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萍嵋 第190章黑風寨親人喜相逢,求不得洞房愛別離

    果然如黑屠夫所說的那樣,整個正月大雪都毫無融化的跡象,反而變本加厲的下起了大雪,茫茫林海、皚皚白雪的景色初看時覺得壯美,時間長了,就是單調、連續好一個月,心裡無端就生了些荒涼寂寥之感,覺得自己似乎被整個世界都遺忘了。

    朱思炫聽了一夜的北風,早上起床時大雪堆的連窗戶都推不開了,黑風寨小嘍囉端著洗臉水進來,往爐子裡添了幾塊炭,例行公事般問道:「郡王昨晚歇的還好?」

    朱思炫含含糊糊的嗯了一聲,拿著牙刷沾了沾青鹽擦牙,他被軟禁在黑風寨整整一個月了,寨主和伺候的人對他很客氣,從來不曾折辱了他,只是不准他走出這個石頭城堡,說外頭不安全,有人想搶他身上的藏寶圖。朱思炫解釋了好多次,他沒有什麼藏寶圖,周寨主卻不厭其煩的每天問一次藏寶圖的下落,而且還說一些摸不著頭腦的話,「有和沒有不是你說了算,等想清楚了再告訴我。」

    朱思炫覺得周寨主肯定吃錯藥了:既然有沒有藏寶圖不是我說了算,幹嘛還要我「想清楚」啊!

    朱思炫和周寨主同住在石頭城堡,這裡本是他父親順王還是慶豐帝時的一個銀礦,監督銀礦開採的守備太監怕冷怕搶劫,就用了一半人力在懸崖峭壁險要之地修建了石頭城堡,裡頭有地龍和火牆,很是溫暖,不過剛剛修好就被周寨主帶的譁變的士兵□□堡帶銀礦搶占了。

    對著林海雪原住了一個月,朱思炫做夢都是下雪,覺得這裡好像永遠都是冬天,幸好他可以用周寨主的書房,看看書,寫寫字,這是唯一的消遣。這一日,他信手在書案上寫了「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一詩,剛寫下最後一個字,身後響起了一個女聲,「才一個

    月呢,就受不了想要哭哭啼啼了。」

    表姨?!朱思炫身形一震,他很想回頭,又擔心自己在做夢,每次回頭都是空,這一次的夢更加真實,一雙柔軟的手搭在肩膀上,往上摸向了頭頂,「喲,長高了,都齊我的肩膀了。」

    朱思炫忍不住猛地回頭,驚喜之情溢於言表,「表姨!」很小的時候他一般會抱著表姨的腿,再後來是摟著表姨的腰,如今成了半大少年,抱那都不合適了,只得抓著表姨的手,先哭為敬,積攢了兩年多的委屈和傷心噴涌而出,一發不可收拾。

    沈今竹低頭看著痛哭流涕的朱思炫,好傢夥,居然把自己的衣袖都哭的濕透了還沒有停止之意,也罷也罷,這娃兒是個苦瓢子,這兩年幾經波折,能活著相見實屬不易,還是讓他慢慢哭吧。

    朱思炫哭著哭著,突然止了淚,問道:「表姨怎麼來這裡了?難怪你也被捉進來的?糟糕

    !周寨主沒有娶妻,他是不是擄了你當壓寨夫人?不行!我要帶著表姨逃出去!」

    真是孩子氣!沈今竹敲了一下淚人的額頭,笑道:「我要嫁,他還不敢娶呢,放心好了,周寨主是我們的人……」

    聽沈今竹講完她的計劃,朱思炫驚訝的下巴都快掉到膝蓋上了,他的眼神滿是信任,說道:「好,我聽表姨的,表姨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要我去那裡,我就去那裡。表姨說我身上有藏寶圖,我沒有也要畫一個圖出來。」

    這種指哪打哪的小跟班真聽話。沈今竹遞過一個陳舊的羊皮地圖,說道:「已經準備好了,這是一個藏寶圖,你貼上放好了,到時候會有大用。圖是我畫的,寶貝也是我藏的,金錠銀元寶、首飾古董一箱子呢,都是真傢伙。你慢慢就會明白了,面對狡猾的對手,你要比他們更狡猾,假的要做成真的,真的要往假裡做,混淆視聽,讓他們捉摸不透。」

