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雖晚,林啟依然在院裡煅煉了一遍才回屋。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他從床底拉出一個木盒,翻了一疊紙出來,抽出了幾張畫著馬桶下水道的結構圖紙出來,放到衣服兜里。又將剩下的紙又放回去,方才在床上躺好。
做了這麼多個預案,勉勉強強算是達成一個了。
和吳天一起做生意,事實上他並不像看起來的那樣不情不願,在他說『衛生間』三個字的時候,就在等當時場上諸人上鉤。
釣上來一個吳天,結果不算最好,卻也還不算壞。畢竟在這個時代下,遇到一個有門路、吃得開的生意夥伴,一切都會順利很多。
至於有人認為自己也許是顏懷,他來說,並不重要,他並不想去尋找這個身體原本的身份。
眼下,他的目的還只有一個。
林啟雙手枕著頭,看著黑暗中的房梁,又想到了江茹。
貼出去的那些英文尋人啟事沒有得到回音,在這個車馬緩慢的時代,沒有手機,沒有網際網路,想在這茫茫人海、遼闊大地上尋找一個人,可能會很難吧。
而且自己還不知道她現在的長相姓名,甚至不確定她是不是真的在這裡時空。
「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他輕聲地囈語著。
接下來,需要人手,很多很多。
清晨,方宅。
祭奠死者的白紙燈籠在屋檐下輕輕飄蕩。
台階上的紙錢被風吹起,在空中翻了翻,又輕飄飄的落下。
門庭冷落。
靈堂上,方芷柔往火盆里又放了一疊紙錢,火苗從邊緣緩緩燒著,然後忽而冒起,又一次將淺黃麻紙錢燒成灰燼。
徐峰從門外走進來,他也是一身麻衣,臉上有些倦容。
「這兩天,多謝徐大哥幫忙為亡父操持。」
「方姑娘節哀,」徐峰嘆了口氣道「方伯父生前對徐家有恩,往後你有什麼困難便與我講,我萬死不辭。」
「多謝徐大哥,小妹如今病好了,便當親自為亡父守靈。」方芷柔低著頭說道,往火盆里又添了一疊黃紙。
徐峰喟然長嘆,輕聲道「舍妹也來了,她不便到堂前拜祭,以免對方伯父不敬,在後堂等你,想跟你說說話。」
方芷柔點點頭,對著身前的棺木又磕了三個頭,緩緩起身轉到堂後。
徐峰走到守靈的位置跪下來,揚手灑了一把紙錢。
他看著暗紅色的棺木,依舊覺得心裡堵的慌。
「樂善之人身死無人問津,為惡之徒勾連肆虐鄉里。我心中有不平之氣,卻不知該如何去做,方伯伯,你能指點我嗎?」
靈堂上,正值青年的徐峰輕聲說著,神情間有些迷惘。
那棺木無言,最終也沒有給他答案。
後堂,方芷柔推開門,卻見徐遙也是一身麻布白衣,正坐在輪椅上,而她身後扶著椅子的,卻是個從未見過的少年,那少年面容俊秀,神態沉穩,望之便讓人覺得與眾不同。
那少年也看過來,眼睛對上她打量的目光,卻也不避,微微頷首後便又低頭對徐瑤說道「東家,我先出去了,你有事叫我。」
徐瑤輕輕點頭,林啟便先出了房間,轉身替她們關上門。
徐瑤看向方芷柔,見她清冷不少,素麵朝天臉上帶著哀容,額頭上有紅紅的印子,顯然磕了不少頭,待看她一衣孝服掛在削瘦的肩上,柔弱得仿佛不堪重負。
如此看了一會,徐瑤不禁紅了眼眶,輕聲道「你總歸還是要顧一顧自己的……」
徐瑤一開口,方芷柔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她走上前,跪坐在徐瑤面前,將臉埋在徐瑤腿上,抱著徐瑤抽泣著。
徐瑤輕輕拍著她的頭,她哭泣聲越來越大,終於放聲大哭。
屋外的林啟聽到裡頭的哭聲,便往遠處又走了幾步,在台階上坐下來。
空氣中彌溫著燒紙錢的煙火氣味,他眯著眼,抬頭望著有些陰鬱的天空。
如許多天來一樣,他還在靜靜觀察著這個世界。
過了良久,屋中哭聲漸低,有隱隱約約女子說話的聲音傳來。林啟站起來,稍微活動了一下,卻見一個披麻戴孝的小丫環領著一個獐頭鼠目的青年往這邊過來。
林啟盯著那青年看了一會,那青年走到近處,發現林啟的目光,不自覺便低下頭,往那丫環身後躲躲藏藏地站著。
那丫環見了林啟,知他是和徐瑤一道來的,屈膝行了禮,便走到門邊往裡喊道「小姐,小姐。」
「紫蘇?什麼事?」
「小姐,我有要緊事與你說。」名叫紫蘇的丫環對著屋中應道。
過了一會,只聽屋裡方芷柔說道「進來吧。」
紫蘇推了門進去,屋外林啟衝著等候的青年笑了笑。
那青年衣著襤褸,見林啟沖自己笑,便抱拳拱了拱勉強算是回禮,卻不搭話,只是低著頭,眼神閃躲。
沒有禮貌。
過了一會,紫蘇出了屋子對林啟道「林公子,徐小姐請您進去。」
林啟進門,徐瑤與方芷柔拉著手道過別,便對自己輕聲道「我們走吧。」
林啟點點頭,上去推徐瑤的輪椅。推到門檻處,他停下來,將徐瑤將人帶椅地緩緩抬了過去。
方芷柔看著他小心翼翼抬椅子的模樣,眼神中微微露出一些探究的神情。
待見兩個人走遠了,她方才對紫蘇淡淡說道「讓那人進來說吧。」
紫蘇過去喊了那獐頭鼠目的青年,他進了屋,卻不關門,守在門邊往外四處看了會,方才彎著腰喚道「方小姐。」
「你是誰?有何事要與我說?」方芷柔淡淡問道。
「是,小人名叫於三,時常會到青龍幫的堂口做灑掃,也隨便接些別人不太願意做的活計。那堂口既然是青龍幫的地盤,地點隱密,辦事方便。道上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往往會在那邊會面,因而我偶爾會聽到一些辛秘的事情……」
於三說著,停了一會。方芷柔卻只是冷冷看著他,並不追問。
於三隻好接著說道「幾天前,我在那見過李府的周管家和羅乙貴在說些什麼,還給了他二十兩銀子,然後第二天方老闆就死了。」
「就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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