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走入酒吧,一眼就發現了冷忠,坐在靠窗的位置。夏雪心潮起伏地走向冷忠,看著這位高傲清冷的儒雅男子。
冷忠覺察到夏雪的目光,轉過臉,看向夏雪。他的神情,由茫然轉而變成欣喜,興奮地站起來,迎著夏雪走過來,緊緊擁抱住夏雪。
一向內斂寡言的冷忠,此刻居然會這樣激動。「夏雪,你還好嗎?我一直不放心你。」
夏雪想起心酸的過往,忍不住被淚水哽咽住,只得不住地點頭。過了一會兒,夏雪抽泣了好一陣子,才說出話來:「我很好。只是,你不該現在回國!你明天,就馬上飛回去,聽我的話!薛家,已經懷疑到我和卜世人的頭上了,還有人拍到了你我傳遞資料的照片!所以,你必須馬上離開,最好明天一早就離開!」
冷忠放開夏雪,雙手撐住夏雪的肩膀,仔細地打量著她。「夏雪,你還是那麼漂亮,不染凡塵的的樣子。看到你,我覺得很欣慰。要不,你跟我一起離開吧,遠離這塊是非之地!」
夏雪搖了搖頭,淡然說道:「我是走不了的,父母還在這裡,他們只有我一個孩子。」
冷忠牽著夏雪的手,回到座位上。
夏雪默默端詳著冷忠。他今天穿著一條咖啡色的條絨褲,上身穿著一件質地講究的藍色t恤,手肘部鑲嵌著一塊黑色的皮子。他的腳上,蹬著一雙上等的棕色皮鞋。他的穿衣習慣,一如從前。舒適,不失品味。傳統,不落俗套。看似循規蹈矩,期間卻彰顯著專屬的個性。
不知道為什麼?夏雪一見到冷忠,就會聯想到咖啡。他從前,每天早上都會去一家固定的咖啡館,吃上一頓很奢侈的早餐。午休的時候,偶爾也會去咖啡館見朋友。傍晚時分,他仍會泡在咖啡館裡,聽聽音樂,看看報紙。這簡直就是一個咖啡男人,時尚尖銳,睿智果敢。頭腦清醒,永遠都不會迷失方向。
「朴施怡呢?」夏雪問道。
冷忠笑著,指了指洗手間那邊,說道:「大概是去補妝了吧?給你打完電話,她就拿著化妝包,去了洗手間。看來,你讓她感到緊迫的危機感,她不願被你比下去。」
夏雪嘟著嘴,不屑地說道:「誰要跟她比?是她自己心裡有病,才會這樣神經兮兮的。對了,我從前都不知道,你跟朴施怡是大學同學。你真幸運,沒有被她纏一輩子。」
冷忠自嘲地笑了笑,說道:「不過,初戀總是美好的。不論當初,是否看走眼,如今再看看昔日的舊人,心頭依然會煥發出美好的感受,那是青春的感覺吧?」
夏雪問冷忠,為何會突然回國?
