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典獄長的臉被硬生生地按在了地上。
渾濁的瞳孔轉動,望向自己的身後。
他的思維已經與獄卒融合了,人類的思想與詭異生物的本能混雜在一起,早已混亂不堪。
「誰……」
典獄長喃喃著,隨後便覺得有一隻大手死死扣住了他的後腦,朝地上猛地一砸。
轟!
典獄長的腦袋在地上砸出來了一個大坑。
許承的動作沒有半點停滯。
他抓緊了典獄長的腦袋,宛若拍動一顆皮球那般,接連朝著地上猛砸!
轟!轟!轟!轟!轟……
典獄長的腦袋越陷越深,最終完全沒入了地面。
許承吸了口叼在嘴裡的香菸,抬頭望向自家老太婆。
她正坐在掉落的大石塊上,前後搖擺著雙腿,一副看戲的模樣。
頓了頓,許承囑咐道:
「下次別這樣了。」
楚秋沒有回答,而是微笑著望向許承,吐了吐舌頭。
「略!」
看來真的沒事。
許承略微放心了些。
他的右手來迴轉動,在地上肆意摩擦著典獄長的腦袋。
巨大的屈辱和疼痛讓典獄長爆發了。
如今許承抓住的不過是他的頭,與那龐大的血肉身軀相比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
典獄長的血肉軀體蠕動起來,展現出了驚人的爆發力,趁機從許承的手中掙脫。
「痛……」
嘶啞且渾濁的聲音迴蕩在密室中。
「殺……了……你……!」
典獄長嘶吼咆哮著。
他已經顧不得自己究竟會變成怎樣一副非人的模樣了。
身體被撕裂的痛苦,再加上未知的恐懼,已經讓典獄長的意識瀕臨瘋狂。
他只覺得如今這幅血肉模糊的龐大身軀給了他無窮無盡的力量!
他……
不。
它!
它是無敵的,它有足夠的力量能夠碾碎眼前的對手!
血肉再度凝聚,化作了重錘的模樣。
先砸死這個老頭子,再去砸死那些目擊者和楚言那個女人!
但當典獄長抬起頭,渾濁的瞳孔中映出了許承的臉。
那是一幅……欣慰的表情?
仿佛某種一直很擔心的事被確認了,因此終於放下了心。
「太好了。」
許承笑著,同時握緊了自己的雙拳。
「你還能感覺到『痛』,那可真是太好了……」
白色的煙霧從許承的齒縫中流出,瞳孔深處映射出流光。
「不然挨揍就沒意義了,對吧?」
平靜無比。
下一秒——
「喝!」
許承一拳揮出,直接砸斷了典獄長的鼻樑。
這一拳的角度極為精巧,其上裹挾的恐怖勁力從斜側方切入,僅僅作用在了典獄長的鼻子上。
只一拳,典獄長的鼻子便從根部撕裂,軟骨斷開,僅剩下了一層皮還連接在臉上。
「吼啊……」
典獄長爆發出了痛苦的嚎叫。
回應它的,是那宛如雨點一般簌簌落下的拳頭!
砰砰砰砰砰砰……
它的鼻子比打歪了、下巴被打碎、骨頭斷裂、肩膀撕開、肋骨凹陷、腹部貫穿……
典獄長那僅存的「人形」,被許承的拳頭一點一點地破壞、摧毀、碾碎。
無比痛苦!
……
楚秋坐在石頭塊上,搖擺著雙腿,安靜地看著許承毆打典獄長。
那就不是她能參與的戰鬥了。
自己唯一能做的,已經在剛剛全部做完了。
她做了什麼?
她「拆」掉了用以維持這座監獄正常運轉的「電池」。
原理其實很簡單。
詭異生物的降臨需要滿足兩個條件。
一是合適的降臨載體。
二是足夠的原能塊。
通常情況下,目擊者們會選擇去處理詭異載體。
因為原能塊很難被直接物理銷毀,並且還是寶貴的作戰資源,目擊者們自己也需要。
所以第二條件處理起來極難。
受目擊者的潛在影響,楚秋一開始的目的其實也是嘗試尋找詭異載體。
直到她意識到了這間原能密室的真正作用。
是用來給典獄長當備忘錄的嗎?