    朱思炫將羊皮卷收好了,問道:「表姨家裡都被抄檢了,這些寶貝那裡來的啊?」

    沈今竹笑道:「我們沈家有錢,我更有錢,東西早就轉移了,抄檢的那些只是皮毛而已,再說我的產業大部分都是海船,海闊天空,豈是一個鳥籠子能夠約束的?」

    朱思炫眼眸一黯,說道:「可我是藩王,若擅自離開藩地,視同謀反,上面就更有理由誅殺我了。我不怕死,可是我若走了,父王和母后那麼就更沒了指望。我在東宮還好,表面上沒有剋扣我的東西,在南宮的父王他們日子很不好過,連大門都被銅汁澆築封死了。太后去世,父王他——他是爬著從牆洞裡出來的,嗚嗚……」

    提起往事,朱思炫的淚閘又打開了,沈今竹拍拍朱思炫單薄的脊背,說道:「樹挪死,人挪活,黑風寨屬於黑山縣管轄,你不算是出了封地,這是暫時是安全的。如果上面不依不饒非要把你逼到絕境,我自有辦法讓他們知道,我的侯爵之位不是碰運氣浪得虛名白得的。我正在四處遊說斡旋,事情終會有轉機的。」

    沈今竹給朱思炫吃了顆定心丸,臨走時她遞給他一副弓箭和燧發槍,「黑風寨人多眼雜,不能全信,連我都是喬裝來此的,所以為了你的安全,你依舊不能走出石堡半步,平日也要裝作不懂內情。這是輕弓,你的臂力可以拉動的,閒來無事,可以找周寨主尋個弓箭高手教你射箭。燧發槍留著防身,不要輕易使用,弄出的動靜太大了。」

    朱思炫依依不捨的看著沈今竹的背影消失在林海雪原。沈今竹坐在狗拉雪橇上,五隻獵犬快如閃電在林間飛馳,黑屠夫坐在前面駕馭者獵犬們,時不時用渾厚的聲音唱著山歌,裡頭藏著通關的暗語,否則他們即使走出林海,也會被射成篩子的。

    「梳啊洗呀啊打呀扮,戴哎上花呀嗯啊哎哎呀。情郎哥捎信兒讓我去瞧他呀……」前面唱大姑娘山中會情郎,後頭就各種葷話,比江南盛行的《十八摸》還露骨,瞎先生聽得臉紅,解釋說道:「山中都是些粗人,編的切口都是葷話,污了您的耳朵了。」

    雪橇上鋪著烏拉草,草上有一層鵝絨褥子,沈今竹躺在鬆軟的褥子上,還蓋著一層鵝絨被子,頭上戴著狐皮帽,裹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眼睛和口鼻,黑屠夫唱著《見情郎》,大膽露骨的情歌,她看著被風雪染白的松林出神,思緒飄到了很遠的地方:歌中女子做過的事情,她也做過,她並非未醒事的無知女人,不過開頭和結尾截然不同。

    去年初夏,父親沈二爺被污衊貪墨,下了刑部下獄,而她則被錦衣衛帶到一處院落軟禁起來了,到了子夜,侍女服侍她梳洗打扮,居然還給她穿上了繡著金鳳的嫁衣、戴上了鳳冠霞帔!半夜三更的玩什麼花樣啊!結冥婚扮演鬼新娘嗎?

    沈今竹坐在黃花梨月洞門架子床上,頭上蒙著蓋頭,過了一會,有人吱呀一聲推開了房門,走到床前時,腳步停滯,好像是在打量著自己,沈今竹渾身都不自在,那人猛地吸了一口氣,好像打定了主意,快步走到床前,揭開了沈今竹頭上的紅蓋頭

    !

