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植村岩藏把話說到這份了,朱慕雲再不明白,那是傻子了。植村岩藏的意思很明顯,讓朱慕雲成為他的情報員,定期向他匯報,政保局國官員的思想認識。
既然朱慕雲晚赴了宴,而且還玩得這麼快樂,其實已經表明了態度。朱慕雲願意接近植村岩藏,而植村岩藏呢,也想拉攏朱慕雲。他們可以說是各取所需、一拍即合。或者說,是狼狽為奸也可以。但誰是引路的「狼」,誰又是出謀劃策的「狽」,只有他們心裡清楚了。
「朱君,我希望,你以後能成為我的朋友,定期向我匯報政保局的事情。」植村岩藏鄭重其事的說。
「植村主任,向您匯報沒有問題。可是,我以什麼名義呢?」朱慕雲想了想,沉吟著說。他可不想,成為植村岩藏的免費情報員。
監督政保局官員的行為,根本不算什麼事。李邦藩、張百朋和鄭思遠,可以說都是特高課的耳目。他們可以向特高課匯報,自己為何不能向特務分室匯報?
當然,這件事,朱慕雲會向李邦藩坦承。以李邦藩的見識,必定會支持。與其讓其他人,秘密向特務分室匯報,不如讓朱慕雲,主動匯報。至少,李邦藩還能掌握朱慕雲的匯報情況,將一些想讓植村岩藏知道的情報,主動透露給對方。
真要是換成其他人,說不定哪一天,將政保局的機密,告訴了植村岩藏。到時候,李邦藩會很被動。朱慕雲判斷,於情於理,李邦藩都會支持自己的做法。
朱慕雲對李邦藩的了解,已經非常透徹。對李邦藩的行為,他無需等李邦藩作出決定,能提前預判。
「當然是以我特務分室特別情報員的身份。」植村岩藏鄭重的說,朱慕雲想要身份,他自然不會拒絕。雖然這個身份,未必會進入檔案,但朱慕雲想要個名義,他還是答應的。
其實,像朱慕雲這樣的國人,植村岩藏手裡還有不少。但是,他們的身份,只是一名編外人員。或者說,義務情報員。他們的身份,是不被情報總部承認的。
「只要師出有名,我沒問題。」朱慕雲緩緩的說。他也知道,想要一個情報分室的身份,是非常艱難的。一個國人,如果拿著一張情報分室的證件,是件很可笑的事情。
「那好,請朱君,介紹一下政保局的情況吧。」植村岩藏微笑著說。
「植村主任,現在匯報,師出無名啊。」朱慕雲意味深長的說。特務分室的地位很特殊,而特務分室的證件,如果拿出去,不特高課差。
他如果能有一個特務分室的身份,可以說在古星可以橫著走。但是,這個證件,並不那麼好拿。加入一個情報機構,還是像情報分室這樣的機構,光是考驗,得好長時間。當然,他是政保局的經濟處長,這樣的考驗,可以省掉一些步驟。
「那好,你明天準備幾張照片,我給你做一個證件。」植村岩藏一副瞭然的樣子,既然朱慕雲這麼想加入特務分室,自己滿足他這個願望便是。
可是植村岩藏心裡也有自己的小算盤,這個證件,剛才他也說了,是「做」一個。其實是一個,由特務分室頒發,並不被其他機構承認的證件。當然,如果查出來,植村岩藏可以證實,朱慕雲確實是特務分室的人。
但是,朱慕雲這個特別情報員,會讓別人知道,他是特務分室的人麼?以朱慕雲的聰明,肯定是不會希望的。所有的國人,都只希望,能成為特務分室的秘密情報員。朱慕雲這個特務情報員,其實與秘密情報員一樣。
在植村岩藏看來,不管自己給朱慕雲一個什麼樣的證件,朱慕雲都不會使用。可植村岩藏並不知道,朱慕雲要的,是特務分室的這個證件。植村岩藏能「做」一個證件給朱慕雲,而朱慕雲能「做」一批證件,給其他人。
只要朱慕雲有一本原始證件,他能複製出第二本、第三本……。朱慕雲製作的安居證,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人能看出來。算是最有經驗的特務,也沒有懷疑過安居證的真偽。
「多謝植村主任。主任,我有個非分之想,能否借身皇軍的軍服拍照?」朱慕雲涎著臉,一臉阿諛奉承的說。沒有日本軍服的證件照,嚇唬一下國人可以。但面對日本人的盤查時,行不通了。
