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養龍進行時
說時遲那時快,幾乎就在野狼念起的同時,一個半透明的水結界便出現在阿斯蒙蒂斯的身邊,將血蜂集體彈震出去,露出裡面阿斯蒙蒂斯的身影。
視野驟然一清,野狼心中充滿了擔憂:「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裡受傷?」話還沒說完,野狼就沉默了。
只見阿斯蒙蒂斯一臉茫然地轉過頭來,手指還保留著之前的動作——他正毫無危機感地戳著結界玩。
野狼:「……」
冷靜,冷靜,不要生氣。野狼幾個深呼吸,反覆告訴自己:至少他看上去並無大礙不是。
做壞事結果被老師抓了個正著該怎麼辦?阿斯蒙蒂斯趕緊縮回手,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只不過,他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敢看野狼的眼睛。
可是野狼的視線是在是太具有威懾力,他不得不硬著頭皮轉過臉來,滿臉討好地給野狼送去笑容。
野狼狠狠地瞪了阿斯蒙蒂斯一眼。你如果把結界戳破的話……野狼威脅地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阿斯蒙蒂斯心虛的移開視線。
血蜂很快又重新圍了上去,並且密密麻麻的黏在水薄膜外,將裡面的情景擋了個嚴嚴實實,但剛才的匆匆一瞥已經足夠,野狼知道阿斯蒙蒂斯沒有受傷,於是暫時放下心來。
接下來的問題……野狼轉身,面無表情地看著高個子少年。
此時的高個子少年,已經與之前完全判若兩人。
還是人類的模樣,但眼裡卻瀰漫著濃濃的黑霧,無論是眼白還是瞳孔部位,都已徹底漆黑,唯獨眼睛中央亮著兩個金色的同心環。
腦袋兩側的太陽穴更是快速起伏,皮膚底下的蟲群不停地涌至後腦勺,從傷口處爬出來後,化作詭異的血霧擴散開來。
他的血,味道很古怪。參雜著千年淤泥的腐臭、高山雪松和榛果的芳香,冗雜在一起,最終形成一種讓人類覺得噁心,但昆蟲卻難以抵抗的氣味。
整個花園的蟲子似乎都被這味道誘惑了,前仆後繼地朝他湧來,然後在靠近他之後,統一被染成鮮艷的血紅色,並且失去自己的意識,變成後者手中的傀儡,不停地朝水結界撲去,試圖咬破這層薄膜。
在他的指揮下,不一會兒,水結界上就布滿了各種血紅色的螞蟻、血蜂、螳螂、甲蟲……密密麻麻的爬滿了整個圓形結界,看得人毛骨悚然。雖然現在野狼還能撐得住,但是十分鐘以後,就說不清楚了。
十分鐘,是野狼目前使用水魔法的時間上限。如果超過這個時限,他沒有把握能夠繼續維持水結界的平衡。雖然他目前的最佳紀錄是持續使用水魔法長達半個小時,但那是在四面環水的運河上,而此處唯一的水源是百米外的花園小噴泉,和江河差了不是一點半點。野狼並不打算冒險。他不喜歡輸的感覺。而和輸比起來,他更加討厭死亡的味道。
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何要專門針對阿斯蒙蒂斯,但野狼並不在乎。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他必須十分鐘之內,解決掉這個奇怪的對手。
既然已經下決定,那麼便無需再猶豫。
雙手一抖,袖劍已經出鞘。野狼化作一道閃電,朝著對方撲過去。高個子少年在他的眼裡,已經是一個必死之人了。
