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賭場
袁銘聽到老漢這樣說,也是一怔,有些不明所以。
「不好意思,冒犯了,冒犯了,客人莫介意。」老菸袋目光一閃,連連道歉。
「快帶我去客房吧。」袁銘擺了擺手,說道。
老漢連忙點頭哈腰地走到前面,一邊招呼,一邊引路,帶著袁銘出了大堂後門,沿著一條走廊,往內院裡面去了。
院子裡種了不少樹,環境還算清幽,只不過沿途路過的房間幾乎都是一片漆黑。
「這鎮子人看著不少,不過這家店的生意,卻似乎不太好的樣子。」袁銘在心中暗自腹誹。
來到後院,他又看到了那個木訥年輕人,正在給他的馬餵食草料。
他隨著老菸袋來到了最裡面的一間客房,裡面陳設簡單,只能算是整潔,但總體上袁銘還算滿意,比他之前住過的村野客棧好上不少,自然價格也高了許多。
「客人,您安心住下,不知晚上可還需要用膳?」老漢詢問道。
「不用了,夜裡無事的話,我不希望有人過來打擾。」袁銘說著,扔了一個銀幣過去。
他的儲物袋裡,還有烤過的凶獸肉食,所以並不打算吃店裡提供的食物。
「好的,沒問題。那您早點休息。」老菸袋接過銀幣,眼睛一亮,放在嘴裡咬了一下,就要轉身退去。
這時,袁銘忽然開口問道:「對了,掌柜,您知道這鎮上有一家老字號的制香作坊叫「吉祥坊」的嗎?」
聽聞此言,老菸袋腳步一頓,將嘴裡的銀幣取出放入兜中。
「您問這個,是要買香燭?要是需要這些的話,老漢我還開了一家雜貨鋪子,店裡都有賣的,一定給您算個優惠價。」老菸袋笑問道。
「我不買香,是想來學個制香的手藝,您知道那作坊的位置在哪兒嗎?」袁銘搖搖頭,問道。
「喲,這地方我倒是知道,不過就是有點偏僻,您真要自己去找,恐怕還真不好找。這麼的吧,明天一早,我抽空帶您去一趟?」老菸袋憨笑著說道。
「那就有勞了。」袁銘道謝一聲。
老菸袋轉身給他關上門,走到了院子裡。
給袁銘的馬餵草料的年輕人還沒走,似乎正在等著他。
「阿爹,咋個樣,是個有錢的不?」年輕人神情依舊木訥,但說話卻利索得很。
老菸袋立馬豎起一根手指在嘴邊,示意年輕人跟上來。
兩人出了後院,老菸袋才又點上了菸袋,「吧嗒」抽了一口,一縷白煙順著嘴角吐出後,才緩緩開口道:「可惜了……」
「咋個,是個窮鬼?有馬騎的,再怎麼也不至於是個窮鬼吧?」年輕人眉毛飛起,有些驚訝道。
「要是早來上半年,或許還能再賺上一筆賞金,可現在嘛……有些尷尬了。」老菸袋沒有回答兒子的問題,沉吟道。
「阿爹,你在說啥呀?」年輕人不解道。
「沒什麼,這個年輕人可是咱們家的貴人,得好好招待著啊。」老菸袋說完,就抽著煙,邁著外八字,往前院去了。
……
第二天,宵禁解除沒多久。
袁銘從修煉中轉醒,起來伸了一個懶腰,活動了一下身體,就趕到了前院。
老菸袋正坐在大堂門口,盯著外面街道上的人。
城門剛開沒多久,此刻街道上已經有不少做小生意的商販了,只是來來往往的,沒有能招攬的生意。
老菸袋抽著煙,眼神有些許飄忽,不知道在想什麼。
袁銘上前打了招呼,他才慌忙起身。
兩人言語了幾句,老菸袋一拍腦門兒,說道:「啊呀,差點忘了,昨天答應帶客人您去找制香作坊的。」
說著,他喊來兒子到前面看店,自己則帶著袁銘沿著外面的街道向城鎮裡面走去。
人來人往的鐵虎鎮,熱鬧程度自然與袁銘先前看過的大晉京城相去甚遠,但周遭建築更具南疆風情,叫賣聲音韻味不同,也別有一番滋味。
老菸袋就像是個合格的導遊,一路走一路給袁銘講鎮上的情況,路上時不時還會遇到一兩個熟人,打兩聲招呼。
兩人沿著主街走了一盞茶功夫,老菸袋就帶著袁銘從旁一拐,走入了一條偏巷。
沿著這條狹窄的偏巷,又走了許久,直到聽不見主街的熱鬧聲響,他們才終於來到了那家制香工坊的所在。
只不過到了以後,袁銘大失所望。
那是一座不大不小的院落,院門上掛著一隻銅鎖,上面結著蛛網,落了一層厚厚的灰。
院前的石階上,也滿是落葉和雜物,看起來已經許久沒人住了。
「這是制香工坊?」袁銘皺眉道。
「沒錯啊,就是這裡,你看他們家的招牌還在呢。」老菸袋用煙杆子指了指門楣上一塊髒兮兮的破舊牌匾,說道。
袁銘上去仔細一看,還依稀刻著「吉祥」二字,至於第三個「樓」字,則只剩下了左邊的「木」字。
