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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徐徐,暗香浮動。在這個溫煦和暖的夏夜,小治卻驀然感到陣陣心寒。
夏雪顫抖著,把手伸向冷忠,被冷忠厚實的手掌緊緊包裹。
「夏雪,你先到車上去,我跟薛治說幾句話。」冷忠語氣溫柔地商量著夏雪。
夏雪微微點了點頭,轉身向前走了幾步,打車車門,邁步坐了上去。
小治克制住衝動的情緒,才沒有追上去。他曾有那麼一秒,真想衝到車前,將那輛車砸個稀巴爛!
冷忠人不錯,特別是在小治登上總裁之位的關鍵時刻,冷忠可謂是功不可沒。小治,也不好對他太無禮。
小治看了一眼冷忠,叼起一根煙,抽了兩口。
「冷先生,你對夏雪到底是什麼心思?」小治迎著風,吐出兩隻漂亮的煙圈,在夜風中飄搖著散去。
冷忠面露笑意,說道:「還能是什麼心思?我喜歡她,已經很多年了。只是,一直沒有向她表白過。我希望她,能看懂我的心思。同時,我也害怕萬一遭到拒絕,恐怕以後連朋友都沒的做了。」
小治聽到冷忠坦承的話語,心中的怒氣也慢慢消散。
「可是,冷先生,夏雪她是我的,誰也不可能從我這裡把她搶走。我就是為她而生的,她也註定非我莫屬。你在事業上對我的恩情,我終生難忘。但是,牽扯到夏雪的事情,我是絕對不會拱手相讓的。」小治決絕地看著冷忠,將燃盡的菸蒂,彈了出去。
冷忠衝著小治,點了點頭,沒有劍拔弩張的敵意。他寬厚地笑著,說道:「我從來不會強迫別人接受自己。我這次,只是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向夏雪表白了自己的內心。至於,她會不會選擇我?是否能夠接受我對她的感情?我會給她充裕的時間去考慮,絕對不會強求她。請你放心!還有,我想問一下,如果你的父母家人知道了你和夏雪之間的事情,他們會同意嗎?」
小治愣了愣,說真的,他還從來沒有鄭重地考慮過這個問題。他一直認為,感情是自己的事情,跟父母無關,跟家族無關,所以他無需去顧慮那些世俗上的眼光。
「我和夏雪怎麼樣,那是我們自己的事情。至於父母家人的看法,我不會在乎,更不會去請求他們的認可。」小治坦言相告。
冷忠靜默了一會兒,說道:「其實,夏雪對你的付出,也是不乏真誠的。別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但是就說你這次登上總裁位置之先,夏雪為了你,做出了很大的犧牲。她,不讓我告訴你。」
「什麼犧牲?難道,她一直在背地裡幫我嗎?」小治問道。
「嗯,是她求我幫助你。說句實話,如果不是夏雪開口求我,我真不願意去趟這攤渾水。你知道,那個卜世人為什麼最終放棄了對你們公司的覬覦?他到了最後關頭,為何會突然忍痛轉讓了關於你們公司的股份?那是因為,夏雪跟他達成了協議,如果卜世人肯放棄你們公司的股權,那麼夏雪就會將她和卜世人合開的兩家公司的股份,無償轉讓給卜世人。就因如此,卜世人才甘願放棄了你們公司的股份!」冷忠說完,如釋重負地喘了一口氣。
雖然冷忠希望能夠得到夏雪,但是她也不願讓夏雪,被小治永遠誤會下去。雖說,夏雪從始到終,對薛家都存著報復之心。可是,她畢竟為小治付出了更多。
在這些年月的點點滴滴中,誰能分得清,哪些情感是出於報復,哪些情感是源自真心呢?恐怕,就連夏雪自己也說不清楚吧?
如果夏雪對小治,純粹是出於報復的虎狼之心。那麼這次,在小治力爭總裁之位的進程中,夏雪為何會甘願傾盡所有,也要幫助小治清除前方的路障呢?
