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鋒 第一千一十三章 嘉獎

    新四軍湘豫鄂挺進縱隊的一連串堅決還擊，將鄂東遊擊隊完全打懵了。他們的裝備與訓練，原本就遠不如中央軍。戰鬥力也隔著好幾個檔次，進攻湘鄂豫邊區根據地，原本只是想撿個便宜。

    鄂東遊擊總部倒也沒有要擊潰新四軍湘豫鄂挺進縱隊之意，只要趁著日軍撤離，他們迅速跟進，蠶食新四軍的根據地，他們的戰略目標就實現了。

    可是，新四軍的反擊實在太快了，十六縱隊第三支隊，剛剛進入根據地，馬上就被全殲。劉少元才追上部隊，就被新四軍迎頭痛擊。

    鄂東遊擊總部，是收編地方武裝組建而成，戰鬥力當然不高。到鄂東後，併入第五戰區。可是，卻受到了第五戰區嫡系桂軍的排擠，特別是桂七軍，經常在裝備和軍餉方面，與桂七軍發生糾紛。

    劉少元趕到部隊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攏部隊，準備撤軍。他總共才三個支隊，一不小心就被消滅了一個支隊，再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冒進了。

    劉少元的做法，讓總指揮部很是氣惱。但是，很快總指揮部無話可說了。因為十九縱幾乎被全殲，相比之下，十六縱雖然損失了一個支隊，但還是保留了大部分實力。

    鄂東遊擊總指揮部冒進根據地，十幾天時間，除了損失幾個支隊，被俘虜兩千多人外，什麼也沒有得回。劉少元見機得早，在新四軍圍殲十九縱隊的時候，果斷下令撤回鄂東，這才保住了十六縱隊。

    但回到鄂東後，十九縱隊的司令蔣鴻逵，就與劉少元打起了官司。十九縱隊此次損失慘重，幾乎是全軍覆沒。蔣鴻逵認為，最大的問題，是因為十六縱隊懼怕新四軍，不敢與之決戰，主動退兵。這才讓新四軍湘豫鄂挺進縱隊騰出手，用四個團之兵力，對十九縱隊四面圍攻。

    如果十六縱隊不退兵，甚至能發兵相救，十九縱隊會損失這麼慘重麼？新四軍的四個團，可以團結一致，配合默契，為何游擊總指揮部就不行？

    如果十六縱隊能向自己靠近，哪怕就是做出要增援的姿態，或許十九縱隊也能順利突圍，不至於被新四軍俘虜兩千多人吧。

    「蔣兄，當時十六縱的情況你是不知道，要不是兄弟及時趕回去，恐怕部隊早散了。」劉少元苦笑著說。

    劉少元暗暗慶幸，自己要不是主動收攏部隊，下場恐怕跟蔣鴻逵一樣。但新四軍方面，卻很感激劉少元的「配合」。伏擊十六縱第三支隊時，劉少元還沒到部隊，以至於第一、第二支隊無法及時增援，導致第三支隊孤立無援，被新四軍殲滅。

    劉少元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他收攏部隊，正好給了新四軍機會。湘豫鄂挺進縱隊第1、9團抽身而出，配合第2、3團，這才將十九縱隊基本消滅。

    如果十六縱隊能拖往第1團和第9團，或許十九縱隊不會這麼慘。如果劉少元能提前趕回十六縱隊，他的第三支隊，也不會孤立無援，被湘豫鄂挺進縱隊第1團和第9團殲滅。

    當邊明澤獲悉，正是因為劉少元遲遲沒有歸隊，這才導致了十六縱隊大敗，十九縱隊慘敗後，馬上給古星野草情報組去了封電報。高度評價了朱慕雲此次的行為，可以說，劉少元遲了幾日歸隊，直接導致了整個戰役的勝負。

    如果劉少元能及時趕回部隊，新四軍也能勝利，但不會勝得這麼輕鬆。此次能取得這麼大的成果，自身的損失也不大，除了新四軍湘豫鄂挺進縱隊本身英勇善戰外，劉少元被困在古星，也是一大原因。

    朱慕雲雖然沒有參加戰鬥，但他在古星的配合，讓湘豫鄂挺進縱隊大敗鄂東遊擊隊。縱隊首長得知後，連聲稱讚。將劉少元困在古星，十六縱隊群龍無首，這才輕敵冒進，被湘豫鄂挺進縱隊各個擊破。

    收到邊保的來電，胡夢北終於明白，為何邊明澤要讓自己擔任副組長，而朱慕雲成為組長了。對情報的敏感性，自己確實遠不如朱慕雲。這不是資歷和經驗所能決定的，完全是天賦。他的任務，只是給朱慕雲保駕護航。