    「核桃?!」沈今竹鬆了一口氣,放鬆的靠在床柱上,「原來是你,早點說嘛。」沈今竹嘴唇蠕動幾下,居然從舌底吐出一個刀片來,她舉著鋒利的刀片說道:「剛才很兇險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就被這刀片割了喉嚨,成為牡丹花下的風流鬼。」

    曹核也是穿著一身大紅的吉服,臉色微紅,他小心翼翼的接過刀片,在小兒臂粗的龍鳳喜燭下細看,「這麼薄的刀片都沒劃傷舌頭,你那學的這種江湖技藝?」

    「得空就學,想著將來預備救命用,技多不壓身嘛,這不差點就用上了。」沈今竹走下婚床,坐在梳妝檯前,取下頭上沉重的點翠鳳冠,卸下釵環,一頭烏黑厚重的秀髮散在肩膀上,橢圓的鏡子恰好將沈今竹和曹核兩人的頭像框在裡面,都是人中龍鳳的相貌人才,很是般配。

    曹核一怔,問道:「還有沒有這種東西?」

    「沒有了。」沈今竹坦言道:「你的手下全都搜走了,剛才說幫我洗澡,連藏在頭髮里的鋼絲都不放過。」

    曹核慢慢走進了,將雙手按在沈今竹的肩膀上,說道:「你應該有所保留,不要這麼相信我。因為接下來,我要開始做壞事了。」


    沈今竹身體一僵,按在雙肩上的手很燙,不像以前蜻蜓點水的接觸,這次是帶著情【欲,她似乎都能通過肩膀上的大手,感覺到了曹核跳動的脈搏。沈今竹覺得不對頭,她看著鏡中的曹核,龍鳳喜燭在輕微搖擺著,鏡中曹核的臉色似乎也忽明忽暗,平靜的眼神下面暗流涌動,這是一種沈今竹從未見過的眼神,他的右手依依不捨的離開了沈今竹的肩頭,開始輕輕撫摸著她的頭髮。

    沈今竹心裡咯噔一下,面上依舊平靜,她從妝檯挑了一把玉梳,梳理著頭髮,對著鏡子裡的曹核說道:「哦?你要做什麼壞事?說來聽聽。」

    「咳咳,反正是很壞很壞的事情。」曹核拿過沈今竹手裡的玉梳,慢慢的替她梳著頭髮,「我聽說女子出嫁時,福全夫人會給新娘梳頭,還說著祝詞,『一梳梳到尾,二梳白髮齊眉,三梳兒孫滿堂』。你還記不記得,今日應該是我們的婚期?」

    沈今竹想要站起來,可是曹核牢牢的將她按在凳上動彈不得,他是武探花,靠著天分加和勤練爭出來的,對付她是綽綽有餘,沈今竹平生第一次從曹核身上覺察出了危險,她真的忘記了今日恰好是婚期,說道:「你父親要和我約法三章,不准再碰政治、不准接觸任何和徐家有關的人、不准再坐海船遠航。這三個條件我無法全盤接受,我有太多的牽絆,不可能全部斬斷,順王、舊太子、我的生意,沒有這些的我是不完整的。從我八歲被綁匪綁架開始,我的人生軌跡就變了,不可能當一個普通的名門淑女,也不可能當一個常見的名門貴婦。你父親說要麼全部接受,要麼婚約作廢。我無法違心、用權宜之計來欺騙你,把婚姻當做庇護所。日後東窗事發,你我肯定成為一對怨偶。何必如此呢?你我從一場賭局開始相識,這些年過去,也算是生死之交,我可以欺騙你父親,可是我不能連你都騙,用婚姻來算計你。」

    「你曉得我的過去,我曾經很認真的愛過,我對愛情是有過追求的,我也努力的想要爭取幸福,可是現實將一切都擊碎了,那種感覺是那麼的痛苦。我和你的姻緣來自順王,是他給你我牽的線,我開始認真的考慮婚姻,那時覺得你是可以和我攜手一生的人,我甚至很期待我們的婚姻,因為你願意接受完整的我,我們許下了婚約,倘若沒有東海之變,此刻就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但是這世上沒有如果

