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一層,地下室。
「咯吱……」一聲門響,地下室的門開了,走廊里的光線照了進來,隱約可以認出馬曉琳的身份。
馬曉琳打開了地下室的燈,原本不大的小屋立刻亮堂了起來。
小屋只有幾平米大小,常年不見光,有些陰暗,小屋靠牆的位置放著一個小桌子,桌子上放著一個小狗的黑白照片,看狗的品種像是泰迪犬。
照片前面放著三個小碗,一個碗裡放著狗糧,一個碗裡放著雞胸肉,一個碗裡放著水。
馬曉琳露出悲傷的神色,蹲下身,將碗裡的祭品倒掉。而後打開了身上的背包,從包里拿出幾個食盒,有三文魚、肉骨頭和酸奶。
「盧卡,媽媽來看你了。這些都是你愛吃的,趕緊趁熱吃吧,香香的。」
「媽媽這幾天比較忙,不能經常來看你,你不要怪媽媽。」
「媽媽已經給你找好了住的地方,過幾天你就能搬進去了,不用呆著這間陰暗的屋子裡了。」
「盧卡,陳子河那個大惡人已經被媽媽殺了,你不用害怕了,他不能再傷害你了。可惜他死的時候你沒在,否則,你肯定會很開心的。
可惜,他死的太快了,媽媽也沒想到毒藥那麼厲害,不應該買那麼厲害的毒藥,應該慢慢的毒死,讓他感受到痛苦,看他下輩子還敢不敢欺負咱們娘倆。」
「盧卡,媽媽真的很想你……」
……
一個小時後,馬曉琳紅著眼睛走出了地下室。
剛走到門口,她整個人都懵了。
只見,地下室兩側站滿了人,都直勾勾的看著她,為首的男子正是韓彬。
「韓……韓隊長,你怎麼會在這?」
「我們接到小區業主的報警,懷疑有人在小區地下室做不法勾當,例行調查。」
「這麼巧。」
「馬女士,您剛才在裡面做什麼?」
「我在悼念我的狗。」
「你的狗叫什麼名字?」
「盧卡。」
「盧你媽,我@#¥%……」旁邊的張大爺怒火中燒,對著馬曉琳一頓國罵,「有你這麼辦事的嘛,我好心好意將地下室租給你,你居然辦這麼噁心的事,你是人做的嘛。」
馬曉琳哽咽道,「你怎麼說話這麼你難聽。我知道這樣做不對,但我也沒有辦法,盧卡也是一條生命,它現在死了,狗死為大,你們就不能多一些同情心嘛。」
聽到這話,張大爺氣得直跺腳,「氣死我了,你這是什麼歪理,什麼叫我沒有同情心,你有同情心,為啥不在你家設靈堂,偏偏要在我家地下室搞這種東西,噁心死人了。」
看到老頭憋的臉都紅了,韓彬趕忙勸道,「張大爺,您別生氣,氣壞了身體可不值。」
張大爺拍著胸口,「你說的對,我不生氣,我要是因為兩條狗氣壞了身體,還不得被人笑死。」
馬曉琳指著張大爺的臉,「你說誰是狗?為什麼要罵我?」
「罵你?你不是以狗為榮嗎,我這麼說你應該高興才對,我怎麼罵你了,你不是自稱是那條狗的媽嗎?你自己不想當人,還不許別人說了。」
「就是不許你說,你一點愛心都沒有,居然跟一隻狗較勁,而且盧卡都已經死了,你再計較這些有意思嗎?」
張大爺越聽越氣,他覺得自己繼續跟這個女人爭辯可能會導致自己智商倒退。
「韓隊長,您趕緊把這個女人抓走吧,她就是個瘋子呀,我不能再看見她了,否則非得被她氣死不可。」
韓彬也怕張大爺受了刺激有個好歹,道,「把她帶走。」
李琴和馮娜上前,直接給馬曉琳戴上了手銬,將她押進了停車場。
張大爺抓著韓彬的手,「韓隊長,謝謝你們呀,要不是你們來了,我都不知道這件事該怎麼處理了,非得被這個女人氣死不可呀。」
「張大爺,您不用客氣,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韓隊長,這個女人到底犯了什麼罪,刑期重不重,不會再出來禍害人了吧。」
「您放心了,我保證,您這輩子都不會再看到她。」
「真的?」
韓彬點點頭。