    對鄂東遊擊隊的慘敗，鄧湘濤倒沒有特別驚訝。窺一斑而知全豹，劉少元只圖享樂，大戰之前，竟然跑到古星來尋歡作樂，這樣的人帶的部隊，如果還能打勝仗，就真是沒天理了。

    但是，該反映的情況，鄧湘濤還是會向局裡匯報。劉少元突然進入古星，第五戰區和鄂東遊擊總指揮部，都沒有人告訴他，以至於劉少元的副官被抓，劉少元差點落於敵手。

    要不是軍統在法租界有嚴密的防範措施，讓劉少元安然無恙，順利回到部隊，說不定十六縱隊的命運，會比十九縱隊還悲慘。

    因此，就算鄂東遊擊總指揮部吃了敗仗，軍統古星區是沒有過錯的。不但無過，反而有功。「公雞」及時傳遞情報，又在關鍵時刻，安排劉少元出城。可以說，十六縱隊能保存實力，完全是因為古星區。

    軍統局本部很是贊同鄧湘濤的意見，決定對「公雞」嘉獎一次。日軍及時撤退的情報，是「公雞」提供的，抓捕劉少元的情報，也是「公雞」及時提供的。讓鄂東遊擊總指揮部發出假情報，告訴日偽特務機關，劉少元已經回到部隊的計劃，也是「公雞」策劃的。最後，劉少元平安順利離開古星，也是「公雞」安排的。

    「區座，既然我立了這麼大的功，怎麼就能個嘉獎呢？怎麼著也得給枚勳章吧？」朱慕雲看著電報，很是不滿的說。

    「要不是我的報告打得好，你還有嘉獎？」鄧湘濤嗤之以鼻的說，他的報告確實很關鍵，突出了古星區和「公雞」的成績，特別強調劉少元的責任，這讓局本部一看，馬上明白，到底是誰的責任。

    如果鄧湘濤要把責任推到朱慕雲身上，只要在報告上動幾個字眼就行。但朱慕雲是他的人，如果朱慕雲犯錯，他當然也有連帶責任。

    其實，之所以只有嘉獎，主要還是因為劉少元的部隊是雜牌軍。如果「公雞」挽救的是中央軍，或許會有勳章。

    「多謝老師栽培。」朱慕雲笑嘻嘻的說，他對所謂的嘉獎、勳章，自然不會在乎。

    可是，這些榮譽，以後也會是他的資本。同時，也會是他的護身符。身在敵營，臥薪嘗膽，一朝回到軍統，誰敢懷疑他半分？

    「你是我的學生，不維護你，難道我還維護別人不成？」鄧湘濤緩緩的說，他也知道，劉少元晚回去幾天，給十六縱隊帶來了巨大損失。

    可是，這也不能怨古星區。朱慕云為了自己的安全，當然不能輕易冒險。況且，當時政保局的搜捕非常嚴密，劉少元一身肥肉，如果露面，很容易被捕。如果劉少元被捕，事情將更加難以收拾。

    這件事，真要怪的話，只能怪劉少元執意要來古星。大戰之前，還想著來古星消遣，真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幸好他平安離開了古星，差一點點，就要永遠留在這裡了。

    「多謝老師。」朱慕雲誠懇的說，能與鄧湘濤保持這層關係，實在是他的幸運。

    「除了嘉獎令，局裡還有新的任務。還記得鄒志濤麼？」鄧湘濤問。

    「當然。」朱慕雲說，這種主動投降日偽的漢奸，最令人不恥。

    「鄒志濤來古星，其實是為了他的叔叔鄒不凡打前站。」鄧湘濤緩緩的說。

    「鄒不凡為何人？」朱慕雲詫異的說，他只對古星的情況比較熟悉，充其量也就是對湘豫鄂這三個省的情況有所了解，但並不知道鄒不凡為何人。

    「此人黃埔6期畢業，1933年曾參與過長城抗戰，抗戰初期軍銜已升至少將，原在國軍任少將旅長，因失職事件被撤職查辦。但他不思悔改，最近突然離開重慶，據說很有可能會來古星。」鄧湘濤說。

    「我會注意此人的，只要他來古星，一定會製造暗殺的機會。」朱慕雲說，像這樣的漢奸，只要有機會下手，他絕對不會心慈手軟。因為，一旦讓他們成為日本的狗腿子，危害將成倍增加。

    「先觀察他一段時間吧。」鄧湘濤對朱慕雲的提議並沒有馬上應允，曾經有人言，「黃埔生無一降敵」，他希望鄒不凡能懸崖勒馬。

    「是。」朱慕雲沒有多嘴，但他心裡很是疑惑，這麼重要的人物，如果真正投敵，應該在第一時間處決才是。

    朱慕雲在軍統領了一份嘉獎，與胡夢北見面後，也收到了組織上的嘉獎。對這份嘉獎，朱慕雲發自內心的高興。

    「老胡，這只是我應該做的，你應該向組織說明這一點。」朱慕雲謙遜的說。

    「怎麼，是不是嫌一份嘉獎令不夠？」胡夢北說。

    「沒有沒有，我只是做了應該做的事情，不需要嘉獎。」朱慕雲連忙擺著手說。

    「此次戰鬥，你把劉少元困在古星，為我軍最終勝利，創造了最佳條件。」胡夢北說。他其實覺得，只給一份嘉獎，對朱慕雲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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