感覺到對面之人氣勢的變化,高個子少年收回看向阿斯蒙蒂斯的視線,像是直到現在才發現野狼的存在似得,先是「咦」了一聲,繼而大吃一驚,困惑地打量著野狼:「怎麼是你?」
野狼的記憶很好,他很肯定自己此前從未遇過這個能操控蟲子的怪人。但是,對方的表情看上去毫不做假,他竟然真的好像認識野狼。
甚至,為了確認野狼是不是他認識的那個故人,他居然無視野狼的危險攻擊,站在原地認真仔細地辨別野狼的五官。直到死亡的劍尖距離喉嚨只差五毫米時,他才微微側頭,險之又險、但同時又極其輕鬆地躲過這一擊。
野狼一愣,想不到對方的身手居然這麼靈活。
二人擦肩而過。
在那極快的一瞬間,兩人的視線對上,高個子少年已經看清楚。「居然真的是你!天吶,這真是太讓人意外了!」他一聲驚訝,先是滿臉喜悅,繼而又變成了困惑,「可是您不是已經死了嗎?」
野狼想都沒想,抬起一腳狠狠踹向對方胸口。
高個子少年問得很真誠,野狼一腳踹得也很真誠。第一次見面就請教別人為什麼還沒死,這人不是秀逗就是腦子有病。
高個子少年後退半步,又是看上去很驚險,但實際恰到好處地避開了致命的攻擊。
但是野狼的手已經在前方等著他,高個子少年一退,野狼便猛地一把掐住對方的脖子,繼而猛的向下用力,要將他狠狠撂倒在地上。
然而高個子少年卻好像滑不溜手的泥鰍一樣,到這個時候了,居然還能驟然向下一縮,逃了出去。
不過逃也逃不遠,野狼一個掃堂腿將他撂倒。
高個子少年摔倒也不狼狽,就地一個翻滾向前,然後迅速跳起,剛要向左躥出去,結果被野狼一把扭住胳膊翻轉到身後,再一次被壓在牆上。
高個子少年整個人被死死抵在牆上,費力的扭過頭來,明明被制服住了,處於弱勢,但他居然滿臉苦惱的和野狼商量:「您能不能放了我?您對我族有恩,我真的不想和您打。」
野狼說:「可以,」
高個子少年面上一喜,然後就聽到野狼的後半句話:「只要你先把蟲子撤了。」
高個子少年的笑容凝固在臉上。片刻,他說:「什麼蟲子?」
野狼用力向上一掰,高個子少年的胳膊發出骨折的咔嚓聲。「這種時候裝傻實在是沒有意義。」野狼冷冷的貼著他的耳朵說,「給你十秒鐘的時間,要麼你主動撤走,要麼我殺了你,反正結果都一樣。」
高個子少年疼得滿頭汗,臉上居然還不忘帶著笑容,只是那笑容卻苦澀的很:「難怪別人都說傳聞不可信,當年事情鬧得那麼大,我還以為您真的和龍主恩斷義絕了,可是沒想到過了三千多年,您還是護著他……您總是護著他……這可真不公平……」說著說著,他居然感傷起來。
野狼一頭霧水,滿肚子的問號和問號,但面上卻沒有露出一絲破綻:「不要做出會後悔的選擇。你還有五秒的時間。」說完,他就開始倒數起來。
當他數到二的時候,高個子少年重重的嘆了口氣:「好吧。」
圍攻阿斯蒙蒂斯的蟲類仿佛接收到了指示,不約而同地停下攻擊的動作,同時向後倒退。
野狼扭頭看過去,注意力被轉移,手底的力氣不由微松。
而就在這一剎那,意外發生,高個子少年猛地旋身,輕輕說了一聲「對不起」,然後狠狠抬膝,去撞野狼的腹部。
野狼立刻回擋,卻不料高個子少年根本就沒想真的攻擊他,這只是一個虛招,轉身就想逃。而同時,不遠處的蟲族則發起了比剛才還要猛烈的進攻。
水結界出現了一瞬間的破綻,野狼的身體也隨之猛地一顫,感受到力量的迅速流失,差點沒膝蓋一軟直接跪倒在地。
野狼咬牙,強撐著站直,狠狠瞪向高個子少年。身後,脆弱的結界再一次變得結實牢固起來。
