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師傅,為何要傷徒兒?
「不過是些世俗身份,甄道友不必在意。」劉瞻尚擺擺手,毫不在意地說道。
袁銘點點頭,心中倒是有些莞爾。
他之所以猜測到對方的身份,還是緣於早年間偶然聽聞的劉氏皇家族譜祖訓中有「高瞻澤遠,欽道順康」一句,凡皇室子弟皆按祖訓排列字輩,由於時隔三千年,自然無法具體推測其輩分,但其中一個「瞻」字,卻是族譜里的。
他想著若是日後遇上劉天明,倒是要將今日遇其老祖宗之事說與他聽。
隨後,在袁銘的帶領下,長春觀一行瀏覽完了朝天宗的四大絕境,又目睹各峰風采,直至天將黃昏,才回到安排好的住所。
然而,袁銘在將長春觀等人引導住所時,卻並未離去,反而陪同他們一同進了宅邸。
「甄道友今日已多有叨擾,他日若有暇來大晉或是長春觀,還望提前告知,也讓我等一盡地主之誼。」劉瞻尚笑著說道。
「劉道友客氣了。關於接下來幾日的行程安排,我還需要和劉道友你確認一下,不知可否單獨一談?」袁銘不緊不慢地說道。
劉瞻尚若有所思地望了袁銘兩眼,接著便令同門的其他修士各自散去休息,與袁銘一同進了自己房間,隨手打出一道隔音法術後,便轉過身,靜候袁銘開口。
然而,袁銘卻似乎並不放心一般,又煞有其事地取出一方陣盤,再度布下一道隔絕神識的陣法,才緩緩開口說道:
「劉道友,接下來我要說之事乃是絕密,希望你聽後立刻聯繫万俟前輩回來,並且不要再泄露給第二個人。」
「我與甄道友也才是第一次見面,道友若有絕密之事,何必要與我商談?」劉瞻尚搖搖頭,顯然有些不以為然。
「因為此事與長春觀關係不小,我在偶然得知後便輾轉反側,今日又與道友相談甚歡,心中實在不安,這才想要告知道友。」袁銘先是嘆息一聲,接著便在劉瞻尚有些莫名的目光下,說出了令他面露驚色的話語:
「劉道友可知,你長春觀秘傳《九元訣》,已經被人盜走偷學?」
「什麼?這絕無可能,凡修行《九元訣》之人都必須於本觀登記姓名,且必須有人作保,若是流出,這可不止牽扯一人,還請甄道友慎言。」劉瞻尚豁然起身,滿臉緊張之色。
袁銘搖搖頭,沒有說話,反而遞出了一塊玉簡。
劉瞻尚接過玉簡,剛探入神識,面色便是一僵,而等看到最後時,已是汗流浹背。
「這,這是整本《九元訣》?道友究竟是從何得來的?」
「實不相瞞這是我在替師傅整理洞府時無意間發現的,《九元訣》之名如雷貫耳,我當時便將其內容記下,隨後複製了一份,一直想要弄清其真假,今日見道友如此失態,看來我所料不錯,這篇功法的確是貴觀絕學。」袁銘幽幽一嘆,煞有其事地言道。
劉瞻尚聞聽此言,已是坐立不安,手握玉簡來回在房間中踱步,片刻之後,他終於想起了什麼,連忙取出一張傳音符,向帶隊的結丹長老傳音稟告。
過了約半炷香後房門被人匆匆推開,万俟澤走入屋內,看到一臉緊張之色的劉瞻尚,和唉聲嘆氣的袁銘,頓時眉頭大皺。
「万俟師叔,出大事了。」
不等他開口詢問,劉瞻尚便立刻上前,將袁銘剛剛的話語複述了一遍,並遞出了手中玉簡。
万俟澤在看過玉簡中內容後,也是面露驚色,當即令劉瞻尚關上房門,一抬手,又是兩道隔音術法打出,接著便張口一吐,一柄金光小劍瞬間飛出,抵住了袁銘脖頸。
「是誰讓伱來的,功法又是哪來的?給我一五一十說清楚了,否則,我不介意殺了你之後,再用秘法搜魂。」万俟澤語氣中殺意四溢。
袁銘面上露出了畏懼與委屈之色,心中卻早有準備,當即將自己準備好的一套說辭說了出來:
「万俟前輩誤會我了,是我自己打定主意過來的,沒有人在幕後指使,至於功法,我剛剛已經和劉道友說過了,是在整理師尊洞府時無意間發現的,前輩若是不信,執意要搜魂,我也沒有辦法,只當是識人不明,一番赤誠之心就當被糟蹋罷了。」
「呵呵,你的演技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如此機密之物有誰會不用心保管,更何況你也說了這是你師傅之物,你與我們長春觀之間也沒有什麼牽扯,無緣無故背叛師門,只為將這東西交給我們,你當我是傻子嗎!」万俟澤厲喝道。
「万俟前輩說錯了,我沒有要背叛師門,真正要背叛的反而是我的師傅,他加入朝天宗時間不短了,可身為一峰之主,卻又對宗門交代下來的任務不聞不問,也不用心經營山峰,又私藏有長春觀的功法,試問他這麼做到底有什麼目的?這篇功法又是為誰偷來的?」袁銘如此說道。
聽到這裡,万俟澤眉頭微微蹙起,金光小劍雖然仍舊抵著袁銘脖頸,只是眼中殺氣稍斂了幾分。
「若是為了宗門盜取,可我身為親傳,又是他的弟子,卻從未見過宗門內有類似的功法流傳。若是為了自己盜取,他主修功法從未更改,要這秘籍又有何用?所以,我大膽猜測,我的師傅申靈運,或許隸屬於另一個勢力,潛伏在本宗一定另有目的,說不定也是為了盜取核心功法,而這篇《九元訣》便是他上一次潛伏的成果。」袁銘見此,繼續飛快地解釋道。
万俟澤沉默了,良久之後,他忽然收起了金劍法寶,見此情形,袁銘默默鬆了一口氣,知道自己的一番分析起了作用。
他的這番話實際上禁不起推敲,但一來即便這猜測是假的,申靈運是叛徒這點卻是真的,他畫靶射箭,別人就算起疑,看到結果正確,也不太會計較過程。
二來還是那句話,他只需要解決朝天宗覆滅之事,不需要考慮之後的發展,即便謊言被識破,那又和他袁銘有什麼關係?