「謝謝,謝謝各位警察同志懲奸除惡。」張大爺緊緊的握住韓彬的手,眼淚不住的往下流。
老頭是真委屈,他這個年紀對白事是比較忌諱的,更何況還是給一隻狗設靈堂,也就是他心胸比較寬闊,要是遇到心眼小的人,沒準已經被氣的住院了。
安撫了張大爺後,韓彬帶人返回市局。
……
回到市局,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因為查案的原因,二中隊的人都沒有吃晚飯。
一進會議室,黃倩倩就招呼道,「大家辛苦了,趕緊洗手吃飯吧。」
黃倩倩提著兩大包餐盒,正在會議桌上拜訪餐具。
江揚道,「倩倩,你想的可真周到。」
張順谷道,「就是,真體貼。」
齊尚海道,「誰要是娶到你當老婆,那可是天大的福氣,以後還不得天天抽華子。」
「哈哈……」眾人哈哈大笑起來。
黃倩倩臉一紅。
趙明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茶水。
黃倩倩和趙明的事已經被韓彬知道了,所以黃倩倩和趙明也就不打算隱瞞,雖然沒有明說,但當警察的眼尖,不少人都看出了端倪。
「誒,你討厭不討厭。」黃倩倩插著腰的,瞪著眼睛,「再敢戲弄我,以後就不幫你帶飯了。」
「你別生氣,我鬧著玩呢,我該打。」齊尚海輕輕的打了自己一巴掌。
「哼,你本來就該打,使點勁。」
「行了行了,趕緊吃飯,吃晚飯有的忙呢。」韓彬擺了擺手,他準備連夜提審馬曉琳,否則早就把他們打發回家了,就不會管這頓飯了。
眾人笑鬧了幾句,氣氛反倒輕鬆了。
黃倩倩雖然一開始生氣,不過轉眼就沒事了,拉了把椅子跟趙明坐在一起,齊尚海的一句話等於是點破了紙窗戶,兩人也沒必要在遮掩了。
……
晚上十一點二十分。
市公安局,第四審訊室。
馬曉琳被銬在審訊椅上,目光有些空洞,靜靜的望著前方。
韓彬等人走進審訊室,她依舊沒有什麼反應。
韓彬敲了敲桌子,「咚咚。」
馬曉琳目光有了焦距,望向韓彬,「你們為什麼抓我?」
「別裝了,你已經暴露了。我們既然抓了你,就是掌握了足夠的證據。」
「你們什麼意思?」
韓彬開門見山道,「陳子河是被你毒殺。」
馬曉琳笑了笑,「呵呵,你們有證據嗎?」
韓彬道,「我之前跟你說過,你們小區有人報警,說地下室經常有異常動靜,懷疑有人在做不法勾當。對了,報案人就是擬租賃地下室的房東,他之前通知過你,但是你把他拉黑了。也找過你,但你家裡沒人,無奈之下,只能向警方求助。
警方為了保證小區居民的安全,就立刻採取了行動,在地下室安裝了臨時監控和錄音設備,你在地下室說的話,我們不光聽得一清二楚,還有記錄。這些都是合法的,你想聽聽嗎?」
馬曉琳哭了,「為什麼,你們為什麼非要跟我過不去。」
「沒人要跟你不過不去,現在的事實是陳子河死了,警方為了保證其他市民的安全,必須要抓到殺害陳子河的兇手。」
「呵,我之前被他欺負的時候,可沒見你們保護我。現在他死了,你們倒是冒出來了。憑什麼?這公平嗎?」
「你說陳子河欺負你?他怎麼欺負你了?你報過警嗎?」
「我報警有用嗎?」
「你說說看怎麼就沒用了,如果真有人瀆職,我會向上級領導反映。」
「說了也沒用,你們保護不了。」
趙明道,「你不說,怎麼知道我們保護不了。」
「你們不就是為了查案嘛,好,我告訴你們,有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一個死啦,我正好去陪盧卡。」馬曉琳擦了擦眼淚,繼續說道,「你們知道陳子河有多壞嗎?知道這兩年我是怎麼過的嗎?如果不是為了盧卡,我根本堅持不到現在。」
馬曉琳陷入了回憶中,「還記得我跟你們說,我和陳子河的認識經過嗎?
