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鋒 第六百章 自作聰明

    房間內的汪應雲，原本一臉的驕橫。他雖然只是法租界的一名便衣偵探，可法租界在古星，算是國之國。算是日本人，看到他，都得友好的打聲招呼。

    在朱慕雲出言不遜的時候，他冷冷的望著。正準備反唇相譏時，卻到朱慕雲，可以與潘魯蘇直接對話後，頓時臉色大變。算是他這個探長，也很少會見到潘魯蘇。而且，他能見到潘魯蘇也沒用，潘魯蘇不會說漢語。而汪應雲，一句法語也聽不懂，更加不會說了。

    法國人骨子裡的傲慢，日本人更甚。潘魯蘇這個巡捕廳長，除了與有數的幾個國人打交道外，其他國人，在他眼，都是空氣。能認識潘魯蘇，這本身是一種地位的象徵。

    朱慕雲確實可以當面問潘魯蘇，因為他確實會說法語。他既然經常在法租界活動，免不了要跟法國人打交道。朱慕雲跟艾登做汽車生意，慢慢學會了英語。跟費利克斯認識後，開始學習德語。後來，他認識一個叫畢格亞的法國商人，也學了幾句法語。

    朱慕雲的記憶力很強，所以他學習起來非常快。當他精通一門外語的時候，再學習其他外語，會事半功倍。萬事開頭難，掌握技巧後，會覺得，學習一門外語，其實並沒有想像的難。這像廚師學藝，當學會做一道菜後，再學其他菜，會非常快。

    現在，朱慕雲的英、法、德語，都能與人正常交流。如果他真的需要用到外語的話，只需要在一段時間內，突擊學習，能做到聽讀書流利。這樣的學習速度，一般人根本做不到。但是，對朱慕雲來說，只要他願意，三天時間能學會一門外語。

    「你們身為巡捕，卻無法保護轄區內的居民，我真為你們感到羞愧。」朱慕雲用法語，緩緩的說道。雖然對一群國人說法語，等於對牛彈琴，但他卻從對方的眼，看到了發自內心的敬畏。

    潘魯蘇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可最後還是什麼話都沒說。他給兩名手下使了個眼色，三人魚貫而出。在門口，汪應雲向於心玉保證，巡捕廳一定會加緊破案，爭取早日將竊賊緝拿歸案。

    到下面後，其一人問汪應云：「汪探長，剛才那人說什麼啊？」

    「我要是聽得懂，還會當這個小探長？」汪應雲沒好氣的說，他只知道朱慕雲說的法語，可是具體什麼意思，卻不得而知。

    整個法租界，能說法語的人不多。反倒是有些在法租界經商的法國人，偶爾能說幾句漢語。但是，像潘魯蘇這種高傲的法國人，自認是貴族身份，是不屑說漢語的。

    「心玉，收拾東西，跟我回家。」朱慕雲牽著於心玉的手，一直沒有放下。

    「我不想去。」於心玉矜持的說。今天的被盜案，是為了搬家作準備。否則的話，沒有一個合適的理由，她無論如何也不會主動搬到朱慕雲那裡住的。算朱慕雲是她的男友，但沒結婚之前，與朱慕雲住在一起，會讓人說閒話的。

    除非，有一個充足的理由，能堵住別人的嘴。現在，巡捕廳已經立了案，她一個人住在這裡，對她來說，確實不安全。而朱慕雲有條件，可以給她提供更加舒適安全的住所，當然要依靠朱慕雲了。

    「今天你只是丟了東西，幸好人沒事。萬一出了什麼事，我心何安？趕緊收拾東西，跟我回家。」朱慕雲難得霸氣一回。

    「好吧。」於心玉勉為其難的說，今天的「被盜案」，確實是鄧湘濤安排的。她並沒有損失，為的，是創造一個去白石路173號的機會。

    朱慕雲已經給於心玉準備好了房間，她只需要將隨身的東西帶，直接能過去住。但算如此，於心玉還是整理了兩大皮箱。其，大部分是衣服，其次，是化妝品。至於包包之類的東西，由朱慕雲拎著，雙手都不空。

    朱慕雲注意到，於心玉其實早準備好了。沒半個小時，全部收拾妥當。換成以前，沒有三個小時，別想出門。於心玉可能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她想再拖延一下，但朱慕雲站在門口，她只能低下頭，匆匆走了出去。