「你剛剛的這番話,為何要告訴我們,而不是和宗門裡的其他結丹長老分說?」忽然,万俟澤似乎抓住了袁銘的破綻。
「我人微言輕,針對的對象還是自己的師傅,話說出去又會有多少人信?更何況,申靈運在宗門內還有沒有同夥?我會不會撞上另一個潛伏進來的長老,我一概不知,又怎麼會相信其他人,之所以告訴万俟前輩,一來是因為『九元訣』,二來還是因為你們是外來者,與本宗沒有關聯,就算前輩你是臥底,不在本宗門打探情報,出使他宗,又圖個什麼呢。」袁銘有理有據地解釋道
万俟澤再度沉默,片刻之後,他再度開口,話語中竟帶上了一絲問詢之意。
「你想要我怎麼做?」
「前輩放心,我已有了計劃,前輩只需要在關鍵時刻出手救下我的性命便可,不會讓您難做,就算到時候問起來,您也只是順手路過,絕不會與本宗結仇。」袁銘篤定道。
隨後,他便將自己的計劃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万俟澤聽得連連點頭,望向袁銘的目光中,多了些許讚賞。
「你這計劃雖說不會讓自己背上欺師滅祖的罵名,但朝天宗的那些老頑固可不會認這個,日後也不會再有結丹願意收你為徒,我看你不如就此拜入我門下,加入長春觀,以免日後被那些老頑固清算。」万俟澤忽然建議道。
「多謝万俟前輩賞識,那晚輩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袁銘大喜,朝万俟澤做了一揖。
隨後,二人又密談許久,最終徹底敲定了計劃,在劉瞻尚神色複雜的目光下,袁銘笑著告辭,離開了長春觀下榻之處。
……
第二日,袁銘拜見了申靈運,重複了上一次的說法,得到了他的令牌。
之後,袁銘便馬不停蹄地來到了執事堂,又在裡面裝模做樣地查了段時間,才帶著一堆玉簡回到了申靈運洞府。
同樣的對話再度重複,只不過這一次,在袁銘轉身離開,申靈運悍然出手偷襲時,他打出的銀色長劍撞在袁銘身上,卻並未貫穿其胸膛,反而被一道金色光芒彈開。
「師傅,你這是幹什麼!」袁銘回過神,詫異地大喊道。
申靈運沒有回答當意識到袁銘早有準備時,他便立刻掐動法訣,想要全力出手斬草除根。
可就在這時,洞府外,忽然傳來了畢長游爽朗的笑聲。
「哈哈,申師弟,我帶長春觀的万俟道友來與你論道啦。」
申靈運心中悚然一驚,正掐訣的手停了下來,臉上神色變換一陣,最終恢復了平靜。
「我這是在試一試你平日裡有沒有鬆懈,如今看來,確實是我多慮了。」
聞言,袁銘卻是沖對方詭秘一笑,突然翻手取出一柄環繞著結丹期法力的長劍法寶,對著左肩便是一刺,而後更是運轉法力,讓自己從洞府中倒飛而出。
「師傅,為何要傷徒兒?」
洞府外,畢長游帶著万俟澤飛在半空中,正滿臉笑意地等著申靈運出門相迎,突然看到袁銘驚呼著倒飛而出,左肩處還有一道鮮血淋漓的傷口,頓時目瞪口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而就在這時,靈形峰上空,兩道虛影突然出現,將剛剛洞府中發生的情況重現出來。
不過,虛影演繹的內容,直到申靈運出手為止,並未將袁銘有金光護體的那一幕錄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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