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兩個時辰。
一個異常高大的魂魄,大步走了過來。
雖是魂魄,依然威勢十足,走路帶風,震得地面不住顫抖。
他站定了,目光落在周舒和小蘇身上,抬起手,惡狠狠的大聲呵斥,「就是你們兩個?膽子不小哇!哪怕萬魂宗長老過來,也要恭恭敬敬的,你們居然敢大言不……」
周舒打斷了他,「你不是宮主,回去叫你們宮主來。」
他一聲冷笑,「哈!宮主哪有空來見你們?我奉勸你們一句,趁早……」
周舒看著他,平靜的道,「你是要完整的回去,還是殘魂回去?」
「你還在說什麼胡話?我……啊!」
那魂魄驀地一聲驚呼,伸出去的手竟然在面前迅速消散了,連痕跡都沒留下,緊接著,另一隻手也開始破裂,仿佛是沙做的,風一吹就開始不斷掉渣。
「我回去喊,馬上回去!」
意識到了什麼,他轉身就跑,像一道煙,來時沉甸甸,回時輕飄飄。
沒過多久,一個魂魄逶迤而來。
走得慢慢吞吞的,歪歪斜斜,渾身都是皺皮,比樹皮還要粗糙,已經老得不能再老。
走得近了,鞠了一躬,似是閃到了腰,半晌直不起來。
周舒淡淡的道,「你不是宮主,回去,讓宮主來。」
「宮主……宮主,他震懾於大人的神威,不敢面見大人,」那老魂魄掙扎著站起身,眼睛都睜不開了,「大人有什麼事可以吩咐我,我去轉告宮主。」
周舒笑了笑,「我要見的就是宮主。」
老魂魄遲遲疑疑的道,「大人,宮主是真不敢來……」
周舒揮了揮手,「一個時辰後看不到他,我就找過去,從你身上,我已經知道他在哪了。」
「一個時辰?」
老魂魄臉色一下變了,轉身就走,來時徐如林,回時疾如風。
小蘇不解道,「這些魂魄搞什麼鬼?」
周舒笑了笑,「鬼搞鬼,都是些試探罷了,你看到的是這些,看不到的有更多,但不管怎樣試探都對我沒用,我想現在他們應該清楚了,之後會一個個過來的。」
沒到一個時辰,又有魂魄來了。
身形卻是平常,也看不出有什麼威儀,不過身後數里處跟著一大群影子,怕不有幾百個。
周舒淡淡一笑,「宮主出巡,的確非同一般啊。」
那魂魄遠遠的拱了下手,正聲道,「不敢當,在下金銳,我帶人來不是為了防大人,防也防不住,我是為了防那兩位。」
周舒點點頭,「過來坐下說話。」
金銳猶豫了一下,搖頭道,「不用了,大人有什麼話儘管說,我能做就去做,不能做到也一定給大人一個交待。」
「也好,我就簡單問幾件事。」
周舒也不在意,平靜的道,「你們在這裡,殺了多少萬魂宗弟子?」
「我在位時不超過二十個,其他兩位殺的要多一些,不過這不算是罪責吧?」金銳遲疑了下,緩緩道,「凡象宮和不死宮就是這樣的,這點歷代萬魂宗宗主都清楚,不管是誰,進了這裡都是生死有命。」
周舒笑了笑,「敢來就要敢死,這點我明白,我也不會追究,我問你只是想看你說不說實話。」
金銳緩緩道,「在大人面前,金銳不敢不說實話,我想,大人應該也看清楚了吧?」
「如果你願意坐近一點,我會看得更清楚。」
周舒神色微凝,「廢話不多說了,我問你一件事,兩千年前,你有沒有見過一個叫做羅西平的散仙魂魄?」說著面前就浮現出一個虛像,正是羅西平,畫中也是一身的冰寒之氣,生人勿近。
在周舒不多的關於羅西平的記憶里,都是這樣子,一個正宗的殺手。
「原來大人是來找人的。」
金銳看了虛像幾眼,「我沒有什麼印象,但魂如其人,人和魂魄的性情相差不遠,此人很特別,魂魄應該也不難找,我會在我的地盤找,一天內就能有答覆給大人。」
周舒滿意的道,「有勞你了,如果你找得到,我有報酬給你。」
金銳頓了頓,「不敢,些許小事,大人客氣了。」
「等等,周舒。」
函若遲疑著道,「他的魂魄可能和這個不一樣,他在外面的這副模樣很大程度是因為我。」
周舒滯了下,「卻是我疏忽了,函若,現在我要通過你的記憶看羅西平,可以吧?」
函若輕輕點頭,「你怎樣都行了。」
沒過多久,周舒就得到了更多的信息,有一點意外。
金銳還等在那裡,「大人要是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先去安排了。」
「等一下。」
周舒揮揮手,又是一副虛像展現出來,「他也可能是這個樣子,你多注意一下。」
金銳看著兩幅虛像,一時卻是犯了難,兩個虛像相貌一致,但氣質性情截然不同,一個是冷酷無情的殺手,一個是溫和和煦的大哥,這樣不同的人他是見過不少,但這樣的魂魄就很難找。
人可以多變,但魂魄不會變化,外表往往都是統一的,展現真實的一面。
周舒頓了頓,沉聲道,「找不到的話,就把符合要求的魂魄都帶過來,兩千年前的散仙魂魄,能活到現在的,也不算很多,去找罷。」
「明白了,大人。」
金銳很快去了,身後的那群影子也跟著離開,但很快,就有另一大群影子補了上來。
站在最前面的魂魄,身形格外高大,怕不有五六丈,眼睛也和其他人不同,似燃著一團火。
小蘇看著都驚了下,「居然有這麼大的,這是修行者的魂魄麼?」
「是,算是魂修裡面的體修。」
周舒解釋道,「魂修不是全靠魂術心神,也能把魂力煉成鐵石一般的身軀,只是修煉過程要比真正的體修更複雜更艱難,還要放棄魂體帶來的一些優勢,所以很少有魂修這麼做,不過萬魂宗這方面有些優勢,他們有不少這樣的法門,有的甚至還能滋生出類似體修的神通……他的神通應該在那雙眼睛上。」
正說著,那高大魂魄緩步走了過來,在數里處停住,舉手道,「石磐,見過大人。」
周舒點點頭,「石磐,剛才那兩幅人像,你應該看得很清楚吧,我再補充一句,兩千年前來的散仙。」
「明白,我立刻派人去找。」
石磐點了點頭,「有消息的話,就會過來告知大人,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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