不等冷忠回答,就聽見朴施怡的聲音,遠遠地傳過來:「夏雪,你總算來了,我有事情跟你說呢!」
冷忠對著夏雪聳了聳肩膀,雙手攤開,低聲說道:「我們過會兒,單獨說說話。」
夏雪點了點頭,衝著朴施怡揮了揮手,算是回應了她。
朴施怡頂著刻意精緻的妝容,搖曳生姿地走回座位。她的口紅,是大紅色,塗了厚厚的一層。眼影,是深藍色,暈染得面積很寬,幾乎快要挨著眉毛。她喜歡艷俗的濃妝艷抹,卻也不失女人的韻味,這種誇張低俗的美,自然也有它存在的市場。
朴施怡,說她今天要請客,不許跟她搶。她招手叫來服務生,點了一大桌子的東西,甜點,牛排,各樣小吃,豐富而繁雜。
盛情難卻,冷忠和夏雪迎合著朴施怡,聽從命令服從指揮。她說喝,就隨著她一干而盡。她說吃,就跟著她盲目地亂吃一通。間歇里,冷忠和夏雪會心一笑,心中卻快活得不要不要的,像是久別重逢的小孩子。
朴施怡也許是喝多了。她醉醺醺地望著夏雪,語無倫次地說道:「夏雪,你看看你,還是那麼清純美麗。可是我呢,早已經是人老珠黃。想當初,我千方百計要從你身邊奪走薛寒,可是你看我落得個什麼下場呢?我回到薛寒身邊,沒過幾天好日子,他就莫名其妙地進了監獄,留下我年紀輕輕就守活寡!還不如,像你這樣自由自在的好呢!」
夏雪愕然地看著朴施怡,她顯然是喝多了。跟一個說醉話的人,還有什麼好講的呢?夏雪只得笑笑,保持沉默。
冷忠招手叫來服務生,遞給他幾張百元的鈔票,說了聲,不用找了。接著,就示意夏雪起身離開。冷忠和夏雪,一邊一個,攙扶著朴施怡走出酒吧。
他們踏出酒吧大門,就聽見有人感嘆道:「怎麼會這麼巧,小治,快看看那是誰?」
夏雪聽到這似曾相識的聲音,抬眼望去,竟是小治跟「無常」兩個人。
小治走上前來,看了看朴施怡,又疑惑地瞅了瞅夏雪。最後,他的目光死死地定在了冷忠身上。
「是小治呀,這是你冷叔叔,媽媽的大學同學,剛從國外回來。」朴施怡抬頭看見小治,指著冷忠,為他做著介紹。
「無常」走上前,跟朴施怡和夏雪打著招呼。然後,他意味深長地細看冷忠,頷首致意。
冷忠客氣地跟他們點了點頭,分別說了聲你好。
小治眼神複雜地看著夏雪,要送母親和夏雪回家。夏雪忙說,不用了,讓小治去忙自己的,他們會把朴施怡安全送到家的。
小治不好再說什麼,只得跟「無常」走進酒吧。
「無常」前腳剛踏進酒吧,就轉頭對小治說:「剛才那個姓冷的,就是大名鼎鼎的冷忠,業內的翹楚諸葛亮。他早就定居國外,怎麼又突然回來了?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小治心裡暗自納悶,下午的時候,他還向夏雪問起冷忠這個人,可是夏雪說他們並沒有聯繫。既然沒有互通音信,為何這冷忠剛剛回國,他們就聚在一起呢?這個冷忠,居然是母親的大學同學,他怎麼從來沒聽說過呢?
「無常」悶頭想了想,粗聲說道:「不會是跟那個卜世人有關係吧?最近幾天,卜世人開始對咱們公司蠢蠢欲動,不會是想有什麼大動作吧?因而,把冷忠這位昔日的軍師請回來了。」
「小治」恍然大悟,驚訝地說道:「難道,卜世人,想要收購咱們公司?他會有如此狼子野心嗎?」
「無常」用手掌摩擦著下巴上的鬍鬚,緩緩說道:「否則,他為何在數年前謀算咱們公司的股份呢?」
小治恨恨地嘆了口氣。父親薛寒,當年為什麼會去相信卜世人這種小人呢?被他威脅,還跟他做交易,如他所願。結果,損失了公司的股份,也沒有逃出卜世人對他的算計。父親太過於意氣用事了,不肯聽從朋友的告誡,一意孤行自以為是。
夏雪和冷忠,先把朴施怡送回家,安頓好,轉而去往夏雪的別墅。
冷忠走進別墅,四處打量,對夏雪豎起大拇指。讚嘆夏雪,不為逆境所困,是真正的女中豪傑。而且,有謀有略,最重要的是夠獨立,有骨氣。
夏雪請冷忠坐在一樓的客廳里,親自去廚房為他打磨咖啡豆,動作嫻熟地煮咖啡。