宋紅棉用腳踢我家的盧卡,盧卡的牙齒不小心劃破了她的腿,其實是她的不對,她先動的腳。但我沒跟她一般見識,還是帶她去了附近的疾控中心清洗傷口,還給她打了疫苗,但是宋紅棉不依不饒,還讓我公開道歉,賠償她的精神損失費。
我心想憑什麼呀,我都已經做了這麼大的讓步,她還不依不饒,她怎麼不說踢我家盧卡的事,我還擔心盧卡被嚇壞了,還沒跟她要精神損失費呢。
我沒理她,就走了。」
「我本以為這樣子就結束了,後來陳子河這個無賴找上門,說她媽被氣病了,要找我討個公道。我問他怎麼討公道,他說要買賠錢,要麼就把盧卡殺了。」
「一開始,我也沒怕他,以為他是在嚇唬我。但是,有一次他真的拿著刀來的,上來就要砍盧卡,我嚇壞了。我答應給他錢,只要他不傷害盧卡。」馬曉琳回憶起了當年的傷心事,眼淚不住的往下流。
「我給了他錢,本以為這件事就了解了,誰知道這只是個開始,沒過幾天他又上門鬧事,還是用她媽當藉口,又給我要了一筆錢。還說如果敢報警,就殺了盧卡。
我也不想被他勒索,我也想過報警,但是看到盧卡,我忍了。
陳子河真不是個東西,他知道了我的軟肋,看到我好欺負,沒多長時間又來了,這是第三次。
這一次是晚上,他喝了酒,就把我給欺負了,嗚嗚……」
馬曉琳放聲大哭,仿佛要將這些年來的委屈都發泄出來。
李琴遞給了她半包紙巾,「你被陳子河強健了?」
馬曉琳點頭。
「那你為什麼不報警?」
「我不能報警,沒用的。」
趙明氣不打一處來,「怎麼就沒用了,陳子河如果真犯下如此惡劣的行為,只要你報了警,我們絕對會受理,我不相信會沒人管你。」
馬曉琳露出一抹慘笑,「你們怎麼管?」
「如果陳子河的罪名成立,警方自然會依法抓人、絕對不會讓你再受到傷害。」
「是,你們是能保護我,可那又怎麼樣,你們能保護盧卡嗎?」
趙明道,「我們知道你愛狗心切,但是只要我們抓了陳子河,限制了他的人身自由,他連監獄的大門都不出去,又怎麼傷害你的狗。」
「你以為這麼簡單的道理,陳子河會不知道?我會不知道嗎?我們不傻,都想到了這一點。」馬曉琳嘆了一聲,「我記得很清楚,陳子河當時一邊穿衣服,一邊威脅我。
說他是道上混的,認識很多兄弟,都是跟他一樣的壞人。還說他已經跟那群兄弟說了,只要他出了事,就讓他的兄弟把我的狗殺了。」
趙明不可置信道,「就因為這句話,你就放棄報警了?」
「他說的還不夠明確嗎?你們能保護我,但是保護不了盧卡。他的那群兄弟就算殺了盧卡,也不用承擔法律責任。
但盧卡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樣,我必須要保護我的孩子,不管做出多大的犧牲,我都願意。」
馬曉琳死死的盯著趙明,「警察同志,我問你,如果當時我報警了,你能保證他們不殺盧卡嗎?如果他們殺了盧卡,你們會將他們抓起來坐牢嗎?」
還不等趙明回答,馬曉琳自言自語道,「不,你們不會,盧卡是一條狗,除了我之外,沒人會關心盧卡的死活。都是一樣的生命,為什麼要分三六九等,為什麼?」
李琴嘆道,「這兩年,你一直和陳子河在一起,也是因為受到了他的威脅。」
「對,他這個人真的很無恥,看你好欺負,就越欺負你。他知道盧卡是我的軟肋,就一直用盧卡威脅我,更令我生氣的是,他不喜歡盧卡,經常會毆打盧卡。盧卡今年才六歲,它不應該這麼早死的,都是因為陳子河,是他害死了盧卡。」