「這是怎麼回事,搬家了?」袁銘疑惑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客人稍等,我幫您去問問。」老菸袋說著,就去了旁邊一戶人家敲門。
門裡出來一個粗布婦人,跟老菸袋說了幾句,就關門回去了。
「問清楚了,鄰居說這家作坊的主家,一年前染上了賭癮,沉迷賭博,把家底輸光了。半年前老婆跟人跑了以後,就很少見到他了。」老菸袋走到袁銘跟前,開口說道。
「居然是個賭徒……」袁銘聞言,目瞪口呆。
「您看怎麼辦,咱是回去呢,還是我幫您再問問?」老菸袋詢問道。
「我還是想見見他再說。」袁銘心想來都來了,總要問上一問。
「成。那我就再幫您打聽打聽。」老菸袋說道。
「多謝了。若是真能找到,我也必有厚報。」袁銘連忙道謝。
一聽這個,老菸袋眼眸一亮。
「您說,咱要不要去賭場碰碰運氣?這人一旦染了賭癮,想要戒了可難。家可以不回,賭場可不一定不去。」老菸袋忽然說道。
「不錯。即便在賭場碰不到,說不定也能碰到認識他的人。」袁銘一聽,也覺得有道理。
「是這個理兒。」老菸袋點頭附和。
「那這鎮上有幾家賭場,要不你告訴我地方,咱們分頭去找?」袁銘說道。
「不用,不用。這鎮上賭場雖有幾家,但距離這最近的就只有一家,叫『山河賭坊』,老話說『遠嫖近賭』,那人要去也多半只會去那兒,時間還早,咱們一起過去看看吧。」老菸袋「呵呵」笑道。
袁銘自然沒有意見的點點頭。
兩人很快出了這條小巷,回到主街上。
又往北邊走了一段距離,旋即就看到了一家門樓高聳的高大建築。
此建築有三層,每層都有兩丈來高,通體用楠木搭建而成,比較特別的是建築的一側,佇立著一座三四丈高的假山,而在右側,則是一條寬約兩丈的小河,呈半包圍狀將建築圍在其中,看樣子是人工挖掘出來的。
門樓外面,掛著一串菱形木牌,上邊一面雕刻著骰子的點數,一面用南疆文字寫著「山河賭坊」幾個字。
袁銘跟著老菸袋,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到賭坊近前,就看到賭坊大門外站著兩個身形壯碩的大漢,門上則掛著一張厚重的布簾。
老菸袋跟兩個大漢熟絡地打了聲招呼,就上前掀開了布簾。
厚重的布簾掀起的瞬間,雜亂的吆喝聲,混雜著骰子的撞擊聲,牌九的砸桌聲,從裡面傳了出來。
另有一股子悶熱難聞的氣息,也撲面襲來。
老菸袋帶著袁銘走了進去,就見面積不小的賭坊一層里,分出了九張賭桌。
袁銘簡單瞄了一眼,發現其中五桌都是在賭骰子猜大小,另三桌則是在賭牌九,而最後一桌他記憶里沒見過,只看到賭具是一堆黑色和一堆白色圓形小石頭。
「我去幫伱問問看。」老菸袋說了一聲,就往一個玩骰子的賭桌走了過去。
袁銘自己也沒閒著,來到一張牌九桌前。
桌上玩牌的人只有七八個,旁邊圍觀的倒有十幾二十個人,一個個看得面紅耳赤,手癢心也癢。
不過有的是囊中羞澀,有的是沒有空位上手,所以臉上神情還各有些不同。
袁銘拍了拍外圍一個模樣邋遢的中年男人肩膀,後者回頭看向他,不耐煩地問道:
「你幹嘛?」
「大哥,勞駕跟您打聽個事?」
袁銘話剛說完,那中年男人就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說道:「不知道,不知道……」
說完,又扭頭看向賭桌。
袁銘只好又拍了拍旁邊一個正墊著腳尖,伸著脖子往裡面看的矮個男子。
後者扭頭看向袁銘,倒是沒有先前那人那般不耐煩,但也是語氣冰冷道:「幹啥子?」
「這位兄台,想跟您打聽個事情?」袁銘說道。
「什麼事快說,正忙著呢!」矮個男子皺眉道。
「你知不知道鎮上那個『吉祥坊』的主家,去哪裡了?」袁銘說道。
「你是說烏桑?」矮個男子眉頭一挑,問道。
袁銘這才想起,自己一直以為找這種經營了如此多年的老字號作坊不會有太大波折,故而壓根沒有想到要去關心其主家叫什麼。
他下意識想要跟老菸袋詢問一聲,可扭頭看去時,卻發現那小老頭兒不知何時沒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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