    。如果我和你父親約法三章,這門婚姻就變了,變成了交易和算計,因為我是不可能把自己的翅膀閹割,成為一個普通的名門貴婦,總有一天我會一飛沖天,到時候你會變成一個笑話,一個被父母、被妻子接連算計的可憐人。你是這門的婚姻的犧牲者,倘若我們有了孩子,孩子們也會變成犧牲品。」

    白玉梳在沈今竹秀髮間流淌著,曹核一笑,說道:「你不是經常說自己是個生意人麼,識時務者為俊傑,權衡利弊,關鍵時刻坑蒙拐騙什麼都做得出來,怎麼就過不了這一關呢?明明知道我是個呆子,就期待著被你騙一回,被你騙了,還會竭盡全力幫你遮掩,這等好事你反而不要了,正不符合你一貫的為人。」

    還能和自己玩笑,這說明還有希望,沈今竹抬頭回眸一笑,說道:「英雄難過美男關嘛。你表面紈絝不羈,其實是一個一諾千金的人,在金陵煙雨樓時初見,你和我打賭輸了,輸的人要脫光衣服橫渡秦淮河。那時你身後一群小嘍囉,明明可以不認賬的,我們也不能把你如何,可是你依舊如約跳下了秦淮河。」

    沈今竹拍了拍按在她左肩的大手,說道:「我不能欺騙這樣的你,我過不了自己這一關,我也是有底線、有節操的人。」

    此時的曹核第一次覺得沈今竹對他那麼好,原來他在她心中的地位是如此與眾不同,不亞於以前的徐楓,可是他又無比痛恨沈今竹難得一次的正直和誠實,他寧可她一直壞下去、一直是個「狡黠的、不折手段、為達到目的不惜將所有人當做工具的政客」——這是父親曹銓對沈今竹的評價。

    曹核將沈今竹的頭髮都梳通了,他將一把青絲握在手裡,松松的綰在頭頂,用玉梳固定住髮髻,鏡中的沈今竹露出了一張精緻的小臉,曹核打開妝奩,取了螺子黛,半跪在沈今竹跟前,細細的給她畫眉,「女子嫁人,就不能再梳少女的髮式,要將青絲盤起,梳婦人頭,叫做綰青絲,每日晨妝,丈夫給其畫眉為樂。從你第一次出現在我的夢境中開始,我就開始期盼著這一天。」

    曹核的樣子好像有些魔怔了,沈今竹說道:「可是綰青絲畫眉之後呢?你終日面對的,是一個戴著面具的我,並非真實的我。」

    「那又如何?」曹核看著沈今竹的妝容,很滿足自己畫眉的手藝,笑道:「至少戴著面具的你是活生生的,而不是一具冰冷的屍體,我這個舅舅不比以前的舅舅,他對你起了殺心,即使這次迫於壓力放你一條生路,可是等風聲過去,他依然會動手的。」

    「所以呢?」沈今竹諷刺一笑,「難道當你的情婦外室結局就會不同嗎?你父親曉得我不會真的改變主意,他不會同意你我的婚事。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不。」曹核說道:「我爹爹最終會聽我母親的,她是長公主,她是君,爹爹是臣,她承認這門婚事,爹爹不會違抗。等你當了母親就會明白,對於一個女人而言,她永遠愛兒子勝過愛丈夫。為了兒子,她可以捅丈夫一刀。她已經為你求到了免死金牌,皇上說了,只要你對政事三緘其口,免死金牌就有效。今夜是我們洞房花燭夜,明日一早我們就遠走高飛,離開京城,去鄉下避風頭,你父親會判無罪,舉家回金陵,此事便會了結。」

    「不。」沈今竹堅決的說道:「你這麼做,還不如你父親呢。至少你父親還給了我一個二選一的機會,

    而你是直接替我做出了選擇。我不能接受這個結果。我有自己的思想,我不是任何人的提線木偶,讓別人替我決定自己的人生。」

    曹核說道:「我愛你,這是對你最好的選擇。你的選擇會毀了你自己。」

    沈今竹沉默了許久,說道:「你父親也愛你,他提出約法三章時,就是用愛的名義替你做出了選擇

    。可是你接受了嗎?」

    曹核一笑,說道:「我錯了,我不該妄想著說服你,你是遊說列國,解開東海之變困局的安遠侯、你是帶著使團去海南島談判,奇蹟的迎回大舅舅的奇人。我真傻,居然想要試圖說服你,這世上沒有人能改變你的想法。」