夏雪把煮好的咖啡端在冷忠面前,笑著說:「你就湊付著喝吧,我們這裡可是沒有足夠純正的咖啡豆。想要達到你的品位,那可是不能夠的。」
冷忠端起咖啡,眯起眼睛,聞上一聞,連聲說著味道不錯。
夏雪欣慰地看著冷忠笑,感慨地說道:「冷忠,你的性格比從前開朗些,變得願意說話了。剛見你那會兒,你連多看我一眼,都很難得。你那種冷峻的樣子,像是一座冰山,隔著你老遠,便讓人覺得生冷。」
冷忠笑了笑,說道:「那是因為,我那時候還不了解你。現在,你感覺到我的溫度了吧?」
「冷忠,你這次到底為什麼回國?」
「是卜世人求我回來,助他一臂之力。他說,他要收購一家公司,但是沒有說是哪家公司。」
夏雪聽到這裡,臉上驚愕得變了顏色,顫聲說道:「難道,他是想收購薛寒的公司嗎?你有所不知,他當年還背著我們去要挾薛寒,迫使薛寒把公司股份無常轉讓給他。如今,薛寒的兒子小治長大了,薛家準備讓小治正式接管公司,出任公司的總裁。可是,卜世人暗中作梗,籠絡其他股東,一起反對這件事。」
冷忠面色一沉,眉毛擰在一起,難以置信地問道:「竟然還有這種事情?當初,把薛寒送進監獄,對他的懲罰已經足夠了,事情不可以做得太絕呀!他怎麼能夠,還去覬覦薛寒的公司呢?他難道想要趕盡殺絕嗎?不行,如果真是這樣,我是不會助紂為虐的!」
夏雪感動地蹲在冷忠面前,緊緊握住冷忠的雙手,流著淚說道:「冷忠,謝謝你,太謝謝你了。我真的不希望,把薛寒的家人逼上絕路。他當年犯下的錯,跟他的家人無關,我們不能殃及無辜。再說,薛寒的兒子,自小跟我長大,一直到初中,朴施怡回到薛寒身邊後,他才回到父母身邊。這個孩子,心地善良,心思沉穩,一點都不像薛寒的為人。如果把公司交給他,那是再好不過了。」
冷忠點了點頭,沉默了一會兒,說道:「當年,對薛寒確實是恨之入骨。不過,後來看到他鋃鐺入獄,我這心裡反倒是常常感到不安。想必,你這麼多年來,心中也不會太好過吧?」
夏雪含淚點了點頭,轉而凜然說道:「但是,我從來都不會為當年的所作所為後悔。如果時間可以重來,我還會選擇去報復薛寒,讓他生不如死!」
夏雪和冷忠正說著話,外面傳來「嘟」的一聲,一聽就是汽車喇叭的動靜。
夏雪笑著說了句:「是小治回來了,就是薛寒和朴施怡的兒子。他當年回到父母身邊後,還是時常跑到我這邊來住,出入自如,就像是他自己的家一樣。」
夏雪跑到院中,為小治打開大鐵門,告訴他,有客人在。
小治皺著眉頭,冷漠著一張俊朗的面孔,對夏雪說道:「怎麼?小女孩,又不乖了?竟然敢背著我,往家裡領別的男人,你經過我的同意了嗎?」
夏雪哭笑不得,急忙說道:「你從小,就是這副臭脾氣,害得我這家裡從來不敢請朋友過來。可是今天這位客人,是個例外,他還是你媽媽的大學同學呢!」
小治不以為然地笑了笑,說道:「不就是我媽的初戀情人嗎?恐怕也是你的護花使者吧?在酒吧門口,我就覺得不對勁兒,他看你的眼神有點痴迷。」
夏雪捂著嘴,嗤嗤地笑著,怕被冷忠聽見。她輕輕推了一把小治,走進一樓的客廳。
冷忠看見小治進來,主動站起身,用心打量著這個帥氣漂亮的大男孩,頻頻點頭。
「小治,這位是冷叔叔,快叫叔叔好。」夏雪催促著小治。
小治儘管不情願,但還是禮貌地叫了聲:「冷叔叔,你好!」
冷忠一向不願多言,卻對小治頗感興趣。他詢問了小治一些工作上的事情,還談論起管理方面的話題。他看向小治的目光,漸漸充滿了讚許。
只是,冷忠感到小治跟夏雪之間,似乎存在著微妙的情感。這是他在小治跟夏雪的眉目之間,捕捉到的瞬間。難道,他們之間會是那種關係嗎?如果真的是,那麼夏雪這樣做的初衷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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