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被學生們嗡嗡嗡的聊天聲給籠罩了,老師在上面用麥克風連接大喇叭說話,坐在後面幾排的學生也都聽不清老師講什麼。
而老師已經對這樣的情形習以為常了,他在上面講,學生們在下面講,就算想認真聽課的學生,在這樣的氛圍下也都往往沒有心思上課。
如果能碰到學生們都專心聽課,那上課的老師一定是大神,要不就是見了鬼了。
張琦自然和其它學生一樣,根本沒有興趣聽無聊的課。法律基礎是大學必修的課程,是國家教育部門規定的,培養大學生的法律意識,不至於讀完大學的大學生還是個法盲,那可就笑掉大牙了。
不過實際的效果卻相當有限,除了法律專業的學生,有幾個人願意聽那繁文縟節,一條又一條生硬無比的法律條文?
這種課程和什麼政治思想理論之類的課程一樣,都是學生們十分反感的課程。
&微,你還記得上次藝考的時候,催眠你的那個老頭嗎?」張琦和齊微微聊著天,忽然提起了上次那事。
&麼了?」齊微微疑惑的問道,「你是想去抓那個傢伙嗎?」
&他是遲早的事情,」張琦問道,「你記不記得他是怎麼催眠你的?」
&時候我在酒店的賓館裡,忽然有人敲門,曉茹跑去開門,然後過一會兒又走回來,倒頭就睡。我感到很納悶,喊了她幾句她也沒有回應。這時候那個羽田信和那老頭就走進來了,我嚇壞了,連忙問他們做什麼。可是那老頭只是走到我的面前,盯著我看,我就不知道怎麼回事,感覺自己的身體就不聽指揮了,然後跟著他們走,一直走到另外一個賓館裡……到那裡後,他們讓我坐下來,我不由自主的在椅子上坐下,然後那個老頭就蹲在我面前,一雙眼睛凝視著我的眼睛,讓我回憶過去,把所有記憶都挖掘出來。然後我就陷入了那種可怕的狀態里。」
齊微微回想著,敘述起來仍然感覺渾身發冷。
張琦握了握她的手,安慰著她,說道:「如果能抓到那老頭,我倒要試試讓他催眠我一下。」
&什麼?那種感覺太可怕了,你難道願意回憶起你所有不願想起的記憶嗎?」齊微微詫異的問道。
張琦閉上眼睛,他也知道,人體有著自我保護的機制,在遇到傷害之後,會選擇性遺忘一些記憶。而那些記憶往往就壓在記憶的最深處,只有在極其偶然的情況下,才能夠被響起,比如被某些事情給激發——看了一張老照片,或者一本舊日記。通常情況下,沒有人會願意回憶過去,因為過去總是充滿感傷的。
他當然也不例外,從小訓練的痛苦他早已忘卻,如果要全部回憶一遍,應該是非常痛苦的事情。而且他雖然每次任務都成功的活下來,並不代表每次任務都有著美好的記憶,相反,大多數任務,尤其是那種艱難的任務,都或多或少給他帶來了一定的傷害,要麼是**上的,要麼是精神上的折磨。
他閉上眼睛就想起了曾經的一幕,他有一次不幸被敵人包圍,然後被生擒,審訊拷打。受過訓練的他根本不可能吐露半點秘密,但是卻著實吃了不少苦頭。國內組織了突擊隊將他救回去後,他已經變得完全沒有人形了,整個人都皮包骨頭,身上到處都是傷痕。那次他整整養傷兩個月,才能再次重回戰場。
那是他眾多痛苦的其中一次,**上的痛苦,遠遠比不過精神上的折磨。
看到戰友因為自己的失誤判斷而戰死,這種痛苦是巨大的,張琦至今都不能忘懷那個女孩,而之前也提過,張琦因為那次的自殺任務,憤怒的在京城爆發了一次,以至於在京城圈子內,所有人提到他的名字,都不由自主的帶著一絲恐懼。
這些痛苦的記憶,張琦都沒有忘記,但是平時卻不會願意想起來。被催眠的狀態下,越是痛苦的記憶,肯定會越是縈繞在腦海,他能夠想到那是多麼痛苦的情形。
不過即便如此,他仍然想要嘗試一下。
&什麼?」齊微微很不解。
&還記得你會議之中,父母的模樣嗎?」張琦低聲的問道。
