對方,跟著又對陳涼說道:
「臣下等請大將軍三思。」
這時候,看著這幫手下,陳涼也有些哭笑不得,說道:
「本帥難道不是因為要三思而行,才叫你們再等幾天的嗎?好了,好了,全都散了吧!」
退到府後的書齋,陳涼剛關好房門便聽到背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
「呵呵呵呵,我得提前恭喜陳兄弟一聲,看來下次就得管你叫漢王了。」
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陳涼摸著後腦勺,憨厚地一笑,說道:
「林大哥你又取笑我。」
面帶笑容的林旭一抖袍袖,坐在椅子上,口中說道:
「哪裡!哪裡!這都是肺腑之言哪!」
陳涼很快收斂了笑容,神色沉穩地說道:
「林大哥今日前來,莫非也是為了這樁事?」
「正是,我是來勸你接受的,時不我待呀!」
聽了這話,陳涼很是奇怪,反問說道:
「為何如此倉促?」
手撫著額頭,林旭苦笑一聲,說道:
「記得我從前跟你說過的那個一神教嗎?十字教已經來了,他們的軍隊打到了隴西,你跟祝重湖口大戰的時候,也有十字教的傳教士從中作梗。」
聞聽此言,陳涼恍然大悟般點頭說道:
「那這些事跟我稱不稱王又有什麼關聯?」
隨著把持權柄日久,生殺予奪的陳涼,氣度也在日復一日地增強。像他這樣富有主見,心志堅毅的一代雄主,豈是什麼人隨隨便便就能操控的。若非林旭套交情下功夫夠早,後期也很注意把握分寸尺度,從不以命令和訓導的口吻跟陳涼提意見,目前雙方維繫的這種亦師亦友的私人關係大概一早就破裂了。此刻面對著陳涼的質疑,林旭也必須說出個子午卯酉來,不然的話,只憑舊日的交情就想說服陳涼接受稱王的建議,那也未免把他瞧扁了。
見狀,林旭沉吟了一下,回答說道:
「原因自然是有的。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要是沒有合適的名份,今後你拿什麼來服眾啊?從前叫一聲大將軍,湊合著處理荊州和益州的事務也過得去,若是打算掃平諸侯一匡天下,豈能繼續沿用興漢大將軍這麼個不倫不類的名號呢?」
聞聲,陳涼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會,說道:
「原來如此,我懂了,看來是到了該稱王的時候。」
生活環境能夠鍛造改變一個人的脾氣秉性,同樣也能重新塑造一個人的才能。假使把一個天才藝術家擱在污水橫流,蚊蠅滋生的貧民窟里,叫他每天為了一日三餐吃飽而奔波。天長日久之下,不管再怎麼超卓的天賦也會被生活的苦難磨滅得所剩無幾。反之,一個天賦平庸的男人萬分不幸,娶了一個蠻不講理又喜歡鼓譟,有事沒事都要數落自家老公的潑婦,這位丈夫很快就會邁上成為一名哲學家的光輝道路,因為他不得不整天暗自流淚,深刻質疑反思自己的悲劇人生。
譬如說,到底一個人為什麼要活在這個世界上?人為什麼要結婚?人類的存在意義又是什麼?
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些年來,陳涼居於高位,不是跟文職官僚打交道,再不就是與武將們縱論天下,見識學問逐步提高乃是題中應有之義。別說他還是個腦筋靈活,閒暇之時讀書學習充實自己的人,縱是一腦袋高粱花子的愚魯之輩,跟那些賢才接觸時間久了,自然而然也會跟生活環境的標準看齊,千萬不要低估人類的後天可塑性。
打定主意接受稱王的建議,陳涼這時也提起精神,一邊屈指算來,一邊說道:
「收拾那幾路毛賊草寇收拾,江南想來已無大戰。把洛陽都丟了的大秦朝廷也等於滅了,如今看來只剩下北方的紅巾軍不容易對付。」
聞聲,林旭微微一笑,說道:
「不錯,紅巾軍只是人多勢眾,想必你也不會怕他們,背後的白蓮教就交給我們來設法處理。陳兄弟,如此安排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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