韓彬順勢問道,「你殺死陳子河就是為了給盧卡報仇。」
「對,盧卡死了,我沒有什麼好怕的了,他再也威脅不了我了,我就用毒藥將陳子河毒死了。可惜,他死的太痛快了……他這種人就應該下十八層地獄。」
「你怎麼殺的陳子河?」
「我知道他有吃魚肝油的習慣,我買了毒藥,將毒藥藏進了魚肝油的膠囊里,只要他吃到就得死。」
「你用的什麼毒藥?」
「氰化鈉。」
「從哪弄的?」
「我在一個公共廁所的牆上看到的小廣告,我通過微信聯繫到賣家,當時我還怕買到假貨,沒想到還挺好用的,也不枉我花了那麼多錢。」
韓彬拿出紙和筆,「將微信號寫出來?」
「我記不住微信號,只記得微信的名字?」
「寫出來。」
馬曉琳想了想,隨後寫到了紙上。
韓彬拿起來看了看,而後交給了一旁的趙明。
「你是早有預謀要在五月四號殺死陳子河?」
「不,我只是將藏有氰化鈉的膠囊放進了魚肝油盒子裡,我也不知道他哪天會吃到,也正好可以幫我製造不在場證明,所以,那天他突然死了,我也很驚訝。
我更沒想到會有警察也在那家餐館吃飯,如果沒遇到你們,或許又是一番情景……」
李琴感慨道,「馬曉琳,你覺得這樣做值嗎?如果當初你沒有接受陳子河的威脅,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為了盧卡,我覺得值得。」
「它就是一條狗。」
「它是一條生命,是人類最好的朋友。」
李琴搖頭,「你對盧卡的感情,對盧卡的付出很讓人感動,但你想過你的父母嗎?想過他們嗎?」
「我父母還有我姐姐,還有很多親人,還能享受道社會的福利、保障,沒有我,他們一樣能活的很好。
但是盧卡不一樣,它只有我。」馬曉琳說話的語氣很自然,仿佛就是理所當然一般,「對於人類來說,狗或許只是一個寵物,在他們的人生中只占有很小的一部分,但是對狗狗來說,主人卻是他們的全世界。
我既然養了盧卡,就要對它的狗生負責,不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都值得。」
李琴嘆道,「姑娘,你還年輕,人生是很漫長的,等你經歷的多了就……」
「行了!」馬曉琳呵斥了一句,「你不要再說教我了,道理我都懂,但在我看來,人命是命,動物的命,也是命,我不希望自己變的像你們一樣冷血。」
韓彬一直沒有說話,甚至不想再親自審問她了,因為他覺得自己和這個女人不是一個頻道,也說不通。
「你們兩個繼續審,我出去一下。」
「等一下,韓隊長,這個案子是您說了算吧。」
「怎麼了?」
「我可以認罪,也可以配合你們調查,但你要答應我一個要求。」馬曉琳露出一抹祈求之色。
韓彬停下腳步,「什麼要求?」
「您先答應我。」
「你說吧,只要是合理的訴求,我儘量幫你辦。」
「我還想再出去一趟。」
「去哪,做什麼?」
「我給盧卡選了一處墓地,都已經安排好了。但是還沒來得及安葬它,我希望入獄前可以讓它入土為安……」
一時間審訊室有些安靜,面對這樣的要求,不光是韓彬,李琴和趙明兩人也不知該如何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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