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張百朋服了軟,李邦藩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他張百朋,可是大了兩級。雖然當初在日本國,兩人同時受訓。可現在,自己憑著能力,坐到了這個位子。
想要成為一名領導者,不但要有才幹,更要能以德服人。李邦藩覺得,自己能做到這一點。如說朱慕雲,他對自己死心塌地,唯馬首是瞻,不是因為,自己能讓朱慕雲,發自心底的尊敬麼?
「停職檢查,以觀後效。」李邦藩緩緩的說。這個處分,看似不重。但實際,卻是可大可小。如果陽金曲表現不好,以後永遠都是情報處的普通幹事。
「好吧。」張百朋說,這個處分,還沒有最後定型。如果陽金曲表現得好,還有機會官復原職。否則的話,恐怕要永遠停職下去,直到一個新的副處長出現。
李邦藩的這個決定,也算是給了張百朋幾分面子。至少,以觀後效,是張百朋提出來的。能給陽金曲一個教訓,張百朋也樂於見到。要不然的話,陽金曲以後,還會肆意妄為。
「尋找這名地下黨,我也會交給武尚天。情報處是第一個通知的,希望你能抓住機會,不要讓我再失望。」李邦藩說,要不是朱慕雲的手下,並不擅長找人,他甚至也會讓朱慕雲參與進來。
「那可不行。這是我們情報處的任務,找到人後,也得為我情報處所用。」張百朋不滿的說。
「誰能讓他發揮更大的作用,歸誰使用。」李邦藩擺了擺手,在這件事,他不會太過偏頗。
「那肯定是我了。」張百朋自信的說。
「先找到人再說吧。」李邦藩說,八字都沒一撇的字,張百朋如此自信。如果連人都找不著,誰都別想用。
「你怎麼還沒有走?」張百朋回到辦公室後,看到陽金曲依然站在辦公室門外。陽金曲見到張百朋後,顯得謙卑而敬畏。
「局座找處座,應該又有任務了吧?我在想,能否為處座效力。」陽金曲巴結的說。
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處分,當然不敢離開了。如果離開的時候,還是副處長。等回來之後,什麼都不是了,那可怎麼辦?李玉清和劉慎之,他是一定要找到的。但是,這個處分,要是不知道的話,他也沒心思幹活了。
「確實有任務,你不是在地下黨有個內線麼?」張百朋突然想起,陽金曲當初在地下黨安排了一個叫施興民的臥底。到目前為止,施興民雖然沒有傳回什麼有價值的情報,但至少,還沒有暴露。
而「申」姓地下黨,與古星地下黨之間,肯定有聯繫。如果通過施興民,能將此人找到,那能省很多時間。如果能第一時間找到,張百朋會先跟那人談話,爭取讓他為情報處效力,為自己效力。
「是啊,我可以馬聯繫他。」陽金曲興奮的說,只要自己還有作用,不怕失寵。
當初派施興民打入地下黨,也是無心之舉。地下黨對組織內的成員,審核得非常嚴格。施興民打進去後,剛開始只是做一些外圍工作。慢慢的,才開始接觸一些情報。
如果陽金曲還是情報處長,他還在想,主動透露一些政保局的情報給施興民,讓他能在地下黨多立功,爭取獲得更加重要的職務。
「最近,有一位姓『申』的地下黨,被開除了。你讓他打聽一下,如果知道此人的下落,務必第一時間匯報。」張百朋說。
「沒有問題。」陽金曲鄭重其事的說,他心想,被共產黨開除的人,想必不是貪財是好色,這樣的人,只能在政保局生存。
「還有一件事,關於你的處分。局座決定,暫停你的職務,以觀後效。」張百朋說,他知道,陽金曲之所以守在這裡,恐怕還是要知道這個結果。
「沒關係,我相信,一定能用行動,重新贏得局座的信任。」陽金曲勉強笑了笑,他的職務降下來容易,但要再升去,恐怕不那麼容易了。
「你能這樣想,我很欣慰。」張百朋滿意的說。處分只是手段,如果能激起陽金曲的工作熱情,自然是最好的。
「處座,實惠飯館雖然已經盤了出去,是否再收回來?」陽金曲又問。既然張百朋之前說到了這個問題,他自然不能輕視。現在,他的任何工作,都是圍繞著張百朋展開。
「接手的是什麼人?」張百朋隨口問。已經轉讓出去的飯館,又要再拿回來,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
「沒什麼背景,只是普通人。」陽金曲說。他突然想到一件事,馬說:「換了老闆後,實惠飯店的名字沒換,但招牌換了塊新的。」
雖然老闆沒掛啟示,想必,今天去的顧客,都會知道,飯館換了老闆。如果情報處再接手回來,確實很容易讓人懷疑。要知道,宋記茶館可是軍統開的。這麼異常的事情,軍統能不懷疑?
