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的月光,在輕柔中帶著幾分寒意的夜風沖,緩緩的通過小廟的大門撒落進來,將黑暗的小廟也照的頗為明亮。
一白、一紅,這兩位當今魔教的後起之秀,只是相視而笑,但仿佛在媚眼深處,都帶著幾分深沉與殺機。
青竹蛇兒口,黃蜂尾後針。
二者皆不毒,最毒婦人心。
女人的心,很多時候要比男人要毒的多。
翌日的中午,小廟內香氣瀰漫,在破舊的廳堂中間生著一堆火,上面還支著一口黑鐵鍋,濃郁的香氣就是從那口鐵鍋里散發出來的。
昏迷中的雲小邪鼻子微微抽動了一下,匝叭了幾下嘴唇,似乎在睡夢中也沒有忘記夢見好吃的。
隱隱中,他仿佛聽到了有人在說話,有咯咯清脆的笑聲,有腳步聲……
大約過了半柱香的時間,他猛的坐了起來,嗅著鼻子從供桌後面爬了出來,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就爬到了那口瀰漫著肉香的鐵鍋門前,口涎順著下巴嘩啦啦的往下流。
白飛飛、石少貝二人歪著腦袋看著一臉貪婪的雲小邪,隨即二人都笑出了聲。
雲小邪終於睜開了眼睛,看到面前有一口熱氣騰騰的鐵鍋,鐵鍋里還有很多香噴噴的肉塊,頓時眼中放光,伸手就要去撈。
「砰……」
一邊坐著的石少貝手中的樹枝打在了雲小邪的手背上,雲小邪驚叫一聲收回手臂,大叫道:「壞女人!我要吃!我要吃!」
石少貝翻了翻白眼,但嬌態不減,道:「吃你個大頭鬼!你伸手進去只怕你的手也就廢了。」
雲小邪瞪了一眼石少貝,又看了看火堆上沸騰的鐵鍋,最後看了看自己的手,眼中露出迷茫猶豫與不解的神色。
白飛飛眯著眼睛,媚意橫生,一顰一笑之間都仿佛有一種勾人心魄的美麗。
她柔聲道:「你老老實實的,等會兒好了姐姐盛個你吃。」
雲小邪呸了一聲,想起昨晚這個壞女人踹了自己一腳,根本不聽她的話,大聲:「你這個壞女人!」
白飛飛眼中媚意一凝,不過片刻之後隨即消散,微笑道:「姐姐是壞女人嗎?」
雲小邪重重的點點頭,叫道:「是!」
白飛飛手臂一揮,重重的在雲小邪的後腦勺上拍了一下,笑道:「你這個傻子知道什麼是好女人壞女人?」
雲小邪大怒,站起來作勢撲向白飛飛,口中大聲道:「你敢打我!」
「砰。」
又是一聲沉悶響聲,雲小邪的後腦勺又被白飛飛狠狠的敲了一下,他身子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
白飛飛站在雲小邪的身邊,個頭要比雲小邪高一些,柔聲:「你這個傻子,我打你又怎麼樣呀?你不讓我打,我偏打!我白飛飛是你們正道口中的魔教妖女,你們正道中人不讓我做的事情,我偏要做!」
雲小邪揉著後腦勺,眼珠子忽然一轉,忽然咧嘴笑了起來:「你敢親我嗎?」
「我……」
白飛飛作勢預打,忽然手掌停在了雲小邪的後腦勺,一時間竟愣住了。
半晌後,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雲小邪,呸道:「你不傻呀。」
「咯咯……」
旁邊坐著的石少貝忽然笑了出來,道:「夢姐姐,說出去的話那就是潑出去的水呀,你倒是快親呀。」
白飛飛白了她一眼,見她幸災樂禍的模樣,心中有點氣悶。
笑道:「妙妹妹,你當我真不敢親他麼?」
石少貝聳聳肩,道:「姐姐你駕馭天下男兒,正道那些弟子拜倒你石榴裙下的不知道有多少啦。不過嘛,雲小邪可是雲滄海與紫雲的兒子,比起那些普通的正道弟子要特殊的多啦,要不等會兒妹妹去外面給姐姐把風?成全姐姐的好事兒!」
白飛飛哼了一聲,看了一眼雲小邪,道:「他就是一個小屁孩兒,姐姐沒興趣。」
一鍋黑狗肉,雲小邪吃下去了大半,石少貝與白飛飛倒是沒有吃多少,見雲小邪霸占了自己的勞動成果,兩個女人忍不住對著雲小邪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下午,烏雲壓頂,沒多久就下起了雨。
這個小廟破破爛爛,在北面的房頂上甚至還有一個大窟窿,好在還有一個角落可以遮擋風雨。
雲小邪被白飛飛與石少貝二人揍的鼻青眼紫,此刻正如爛泥一般蜷縮在最裡面的陰暗角落裡。
一身白衣的白飛飛站在廟門看著外面的風雨,不少雨珠吹在了她白皙精緻的臉頰上,如剛出浴的美人兒,嬌媚無限。
很久之後,她緩緩轉頭,慢慢的道:「妹妹,雲小邪到底怎麼處理,你說句話吧。」
石少貝嘴角一勾,露出了一絲淡然的微笑,隨即隱去,道:「姐姐年長與妹妹,一切聽姐姐安排就是了。」
白飛飛眼中寒芒一閃,腦袋微微轉了一下,餘光看向身後的石少貝,道:「咱們也別兜圈子了,雲小邪殺不得,如今正道蜀山派為了尋找這個傻子已經多次與我聖教為敵,現在又是心魔幻戰前夕,人間天下修真者雲集天山,正道與我聖教都不想為此大動干戈,只能交給蜀山派弟子。」