    朱慕雲到家的時候，玉梅已經回來了。雖然她顯得黯然神傷，但依然幫著朱慕雲，將於心玉的行禮搬了樓。

    「以後，這個房間，是你的禁區。」於心玉將朱慕雲擋在臥室門外，毫不客氣的說。

    「小姐，這可是我家。」朱慕雲摸了摸鼻子，苦笑著說。

    「你要是敢擅自進來，我馬搬回公寓。」於心玉威脅著說。

    「不敢不敢，我保證，沒有你的允許，絕不踏進來一步。」朱慕雲後退了一步，忙不迭的說。他恨不得於心玉真的搬回去呢，但這是鄧湘濤的安排，命難違。

    「這還差不多，玉梅姐，你幫我收拾一下吧。現在，你可以下去了。」於心玉對朱慕雲說，隨手，將門關了。

    午，朱慕雲想請於心玉出去吃飯，今天也算是她的喬遷之喜，應該慶祝一下。可是，於心玉卻想，嘗嘗玉梅的手藝。兩人在樓，趁著布置房間的時間，聊了很久，關係已經非同一般。女人是這樣，只要在一起，不管身世地位，馬能聊得投機。

    玉梅的身世悽苦，於心玉問起她的情況，玉梅詳細介紹了。說到動情處，眼睛通紅，還落了淚。於心玉本是心軟之人，馬對她有了憐憫之心。聽心朱慕雲還經常不在家吃飯，讓玉梅是做飯也不好，不做飯也不好。這讓她，更是為玉梅抱不平。

    「玉梅的手藝還可以，但是，你不是喜歡吃西餐麼？」朱慕雲問。

    「玉梅說了，她也會做冷盤，也會煎牛排。今天家裡沒買牛排，晚請我嘗嘗手藝。」於心玉早站到了玉梅那邊，準備對朱慕雲倒攻清算。她來之後，以後不能再讓玉梅受欺負。

    「好吧。」朱慕雲無奈的說，於心玉對玉梅也敞開了心扉，個人愛好，全部被玉梅知道了。她們一個有心，一個無意，顯然，玉梅占據了風。

    在於心玉的檔案，她是重慶人。現在，她的父親，也確實住在重慶。可實際，她是江蘇人。但江蘇此時在日本的控制之下，如果有心之人，要查她的身份，很容易查出來。而重慶屬國統區，想調查她的檔案，沒那麼方便了。

    玉梅當然不知道這些，她還特意做了道辣子雞，是按照重慶做法，火紅的辣椒，加了點芝麻，雞肉外酥里嫩。唯一讓朱慕雲不舒服的是，加了花椒，吃的時候有點麻。他是湖南人，喜歡辣，但卻不喜歡麻。

    而於心玉更慘，她告訴玉梅，是重慶人。可是，實際她是江蘇人。重慶喜歡辣而麻，但江蘇省人的口味偏甜。有玉梅在旁邊看著，於心玉只能咽下自己種下的苦果。但是，她的嘴唇剛碰到雞塊，馬辣得一縮。

    對吃不辣的人，讓她吃辣椒，無異於用刑。憲兵隊和政保局，都有灌辣椒水的刑罰，那種滋味，一般人可受不了。

    「心玉，我早說過，你已經不習慣吃餐了。」朱慕雲暗暗好笑，於心玉這是自作自受，她隱瞞真實身份沒錯，但是玉梅為了讓她產生好感，吃到正宗的家鄉菜，特意做了道辣子雞。只是，於心玉一口都吃不下。

    「玉梅姐的手藝太正宗了，我怕吃了長痘痘。」於心玉也是極為聰慧之人，馬找到了一個合適的理由。女人嘛，確實不能吃太辣的東西。

    「玉梅，以後心玉的飯菜，口味要清淡，她得養顏。家裡的飯菜，還是以西餐、甜點為主。」朱慕雲放下筷子，正色的說。

    「是，先生。」玉梅委屈的說，自己好心好意，最後卻落了個被埋怨的下場。再加昨天晚的事，她醞釀了一下情緒，眼睛裡很快濡著淚花。鼻子一酸，輕輕擦了擦，退了下去。

    「你不要這樣對她，不管怎麼樣，玉梅姐也是一片好意。」於心玉見玉梅走後，嗔惱的說。剛才朱慕雲幫她解了圍，可現在，馬又幫著玉梅說話了。

    「誰讓他自作聰明呢。」朱慕雲意味深長的說。

    「等會你去安慰一下，我樓休息。」於心玉說，午，一般情況下，她都會小憩一會，哪怕是不睡覺，也要安靜的休息半個小時。這是在國外養成的習慣，回來之後，一直改不過來。

    朱慕雲到廚房的時候，玉梅正蹲在角落裡抽泣。聽到朱慕雲的腳步聲，玉梅連忙站起來，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心玉雖是重慶人，但她學開始，在外地求學，高之後，更是在國外深造，深受西方生活影響。不要說吃麻辣的，現在古星有些稍微辣一點的菜，她都不喜歡。如果是餐的話，她的口味偏甜，如說江蘇、浙江、海那邊的菜，基本都合適。」朱慕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