高個子少年臉色陰沉地看著阿斯蒙蒂斯的方向,神色複雜地瞥了一眼野狼,繼而咬破手指,迅速用血在空中畫了一個奇怪的法陣。
這是一個召集的魔法。周圍的蟲聲瞬間變大,無數細小翅膀扇動的聲音,彼此重疊在一起發出嗡嗡嗡嗡的巨響。長廊的各個角落裡冒出無數的小點,悉悉索索地遍布滿地,幾乎沒有落足之處,好像江海一樣將野狼包圍起來。
這一場景看上去是極其駭人的,野狼仿若被蟲之海洋所包圍,目之所及皆為血紅,密密麻麻布滿牆頭地面,讓人無處可逃。
而且它們竟然新增了腐蝕的功能,牆面地板不一會兒就被啃得坑坑窪窪,水結界更是再一次遭受了重擊。野狼只覺心口仿佛遭到重擊,強撐著沒有倒下,但他知道以自己目前的狀況,別說十分鐘,就連三分鐘都很難撐到底。
可糟糕的是,他現在的敵人是蟲子。
或許有人認為蟲子並不可怕,畢竟,這些小生靈是那麼弱小,一根手指都能碾死,又有什麼可怕的呢。確實,一隻蟲子並不可怕,十隻蟲子也不可怕,但如果是一千隻,一萬隻,一億隻呢……弱小的生命看似弱小,但當它們的數量大到一定程度後,是連巨象也能吞噬的。
不過幸好,這些恐怖的蟲子雖然數量居多,但卻只有一個大腦。
這一次野狼對高個子少年再沒有手下留情,袖劍直接衝著他的喉嚨刺去。
對方狼狽的朝旁邊一躲,而野狼順著剛才攻擊的勢頭,方向不改,曲起右手肘,狠狠朝他的頭顱撞去。同時,左手自下而上,從一個刁鑽的角度偷襲,袖劍衝著他的腹部刺去。
左右夾擊還嫌不夠,一股凝水而成的水繩朝對方的雙腳伸去,無聲無息地環繞在他的腳踝處,然後配合著雙手的動作,猛地收縮,上下同時發力。
此時高個子少年可謂是三面夾擊,躲得了左邊,就躲不了右邊;哪怕他運氣好,成功躲過來自上面的攻擊,但也不可能逃得了下面的禁錮,勢必將被水繩套牢,摔倒在地,然後被野狼刺中胸口。
可是意外再一次發生了。
他居然在完全沒有輔助動作的情況下,猛地向上一跳,像只壁虎一樣地貼在天花板上。
野狼:「……」
野狼仰頭望著頭頂的「壁虎」少年,發現對方四肢與牆面接觸的位置,泛著詭異的紅光。仔細觀察片刻,他發現那些竟然是無數的蟲子。換而言之,高個子少年藉助蟲子作為連接物,居然把自己牢牢吸附在倒懸的天花板上。
打到現在,野狼也不得不承認,對方確實有兩把刷子。但也真的是……好煩人啊!
高個子少年一臉認真地對野狼說:「對不起,但是我認真想了又想,但還是覺得是不應該和您打,否則我的族人一定會怪責我的,哥哥也一定會懲罰我的。所以我們不要再打了好嗎?我認輸好嗎?」
媽的,這是認不認輸的問題嗎!?野狼簡直是又氣又好笑,偏偏對方還要一臉的真誠,真誠你妹啊!
&下來。」野狼用力指了指地板,「我們接著打。」
高個子少年很認真的說:「不行的,我打不過您。請您原諒,但我是不會下去的。」
野狼:「……」
高個子少年:「而且我的魔力馬上就要用完了,我得集中注意力,攻破您布下的結界。」
野狼:「……能告訴我為什麼嗎?」到這會兒,野狼是真的有點好奇了,為什麼對方非要跟阿斯蒙蒂斯過不去?你倆是上輩子有仇,還是純粹看他不順眼?為什麼非要用蟲子攻擊他?
高個子少年倒也老實,野狼問他原因,他居然既不掩飾也不推脫,很直接的告訴他原因:「因為他欠我一碗血。」
野狼:「……」你確定你的單位沒有用錯,是一碗,而不是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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