情報處昨天晚的行為,已經讓李邦藩很失望。如果因為這家飯館,驚動了軍統,進而暴露了宋鵬。恐怕不但陽金曲要背時,張百朋也會倒霉。
「算了,以後濟南路的情報,由二處轉吧。」張百朋嘆息著說,既然如此,他還能說什麼呢。
張百朋安慰自己,只要朱慕雲的情報,來得及時,情報處設不設點,都無所謂。況且,有些情報,只有宋鵬才知道。而宋鵬只會向雜貨鋪傳遞情報,實惠飯館的情報,反而沒有那麼高效。
陽金曲接到任務,第一件事,是緊急聯繫施興民。向他布置最新任務,同時,他發動所有的關係,盡全力尋找李玉清和劉慎之。為了儘快找到線索,陽金曲還放出風聲,誰能提供有價值的線索,獎五百大洋。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他相信,只要有人知道線索,一定會提供的。
昨天,馬興標確實一直都在特高課。他向小野次郎,詳細匯報了與胡瑞見面的過程。小野次郎,對馬興標並不放心,把他留下來,詳細交待了注意事項。還跟他分析,所有的可能性。直到今天午,馬興標才直接到了二處。
一到二處,馬興標才知道,昨天晚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他很懊悔,早知道有機會審訊陽金曲,自己幹嘛留在特高課呢?他特別想看到,陽金曲被自己審訊時的表情。在六水洲被審的時候,陽金曲對他不聞不問。甚至,在他進入二處後,陽金曲還對他冷嘲熱諷。他們之間的那點情分,早沒有了。
「處座,昨天晚我留在了特高課。」馬興標迅速趕到碼頭,在朱慕雲的辦公室匯報。
「我還以為,你都忘記我這個處座了呢。」朱慕雲看了馬興標一眼,淡淡的說。
「豈敢豈敢,我忘記了父母,也不敢忘記處座的救命之恩啊。」馬興標忙不迭的說。朱慕雲救了他幾次,他無以為報,只能將自己這一百多斤,交給朱慕雲了。
「跟胡瑞見面還順利吧?」朱慕雲隨口問。
「還行,按照計劃,我向他提出,讓軍統派更加重要的人來與我洽談。胡瑞沒有馬答應,只說回去研究。」馬興標連忙說。
「你最近的主要任務,是配合特高課,釣出軍統的大魚。」朱慕雲叮囑著說。其實,這條魚,早釣出來了,是正被特高課關押的阿二。
「可惜,昨天晚沒能趕回來。」馬興標遺憾的說。
「不是跟你說了嗎?你現在的主要任務,是配合特高課。至於昨天晚的行動,你不參加也罷。」朱慕雲說,讓馬興標參加審訊陽金曲,能讓馬興標解氣,也能羞辱陽金曲。可是,對事情的結果,並沒有影響。
「處座,陽金曲這次背了大時,他的副處長,怕是當到頭了吧?」馬興標笑吟吟的問,他已經倒了大霉,自然希望別人,他更背時。如果陽金曲被降為普通辦事員,他才高興呢。
「停職察看,他要是不干幾件漂亮的事,恐怕是翻不了身的。」朱慕雲淡淡的說,這個處分,辦公室在第一時間,通知了他。這種人事調整,必須迅速通知。否則陽金曲再來辦事,豈不是會喊錯稱呼?
「停職察看?如果是撤職查辦好了。」馬興標意猶未盡的說,這個處分,他還不是特別滿意。
「你跟陽金曲的關係,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差了?阿二在特高課,還好麼?」朱慕雲問。
「在特高課他能好到哪裡去?昨天我央求小野,帶我去看了一眼。已經動了刑,像只老鼠一樣,縮在牢房裡。」馬興標微笑著說。
「阿二不死,你的事情不算完。」朱慕雲說。
「當然。對了,處座,小野請你午在古星飯店吃飯。」馬興標突然想起一件事,小野次郎邀請朱慕雲吃飯,還在古星飯店這么正式的場合,可見朱慕雲在小野心目,地位還是很高的。
「你怎麼不早說?」朱慕雲氣道,跟小野次郎吃飯,談的肯定是法租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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