&親的模樣很模糊,但是父親的模樣很清楚,他長得很高大,瘦瘦的,一雙眼睛特別有神,眉毛粗粗的,很帥!」齊微微眼睛裡閃爍著星星。
一般人對父母的印象,都是自己看到的模樣,也就是父母中年的樣子。而極少有人對自己父母的印象會停留在他們年輕的時候。
而齊微微卻只能夠看到父親年輕的樣子,她父親是一名軍人,一位年輕的軍人,總是顯得很有氣質,齊微微認為他很帥,那是人之常情。
&沒有我帥啊?」張琦哈哈一笑,說道。
&你哪能跟我老爸比?他可比你帥多了!」齊微微不屑的說道,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她看向張琦的目光卻是一往情深。
張琦哈哈大笑,卻忽然發現齊微微的表情有些怪異。
&麼了?」他停下笑聲,疑惑的問道。
&什麼,你還沒有回答我呢!」齊微微搖了搖頭,也不知道剛剛在想什麼,「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為什麼想要那傢伙催眠你呢?那麼痛苦的事情,你還要去嘗試啊?是不是腦袋有病啊?」
張琦抿了抿嘴唇,嘆了口氣,這才說道:「嗯……其實,我也想看看我父母的樣子……」
齊微微聽到他的話,臉上立即暗淡下來,咬了咬紅唇,拉緊他的手,柔聲的說道:「你……也和我一樣,從來沒有見過你的父母嗎?」
張琦搖了搖頭,說道:「沒有,連他們的照片都沒有看過。」
他的語氣里,充滿了愁傷。
齊微微把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一時間都忘記了這是在課堂上。
張琦繼續說道:「雖然那次的事情並不愉快,但是我還是很羨慕你,你能夠從記憶中看到父母的樣子,真的讓我很羨慕。我都不知道我父親是胖是瘦,是高是矮?是跟我一樣帥,還是比我丑?」
&齊微微忍不住笑了,「你個自戀狂!你爸不是軍人嗎,那肯定很帥啊,我覺得當兵的人都是最帥的!」
&你這個想法沒錯,很有道理,我很認同。」張琦點頭笑道。
齊微微拍了拍他,說道:「就你自戀,說你帥就認同。」
&哈。」
齊微微卻沒有跟著一起笑,而是陷入了沉默中,似乎在想什麼,表情有些怪異。
&在想什麼呢?」怎麼這樣的表情。
張琦奇怪的問道,她已經兩次露出這種表情了。
齊微微咬著嘴唇,猶豫了很久,這才緩緩的開口說道:「你的父親,是軍人。我的父親,也是軍人……我們都沒有見過他們……」
&然後呢?」張琦似乎也想到了什麼,這,好像哪裡不對勁。
&說,」齊微微吸了口氣,抬起眼眸,一雙美目認真的看著張琦,說道,「你的爸爸,會不會就是我的爸爸?」
張琦愣了愣,然後噗的一聲笑了出來:「你不會真的這麼想吧?哈哈,怎麼可能呢?那咱們豈不是成了兄妹了……」
&還笑!不許笑!」齊微微很是生氣,紅著臉錘著他的肩膀,「要我們真的是兄妹,那怎麼辦啊?!」
她的表情很是驚惶,顯然不希望看到那樣的結果。
如果兩人真的是兄妹,不管是從法律上還是道德倫理上,他們都是不允許結合的,這會讓齊微微傷透了心。她可不想自己身上發生這麼狗血的事情,最愛的人竟然變成了哥哥,這比肥皂劇還要肥皂劇。
&麼可能呢!」張琦搖頭苦笑,「我姓張啊,你姓齊啊,明顯都不是同一個姓氏,怎麼可能會是兄妹呢?」
齊微微卻是很懷疑:「這可不一定,說不定我們兩個的名字,是後來取的呢?不一定就是跟著爸爸姓啊!」
&別想這麼多了……」張琦卻是不想事情朝著這個方向發展,所以索性不再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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