小治聽了冷忠的話後,不覺淚光閃動。黑白分明的眸子裡,隱隱漂浮著一層水霧。
冷忠主動向小治伸出右手,小治也伸過手去。兩個本是對立的人,此刻受著莫名情緒的驅使,兩隻溫厚的手掌緊緊握在一起。
冷忠淡然說道:「我先帶夏雪走了。如果,她過會兒想回家,我也不會阻攔她。我會遵從她的意願,不會去強迫她。」
小治悵然點了點頭,透著幾絲無奈,目送著冷忠和夏雪離去。
晴子站在咖啡館的門口,始終都在觀望。起初,她以為小治會和冷忠大打出手,卻沒想到,兩個人到最後竟然會握手言和。高人過招,果然很走心,一兩撥千金,絕對不會去使用半分蠻力。
晴子靜靜地走到小治身邊,輕輕地拉起小治的手,悄然說道:「你放心,我不會把你和夏雪的事情,告訴你媽媽的。」
小治轉頭,看了看晴子,心頭髮出一聲嘆息。從前,再也回不去了。再純真美好的過去,歷經歲月的浩劫,也會變成一片廢墟。荒蕪的是歲月,蛻變的是人心。縱然是初心未改,純澈的心田也會長滿雜草。
冷忠和夏雪,開車去了海邊。
海風夾裹著咸澀的氣息,充斥著面部和鼻腔。夏雪做了個深呼吸,覺得肺腑之間立刻滋潤順暢起來。她從小就喜歡大海的味道,迷戀那種海鮮般的氣息。
冷忠牽著夏雪的手,在海灘上靜靜地漫步,兩個人,誰也不說話。潮水聲,一浪接著一浪,衝上沙灘,在他們的腳底下流淌徘徊。
冷忠停住腳步,雙手緊緊攥住夏雪微涼的小手。
夏雪低著頭,不敢看他。
冷忠笑著說道:「夏雪,今晚是我第一次拉著你的手。從前,我也想這樣過,可是深恐冒犯你,怕你會不高興。如今,我終於想通了,愛一個人,就要大聲表白,這樣對方才會了解你的心意。可是如今我對你表白了,你不會讓我失望而歸吧?我依舊希望,你能換個生活環境,好好梳理一下心情。你跟我去國外吧,哪怕不會馬上答應我的求婚,也可以平復一下心情。」
夏雪想了想,說道:「可是,那樣消耗你的耐心,對你來說,太不公平了。」
冷忠笑著看向夏雪,說道:「沒有關係,我心甘情願!機票,是後天的,跟我一起出發吧!我在國外,還有一處避世之所,你一定會喜歡那裡的。那裡是一處不起眼兒的小鎮,人煙稀少,沒有重工業,空氣清新,鳥語花香。我們長住在那裡,好不好?正好,我們可以給內心創建一個出口,不要刻意地去封閉情感,好嗎?」
夏雪沉吟了一會兒,說道:「好吧,我這次跟你一起走,我已經考慮清楚了。」
冷忠驚喜地擁抱住夏雪,緊緊地將夏雪護在懷裡,好似得到了一件稀世珍寶。
「夏雪,你今晚準備回哪裡?我那裡也有地方,可以給你準備單獨的房間。如果你想回家,我就把你送回去。你做決定吧!」
夏雪的內心,頓時感到很舒適,沒有了之前的緊迫感,徹底放鬆下來。
「既然,你那裡有單獨的房間給我,那我今晚就去你那裡吧。我怕,小治他、、、、、、已經等在我那裡了。我現在想靜一靜,梳理一下自己的內心,暫時不想見到他。我明天早上,再回去收拾東西。」
兩個人心平氣和地做好了決定,轉身走向沙堤旁的台階。冷忠攙扶著夏雪,一步一步走了上去。樓梯很陡,跨度很大,夏雪不由得膽戰心驚,深恐自己會突然滾落下去。
小治在酒吧門前,幫晴子打了輛出租車,然後才回到夏雪的別墅。
小治今晚哪裡也不想去,只想在這裡等候夏雪回家。她,肯定會回來的,絕對不會讓自己失望的。夏雪的內心,其實很柔軟,並不堅硬刻薄。
小治走到自己的房間,洗漱完畢,換上睡袍。他泡了一壺熱茶,放在一樓的茶几上,小酌了一杯,便躺在沙發上。
他側耳傾聽著門外的動靜,如果一聽到夏雪的腳步聲,他就會第一時間衝出去,把她抱在自己的懷裡。
可是,小治這一夜,睡睡醒醒,迷迷糊糊地等到天亮,也沒有見到夏雪的身影。看來,夏雪這次真是發了狠心,不打算理會小治了。
小治這時候,有些後悔,不該對夏雪動手。可是,她當時那句話也太傷人了!小治怎麼也不願相信,夏雪對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出於報復之心!小治不會相信,也不願去相信。
夏雪躺在冷忠家裡的客房,這一夜居然睡得很安穩,一覺睡到天亮。
早晨起來,冷忠已經做好了早餐,坐在桌前看著報紙。
晨光照在長長的餐桌上,映射著冷忠理性英俊的面龐。這個男人,有著自己嚴格的人生秩序,方向明確,用力有度,很少會出現差池。他對於自己應該去做什麼,不應該去做什麼,心中一目了然,幾乎就像時鐘般嚴謹,分秒不差。
如果跟這樣循規蹈矩的男人一起生活,那麼人生所有的時間,是否都會被列在一張課程表里。什麼時候,該做什麼,都會像大樹的年輪一樣,一圈一圈地,隨著歲月不斷走向圓滿。
這樣的日子,固然是安逸省心的,沒有波瀾起伏,沒有衣食之憂。可是想一想,終究會覺得,過於美滿的生活,也是一種缺憾。
沒有人生的起承轉合,沒有月圓月缺的期待,那種靜如死水的日子,還有什麼意思呢?
「夏雪,我過會兒陪你一起回去收拾東西吧?」
「嗯,好的。收拾完東西,還要去咖啡店裡看看。既然想離開一段時間,總要細細地安排一番才好。」夏雪喝了一口牛奶,挺直了腰背,面色從容地說道。
冷忠笑了笑,感覺夏雪又恢復了她在職場中的狀態,漂亮的容顏里,蘊含著機敏和智慧。完全不是那個,被困在感情漩渦里的小女子了。
夏雪和冷忠吃過早餐,剛走出屋門,冷忠便接到了一個電話。
「什麼?薛治被警察纏上了?不會吧、、、、、、他能惹上什麼事情呢,成天泡在公司里。晴子,你怎麼會認識薛治呢?」
夏雪驚訝地盯著冷忠,心裡焦急如焚。小治呀,你到底惹出什麼禍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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