石少貝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緩緩的走到了白飛飛的身邊,與她並肩而立,淡淡的道:「姐姐分析的是,妹妹佩服!那就煩請姐姐走這一趟吧,聽說在千里之外的巨石城有蜀山弟子云集,姐姐就帶著雲小邪那傻子去吧。」
白飛飛白衣搖晃,冷笑一聲,也不答話,只是冷然的看著外面的風雨。
「咔擦……」
一道閃電驚雷震懾天地,仿佛整個空間都被撕開了一般。
「啊!」
角落中蜷縮的那個少年,似乎被忽然其來的驚雷嚇到了一般,忽然發出一聲驚恐的嘶喊。
白飛飛與石少貝轉頭看去,見到雲小邪全身蜷縮,瑟瑟發抖,身子依舊倒在牆角。
二人相視一眼,隨即不約而同的走了過去,倒了近處,隱隱聽到雲小邪驚恐之中,口中喃喃的說著:「師姐,玉琳師姐,不要……殺,殺,殺……」
雲小邪說的話很繁雜,和瘋子所說的胡話沒有兩樣,根本無法連貫。
就在兩人搖頭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雲小邪的身上騰起了一道黑光,在他的肌膚表面流轉。
就在黑光騰起後的瞬間,一股磅礴紫氣也散發了出來,快速的將黑氣給壓制了下去。
石少貝與白飛飛俱都是見多識廣的人物,忍不住都低低的驚疑一聲。
白飛飛彎下腰,想要去查看雲小邪的體內真氣出了什麼變故,而當手掌剛剛接觸到雲小邪的時候,那道柔和的紫光與被壓制的黑光忽然暴起,一股強大的反震之力猛然傳來。
「啊!」
白飛飛連退三四步,整張右手掌忽然變黑,似乎被毒氣入體,
她道行深厚,快速的深吸一口氣,運起靈氣將手掌上的黑氣快速的逼了出去,而她原本白皙粉嫩的臉頰,此刻竟顯得有些蒼白。
石少貝在一邊看在眼中,精光閃爍,歪著腦袋打量了一眼瑟瑟發抖的雲小邪,最後看向了白飛飛。
她面露一絲疑惑之色,道:「怎麼了?」
白飛飛臉色蒼白,目光死死的盯著角落裡發抖是雲小邪身上,緩緩的道:「好強大的煞氣!」
「煞氣?」
石少貝柳眉微微一挑,道:「他是蜀山弟子,不會擁有煞氣的,你沒感覺錯吧?」
白飛飛冷聲道:「陰陽乾坤道的靈力與地脈煞氣我能分不清嗎?這股煞氣,我生平僅見,幸虧只是剛剛接觸就被反震回來,不然我必定道行大損。哼,雲小邪年紀不大,修為不高,體內蘊含如此深厚的煞氣卻不死,真是奇怪。」
石少貝聞言,目光落在了雲小邪身體表面瀰漫的那層紫色光芒之上,面露思索之色。
風雨漸大,雷鳴聲越來越響,相隔的時間越來越短。
雲小邪在每一次雷擊的時候,就顫抖的越發的厲害。
只是,那股黑氣終於被紫氣完全籠罩,快速的被壓制下去,最後紫黑二氣消失的無影無蹤。
白飛飛忽然道:「聽說數日前,雲小邪是在石台城被噬魂前輩所傷,看來煞氣就是噬魂前輩打進他的體內,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並沒有死。如今這件事是你們鬼宗與蜀山派的恩怨,與我合歡派並無干係,我就先走一步了。」
石少貝冷冷一笑,臉上的嬌媚神色完全的消失了,淡然的道:「撇的倒是一清二楚,別忘了,我們都是幽冥聖母與開天魔神的弟子,如果我們鬼宗與蜀山派鬥起來,魔教的古魔門、凝血堂與合歡派都不可能獨善其身。」
一陣風吹了進來,帶著些許的風雨濕氣,地面上的塵土與那堆早已經燃盡的灰燼被微微的吹揚起來,然後又落在更裡面的角落。
比起外面的風雨,此刻小廟內的氣氛似乎更加的冰冷。
只是除了那個蜷縮在角落裡顫抖的少年,誰還能感覺的到呢?
這一場大雨下了好久,外面電閃雷鳴,廟內也漸漸有了積水。
白飛飛還是走了,她不是一個高尚的女人,絕不會趟這種渾水。
作壁上觀本就是魔教各派的常用手段,鬼宗與蜀山派斗的你死我活,她們合歡派拍手叫好還來不及,豈能真的幫石少貝?
「咔……」
外面的風雨世界又傳來了一聲驚天動地的雷鳴,角落中的雲小邪又是發出了一聲痛苦驚恐的嘶叫。
石少貝走到了他的身前,那百餘條細小的黑色辮子緩緩的晃動著,猶如活了一般。
她皺了皺眉,輕輕的伸出那白皙溫潤的小腳丫踢了踢雲小邪,道:「傻子,你叫夠沒有!」
雲小邪忽然驚恐的抱住了石少貝的玉腿,仿佛陷入了某種的痛苦瘋狂之中,緊閉著雙眸,那雙手是那般的用力的抱著,仿佛要將整個身心都融入其中。
「殺……殺……我要殺了你……」
瘋狂之中的雲小邪口中驚恐的叫著,身子顫抖的不像樣子。
石少貝感受著小腿傳來的那個顫抖男子的溫暖,她的表情陰晴不定,似乎一種從未有過的母性情懷湧上心頭。
好幾次,她都想以體內靈力震開抱著自己小腿的雲小邪,但幾次看到雲小邪瑟瑟發抖的可憐模樣,她都於心不忍。
最後,她竟緩緩的蹲下身子,伸出手輕輕的在雲小邪的腦袋上拍了拍。
柔聲道:「別怕,只是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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