不,那只是附加功能罷了。
為什麼星辰商會會定期向監獄內運送原能塊?
為什麼這座監獄能夠一直運轉?
答案就在於此。
那些極大量的原能塊,就是維持這座監獄正常運轉的「電池」!
巧了。
在海城大學,楚秋了解到自己是可能被詭異生物看見並傷害到的。
雖然不會流血,但要想恢復傷勢,就需要消耗掉大量的原能。
大量的原能在哪裡?
大量的原能在這裡。
楚秋主動吸引典獄長的攻擊,以自身重傷破碎為代價,吸收光了密室內剩餘的原能塊,拆掉了監獄的「電池」!
輪迴重置,就此斷絕!
她往著許承。
典獄長的身體已經被徹底砸爛了。
血肉蠕動。
獄卒以它體內僅存的原能核心為基礎,開始繼續進化。
楚秋從石塊上蹦了下來,而後慢悠悠地走到許承身後。
她伸出手來,手指越過了許承的肩膀,指向獄卒血肉軀體的一處。
恰在此時,維持楚秋存在的原能消耗殆盡,楚秋的身影逐漸模糊。
末了,楚秋留下了一句話:
「老頭子,打那裡。」
於是——
許承揮拳。
「喝!」
一拳轟出,貫穿了那裡的血肉,從中流露出了一絲幽藍。
許承的五指張開,一把將裡面的原能塊給扯了出來!
嘶啦!
那是維持監獄存在的最後一枚原能塊。
……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
在獄卒血肉軀體的尾部。
韓行將他外骨骼中僅存的原能運轉到了極致。
特性發動。
韓行的神經反應速度大幅增強。
周圍的一切都仿佛陷入了慢動作的狀態。
「呼……」
勝負在此一舉!
韓行吐出了一口幽藍色的氣息。
頌!
原能爆發,韓行如離弦之箭一般沖了出去。
他的刀太快了。
唰!
眨眼的瞬間,韓行便切入了獄卒體內。
他接連斬斷無數血肉。
噗!
最後一刀落下,韓行的眼中不再是那扭曲的血肉,而是另一側的走廊。
他竟然硬生生地將獄卒貫穿了!
「呼……呼……」
原能耗盡。
韓行眸子中的藍光退去。
獄卒那占據了整條走廊的龐大身軀漸漸萎縮,最終無力地癱軟了下來。
韓行半跪在了地上,用黑刀硬撐著身體。
結束了吧……
應該。
忽然間,韓行在不遠處的地面上發現了一個洞口。
從洞口向下望去,可以看見一座地下密室。
裡面空無一人。
……
許承早早就離開了。
他找了個地方洗去一身的血污,而後來到了室內泳池區的吸菸處。
這時候還是上午。
不出意外的,許承在吸菸處偶遇了那個抽菸的中年男人。
「大爺,沒帶煙?」
「您抽我的吧,我最喜歡的牌子,味道不錯。」
他還是拿著那包十年前就停產的天鷹牌香菸,還是熱情地邀請許承來品嘗一下。
許承接過了男人的香菸。
其實在他的記憶中,他和中年男人是第一次見面。
雖然自家老太婆轉述過有關於中年男人的事,但許承還想自己再聽一聽。
其實沒什麼的。
都是些瑣碎的日常。
嘮叨的老婆、不愛寫作業的女兒,還有那些中年男人的小心思和煩惱。
末了,中年男人還在發愁。
「下周我老婆生日,我打算送她個項鍊,也不知道她會不會高興……」
許承抽著手裡的天鷹牌香菸。
抖了抖菸灰。
「會的。」
許承拍了拍中年男人的肩膀,笑著說道:
「她一定會高興的。」
他愛她。
她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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