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妞妞便說道:「看見了招人煩的人,你不知道她起初進京就是為了入宮當秀女的,那時候你在她們家念書的時候,她有多招搖。」
魚生立即說:「你說的是桃子吧。」
「好吧,不是你,是桃子。桃子在她家念書的時候,她可是招搖的厲害,沒想到呢,先皇還沒來得及選秀就駕崩了,她又是個人盡皆知的秀女,而今新皇登基已經五年了,又要選秀點名道姓不能要她,說擔心衝撞先皇,其實吧,就是故意不愛搭理他們,這下有好看的咯。」
魚生眨眨眼,沒明白蘇妞妞說這些有什麼意思,又不好駁了她的熱情,只好「哦」一聲了事。
日暮降臨,華燈初上,壇火寺的燈籠都亮了。忽而遠處響起陣陣鑼鼓,魚生原以為是河上賽龍舟的,不料遠遠的走來一隊儀仗,浩浩蕩蕩剛要過永安橋。身邊的百姓都伸長了脖子瞧,忽然隊伍最前頭的太監呼呵一聲:「皇上駕到!」街上的人這才知道原來是皇上來了,呼啦啦跪了一片。魚生偷偷抬頭看,正看到一頂明黃的大輦前呼後擁地走來,心想那上頭坐著的必定就是當今的皇上,皇上的轎輦過去不能起來,因為接著後頭又喊「太后娘娘到!」緊跟著又是一頂深紅的華蓋,金線繡的帘子擋得嚴嚴實實,魚生瞪大了眼睛只隱約偏見個人影。太后過去依然不能起,後頭是文武百官的隊伍,魚生本以為容易也會在裡面,卻沒看見,倒是梁景瀟從裡頭裝模作樣的。待大臣們的隊伍也過去了,才能起來,這時後頭跟著的只有些太監宮女之流,老百姓們也就不大在意,氣氛漸漸的活絡了一些。
先是做法會,一大群和尚赫赫揚揚了老半天,魚生也聽不懂,直想睡覺,突然發現蘇妞妞已經不見了。她也不大在意,反正她自己也能回家去。
魚生晃晃腦袋,決定去別處溜達溜達提提神。只見不遠處一個墨綠色綢緞衣裳的老婦人坐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哼哼,邊上一個十六七的丫頭,穿戴也很不凡。魚生走上前去問:「這位婆婆是怎麼了?」
那老太便說:「年紀大了不中用,不慎扭了腿。」
「你們家在哪,我送你們回去。」
老太身邊的丫頭說:「我家太遠,你扶我去那邊去,我家主人在那邊。」
魚生愣了愣說:「你們肯定是大戶人家。」
老太笑了笑算是承認了,又說:「咱們走這邊,那邊人多不方便。」
魚生扶著她從人少的小路穿過去,走到燈火昏暗處,突然聽到窄巷裡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魚生一扭頭恰好看到那老婦人身邊的丫頭陰森森地看自己,只是那目光轉瞬即逝,魚生不確定是不是看錯了,那老婦倒是神色如常沒什麼古怪,還不時與魚生閒聊:「姑娘是京城人士?」
「不是。」
「哦。」
「我們是從安南來的。」魚生說。
「安南挺遠的,一路上過來怕是不容易吧?」
「還行,我們一路沿途賣藝過來。」
「賣藝也好,自食其力。」
魚生嘻嘻一笑,點點頭。
「那現在怎麼改行了。」老太太說。
「改行?」魚生驚訝的問,「婆婆你真厲害,你怎麼看出來的?」
「猜的。」
「我不是改行,這只是暫時的。」
「哦!」小丫頭說,「誰知道幹這一行還有長工和短工的分別呢?」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那丫頭立刻扯著嗓子大喊「救命!」,沒來的及再喊第二聲就讓人打昏過去了,流了滿頭血,魚生嚇了一跳,一回頭見那老太已然驚嚇過度昏過去了,她強忍著才沒大叫說:「我……我不叫,別打我。」她倒是沒挨揍,卻被塞住嘴,五花大綁裝進了麻袋裡。
魚生一瞬間恍惚覺得自己並不是第一次被人套進麻袋裡,可是又想不起來什麼時候有過類似的經歷。她被人裝在麻袋裡的時候很害怕,怕得幾乎要昏過去,可她又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不一會兒她跌落下來,又感到有涼冰冰的水浸入袋子裡,她嚇得上躥下跳,覺得自己就要被淹死了,喘不上氣,也動不了,突然萬千思緒如潮水般湧上她的天靈蓋,她抽搐了兩下失去了知覺。
醒來後,魚生發現自己躺在地上,因前日下過雨,地上的水一直沒幹積成水窪。抬頭發現幾個蒙面的壯漢圍著她,眼光兇狠且滿是疑惑。
一個刀疤眼的漢子啐一口道:「他奶奶的有病啊!」
另一個瘦一點的說:「大哥,這丫頭別是有羊角風吧?」
那刀疤臉又說,「管她,反正塞著嘴死不了,回頭交了差拿錢算完。」
這時一個中等身材方方正正的人說:「他們要不給錢呢?」
「不給錢?先宰了這丫頭,再直接把那小妞也綁了,讓她家裡來贖人!」
這時那老婦也剛剛醒過來,幾個蒙面人這才想起來還有一個人,那瘦子問:「這老婆子怎麼辦?」
刀疤臉說:「順手綁來的,也不知道是哪家的,一大把年紀也換不了幾個錢,宰了得了。」
老婦聽他們這麼說不禁變了臉色,卻依舊很鎮靜。魚生卻說:「不行!她是我奶奶,她要是死了我立刻就死,你們別想拿錢!」
刀疤臉一巴掌打在魚生臉上:「威脅你老子!你死一個看看!你敢死老子立刻把這老貨扔到後山去餵狼!」
「你有膽子現在就宰了你姑奶奶,不怕告訴你,你姑奶奶膽子小,身子弱,可受不了你的巴掌,你敢再動我一個手指頭試試!」
刀疤臉陰森森一笑:「老子不打你,老子疼你。」
他身後兩個人聽了也猥瑣地笑。
魚生有點怕了,卻硬撐著說:「你敢!」
刀疤臉哪裡怕她,竟真的向魚生步步逼近,魚生暗暗咬牙卻不掙扎。那刀疤臉只當她怕地忘了喊救命,卻不料剛要跨上去,魚生瞅準時機飛起一腳狠狠踹在刀疤臉的褲襠中間,那刀疤臉始料未及,「嗷」一聲就一頭栽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了。魚生見另兩個人有些猶豫,立即大吼一聲:「再敢動,姑奶奶讓你們斷子絕孫!撕了你們的狗鼻子,咬掉你們的狗耳朵!」
許是兩人從未見過這般兇惡的丫頭竟真讓她唬住了,悄沒聲地扛著刀疤臉出去,把她們反鎖在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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