    沈今竹也笑了,說道:「不,有一個人曾經說服過我改變了主意,那就是你大舅舅,我本來對婚姻無感的,是他說服了我接受你的感情,對婚姻開始有期待。可是這個人成了你小舅的階下囚。」

    曹核收斂了笑容,他將沈今竹從梳妝檯前的繡墩上抱起來,說道:「說服不了你,只能使出下下策

    了。剛才我曾經說過,今晚我要做一件很壞很壞的事情。」

    曹核將沈今竹抱到了黃花梨月洞門架子床上,合上了繡著嬰嬉圖的床帳,厚重的帳子將龍鳳喜燭的光芒隔在外面,視線變得模糊起來了,可即使如此,軟枕上的沈今竹依然能看見曹核那雙情【欲和痛苦糾纏的眼睛。那雙眼睛離自己越來越近,最終他們四目相對,鼻尖碰著鼻尖。

    沈今竹至今都無法忘記那雙複雜的眼睛,時而純潔、時而瘋狂、時而害怕、時而猶豫、時而冷酷、時而柔情萬種似乎都溢出來,將她淹沒。雙唇落下來了,若烙鐵一般印在她的唇上,她明白了,曹核在用行動來幫她做出選擇,要完成這個洞房花燭夜,要將名門貴婦的面具扣在她的臉上。

    她奮力掙扎著,可是力量太過懸殊了,她無法從他懷中掙脫,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此,明知他是愛她的,明知他是為她好,可是這一切都不對!

    他終於吻上了她的唇,就像無數次在夢中做過的那樣,可是如今夢想實現了,心中卻沒有預料中的狂喜,相反,此時痛苦和悲哀湧向心頭,看著身下的妻子瞬間像是被抽離了靈魂的樣子,他好不容易堅定的信念又開始動搖了。

    「曹核,核桃,你聽我說,如果真的要這樣,可不可以不要用這種方式?」沈今竹睜開了眼睛,她的眼眸里突然聚集了一種奇異的神采,好像突然間散去的靈魂又回來了,原本用力推開他胸膛的胳膊改為抱住了他寬闊的脊背,還慢慢的磨蹭著,曹核一怔,沈今竹乘機抱著曹核滾了一圈,反而將他壓在身下,解開了他的衣帶,露出堅實的胸膛。

    「你——你要做什麼?」曹核有些不知所措,胸膛劇烈起伏著,如大漠的暴風中的沙丘。沈今竹坐在他的腰際,也解開了自己的衣帶,心一橫,肩膀一抖,白綢寢衣從身上滑落,霎時玉雕般精緻的身體和曹核「坦誠相對」。

    「做什麼?當然是做壞事了。」沈今竹悽然一笑,撲過去吻住了曹核的唇,她的吻很冰冷,曹核猛地推開了她,穿上了衣服,將一床鴛鴦戲水被子蓋在她身上,說道:「你贏了,我尊重你的選擇,不過你要保證以後好好的活著,不要讓我後悔今晚的選擇。」

    沈今竹如釋重負的說道:「順王沒有看錯你,曹核,你是真真懂我的人。」

    半年後,穿越了林海雪原,黑屠夫的歌聲也停止了,躺在雪橇上的沈今竹睜開了眼睛,嘴唇冰冷,猶如那個原本是洞房花燭夜的吻。與此同時,京城臨安長公主府上,曹銓走進了自家地牢,裡頭關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寶貝兒子曹核,說道:「你母親說你想通了?」

    「是。」曹核說道:「她寧可去死也不願意嫁給我,我為何還傻傻的等她回心轉意?往日種種,不過是我一廂情願夢一場,該醒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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