「這樣吧,我給你一身大尉軍服如何?」植村岩藏想了想,說。
朱慕雲好歹也是政保局的經濟處長兼二處處長,在政保局的軍銜,至少是校,或者校。但放在到日本,最多也是個大尉。既然這個證件,只是為了滿足朱慕雲的虛榮心,他倒不在乎,幫人幫到底,送佛送西。
「這怎麼敢當?能有身少尉軍服,我心滿意足了。以後,我會將照片放在家裡,這可是光宗耀祖的好東西。」朱慕雲恬不知恥的說,如果被其他人聽到,肯定會罵他連祖宗都不要了。
有了日本軍服,再加一口純正的日語,以及朱慕雲對特務部門的了解。算這個證件,並沒有真正有檔案,但在這個通訊不發達的時期,任何人都不敢懷疑他的身份。況且,算驗證,植村岩藏也會幫他證實。
「既然你想穿軍服照相,乾脆在這裡拍照即可。」植村岩藏說,朱慕雲倒是識趣,只要求穿少尉的軍服。
其實國人在他眼裡,是不配穿日本軍官軍服的,但為了滿足朱慕雲的虛榮心,他同意讓朱慕雲穿少尉軍服,並且在檔案,也寫明是少尉軍銜。只是,這份檔案只會在特務分室存檔,並不會放到特務總部。
甚至,在植村岩藏離任之手,朱慕雲的檔案,會被隨之銷毀。既然拍了照片,當然得讓朱慕雲填一份檔案表格。既然演戲,得演全套。如果植村岩藏告訴朱慕雲,他其實只想讓朱慕雲義務幫忙,利用他政保局的身份,恐怕朱慕雲會有牴觸情緒。
而朱慕雲藉機,讓植村岩藏給自己取了個日本名字:北野哲也。對這個名字,朱慕雲「很滿意」,稱讚植村岩藏學識過人。而植村岩藏對這樣的稱讚,很是自鳴得意。其實,朱慕雲對這個名字無所謂,只要植村岩藏高興可以。
植村岩藏的特務分室,駐紮著日本憲兵。植村岩藏一聲令下,馬有人,給朱慕雲送來一套少尉軍官的軍服。植村岩藏覺得,只要朱慕雲開心,一套少尉軍服也算不了什麼。反正,只是為了滿足一下朱慕雲的虛榮心而已。
以朱慕雲現在政保局經濟處的身份,多一個情報分室少尉情報員,也不算什麼。植村岩藏甚至天真的認為,這個身份,對朱慕雲來說,完全不值一提。有哪個國人,想被人知道,他已經被日本情報機構所用了呢?
如果朱慕雲公開這個身份,他在政保局將很難立足。從這一點看,植村岩藏覺得,朱慕雲對大日本帝國,是很忠誠的。這樣的人,善加利用的話,將會是自己一枚很好的棋子。
「植村主任,你知道嗎?今天晚,是我人生的巔峰。是我這輩子,再也不可能突破的榮耀。」朱慕雲穿有些小的日本少尉軍官服後,很是激動的說。
「我們大日本的官軍訓練,是很殘酷的。有機會的話,可以讓你去體驗一下。到時候,你可以成為一名,真正的大日本軍官。」植村岩藏微笑著說,朱慕雲越是激動,他越是高興。不是一套軍服裝麼?有必要升如此高度麼?
「體驗不必了,我敢斷定,我吃不了那份苦。只有真正的日本軍人,才能配得這身威武、鮮亮的軍服。」朱慕雲搖了搖頭,一臉遺憾的說。
他連鄧湘濤的軍事訓練,都差點完成不了,怎麼可能去接受那種殘酷的軍事訓練呢。鍛煉身體可以,但要摧殘身體,進行所謂的磨練意志,對朱慕雲來說,卻有過分了。
從接到大澤谷次郎的通知,知道晚植村岩藏要宴請自己,朱慕雲其實推測到了這樣的結果。但是,給自己在情報分室找一個身份,甚至還能穿日軍軍官服裝照相,這都是出乎意料的。
原本,朱慕雲還在想,要用什麼樣的辦法,才能達到這樣的效果。萬萬沒有想到,植村岩藏竟然如此輕易答應了。
今天晚的植村岩藏,也太好說話了。但是,朱慕雲反而暗暗警惕。情報分室對人員的審核,特高課更加嚴格。算自己在政保局擔任兩個處的處長,但植村岩藏也不應該,給自己這樣的身份。
或許,今天的照片和情報員的身份,只是他和植村岩藏,心照不宣的一場戲而已。對他們來說,都需要利用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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