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陸一明站起,昀虛徐徐開口。一筆閣 www.yibige.com
「你的事情,成言師弟告訴我了。我已經發出邀請,提議天機閣閣老聚首議事,明日就要動身。在此之前,我認為有必要把一些情況告知給你,好讓你有一個心理準備。」
「是。」
「逍遙老仙的第十三個徒弟,雲璃,在庶人世界施展道法,被庶人看見,哦,那個人就是你,而且致使你受牽連被捕,這自然違反天機閣律法。」
「但是廣茹擅自將你帶回來,也是違反律法。」
「所以我若是一定要求嚴懲雲璃,還你一個公道,難免波及廣茹。聽說她救你於危難,想必你也不願看見她受累吧!」
「再者,雲璃雖然違法律法,但是從後果上看,並不嚴重,畢竟你現在離開了庶人世界,那邊對於我們,仍舊一無所知。逍遙老仙性格乖僻,又十分喜愛這最小的徒弟,若是以此為藉口,明著分辨,暗著袒護,我也不好辦。」
「所以我想告訴你,明日議事,不論結果如何,恐怕不能還你一個想要的公道。」
「你明白了嗎?」
說完他默默注視陸一明,靜靜等候,猜測對方也許需要一定時間消化。
沒想到陸一明很快回答:「我明白了。」
昀虛的目光一頓,但仍舊不動聲色。
果然他聽見陸一明清了清嗓子。
雖是極其輕微的聲音,但作為一個元仙真人,這自然逃不過他的耳朵。
陸一明不疾不徐地開口。
「宗主,雲璃打劫典當行,我完全是無辜受害,以至於要被判刑。現在要想還一個公道,必得雲璃自首認罪,才能洗脫我的嫌疑。而這是不可能做到的,也就是剛才宗主您所說的意思,對嗎?」
昀虛微微點頭。「不錯。」
陸一明沒有停頓,接下去道:「那麼既然這樣,我就不能回去吃牢飯。所以,我想要請求您准許,讓我留下,而且成為一個修士。」
成言在椅子上坐不住,抬頭看向自己徒弟:「廣茹?」
廣茹點頭,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
成言皺眉,只得看向昀虛。
昀虛眯起眼睛,不禁再一次上下打量陸一明。「成為一個修士?」
「是。」
「不行!」左項從門外進入。
他走到昀虛身邊,瞪視陸一明。
「你一個庶人,怎可留在修真世界?還妄想學習道法,成為修士!天機閣律法不容!速速離去,不要再說!」
陸一明被他一頓訓斥,一時有些發懵。
廣茹道:「左項師叔,陸一明若是回庶人世界,一定會被捕。他才十七歲,人生剛剛開始,若是坐了牢,將會對以後的生活產生多大的影響!也許這一輩子就毀了!請您看在他無辜受牽連的份兒上,為他尋一條出路。」
成言接口:「是啊,左項師弟,你平日裡待人最為寬和,這麼個溫文有禮的孩子,怎捨得毀掉他的餘生?可若是留在修真世界,而不成為修士,那麼結果也就是丟在夷人村,與那些蠻子為伍。這孩子畢竟無辜無過,我們做長輩的,又怎麼忍心?」
左項見成言也幫襯說話,有些礙於情面,便看了看昀虛的風向。
昀虛仍舊面不改色。
左項緩和了口氣,對成言道:「成言師兄,宗主身為閣老,我身為閣卿,怎能帶頭違反律法?即使不忍心,也身不由己。」
廣茹與成言對了一眼,正要再說,只聽陸一明已經朗朗開口。
「正是因為有天機閣律法,晚輩才斗膽,敢請求宗主准許,成為一個修士。」
昀虛目光一動,刷一下盯住了陸一明。
陸一明道:「『眾生平等』。晚輩認為,這就是天機閣的律法。所以不論是天生修士,還是庶人,都有機會,能夠平等地修煉道法,得神祗道統傳承。」
昀虛眼神之中,光芒閃動。
左項指住陸一明,氣得說不出話來。「這、這、這分明是胡攪蠻纏!」
「師弟!」昀虛打斷他。
左項一愣,頓時回過神來。
眾生平等,確實是最高律法,不是胡攪蠻纏。自己說眾生平等是胡攪蠻纏,才是大錯特錯。
昀虛伸手理了理胸前白須,看著陸一明,微微一笑。
「不錯!」
廣茹頓時心裡大石落地,長出了一口氣。昀虛是三閣老之一,能爭取到他的同意,這事兒基本就成了。
成言笑眯眯道:「師兄,什麼不錯啊?話不錯,還是人不錯?」
昀虛哈哈大笑。
成言用手指點著昀虛,也哈哈大笑。
昀虛起身,走到陸一明跟前,仔仔細細,上上下下地打量他。
慢慢地,他斂起笑容。
「雖然精神可嘉,不過我擔心你這身板,受不住。」
「你可知道,要去除你這庶人身上的先天污濁,完成築基,必得經受淬鍊三關。」
「第一,熔血凝脂。第二,裂骨煉髓。第三,燭心揚氣。」
「每一道淬鍊,都是煉獄,會讓你死去活來。到那個時候,你會發現,回到庶人世界,吃幾年牢飯,乃是極樂一般的生活。」
「而且,這淬鍊三關,兇險異常。若是中途放棄,非但不可能回復往昔,還有可能性命不保,最輕也是神志失常,如同行屍走肉。」
「你明白了嗎?」
廣茹暗暗捏了一把汗,轉眼去看陸一明。
陸一明在袖中,把雙拳漸漸握緊。
「是,我明白。」
「你真的願意,為了成為修士,甘冒如此大險?」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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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花廳出來,玉珩帶領陸一明和廣茹,去往廂房暫住,待明日一早隨同昀虛前去天機閣。
廣茹讓陸一明先走,自己留在門口,等成言從花廳出來,趕緊迎過去。
「師父!謝謝師父,今天替那小子說了不少好話!」
成言一笑。「還不是因為,收了你這麼個好徒弟!害得我一盤棋都沒有下完,就被你拉到這裡來了。」
「嘻嘻!我就知道,師父最疼我了。不過師父啊,徒兒有一事不明。」
「嗯?」
「那淬鍊三關,真像宗主說的那麼兇險嗎?還是嚇唬嚇唬人的?」
「你師伯的脾氣,你還不知道?他從來都不會吹牛的。」
廣茹贊同地點頭。「對的,這一點上,師伯他確實跟師父你不一樣。」
成言老道一聽這話,頓時瞪起眼睛。
「對了師父,師伯曾經見過有人嘗試淬鍊三關嗎?為什麼他說有可能性命不保,最輕也是神志失常,如同行屍走肉?說的好像親眼見過似的。」
「呃……」
「怎麼了,師父?有什麼不好說的嗎?」
「這種事,我怎麼會知道呢?你曉得我一直都雲遊四海,哪裡會去管這等不相干的閒事。」
廣茹一動不動地盯著成言,目光滿是狐疑。
成言乾笑:「怎麼這樣看為師?」
「師父你在掩飾什麼的時候,一般都會這樣笑。」
成言慌忙止住笑,一甩袖子,一吹鬍子。
「現在的小輩,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當面這樣不敬,也虧得為師脾氣好,要是你昀虛師伯,哪裡容得小輩這樣放肆!」
「你說昀虛師伯脾氣不好麼?我告訴師伯去。」
成言一聽,邊走邊說:「告訴就告訴,我還會怕了他不成?」
沒一會兒就跑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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