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萬里聽李茯苓說到姜震武來到上京鳳梧城,不由得張口問道:「難道說那姜震武參加的那屆渤海武舉,正是我父尋到先母,由柳先生帶著逃出鳳梧宮那日舉辦的武舉不成?」
李茯苓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一點不錯,這世上就是有如此巧合,因此有時候不得不讓人以為是冥冥中自有天意,那日蛇王你父母趁著文仲山不在宮中之時,逃出鳳梧,當時那姜震武也剛結束了白天武舉之試,夜晚尚未休息,突然聽得城中大亂,趕忙一打聽了,才得知是有人劫持了王后,渤海王正在滿城搜索。
那姜震武頓時心念轉動,心說這渤海王文仲山對王后念風道人是愛如珍寶,為了王后一人,遣散後宮無數佳麗,當年就在渤海引起巨大的轟動,世人皆知,如果自己能找回王后,那這一下子就能成為文仲山的心腹之人,如此豈不是比當那什麼武狀元勝強萬倍。因此他也急忙出了武舉樓,恰逢文仲山馬出南門,姜震武這才跟隨其後,之後就如蛇王你所說的,姜震武看到驢車,早有計較,這才獻計文仲山,所以他也隨著文仲山追到蒙山斷崖。
那姜震武是何等精明之人,一看當時的情形,又聽了文仲山與蔣乘風和李明姬的言語,已然猜出了十之八九,雖然起初姜震武也驚訝不已,但是緊接著一個聲音就在他心中響起,這乃是復國的天賜良機啊,因此他毛遂自薦,上前一席話說得那蔣乘風拋下李明姬,跳崖而亡,而後又是自告奮勇要去鸞棲說服太子文寅風。
那文仲山本也不是庸庸之輩,只不過當時一心在於李明姬身上,因而就好像抓住了根救命稻草一般,將滿腔希望都放在姜震武身上,當即許諾如果姜震武真能辦成此事,就封他為鎮國武將軍,這鎮國武將軍乃是渤海三大將軍之一,歷來都是統領鳳梧兵權的最高統帥,幾百年來都是只有文氏宗室擔任,由此可見文仲山真的是對李明姬一片真心,竟然下得如此血本,而這正中姜震武的下懷,因此他這才離開斷崖,前往鸞棲尋找太子文寅風。」
李茯苓剛說到這裡,一直低頭不語的姜雲飛突然插話道:「我說雞王,你這就前後矛盾了吧,你方才說我父目的是為了推到渤海文氏,自立為王,那當時斷崖之上,只剩下我父和渤海先王,如果我父真要有歹意,只需刺死先王,就能達到目的,何必這般麻煩,這反而說明我父對先王和王爺忠心耿耿,一心為國啊!」
眾人一聽,似乎是有些道理,唯獨文寅風面色陰沉,只是冷冷望著姜雲飛,而這時李茯苓用眼角也瞥了一眼姜雲飛,說道:「姓姜的小子,如果說欺騙人,耍滑頭,你是厲害,但是要說心機見識和老謀深算,你比起你爹姜震武可差的遠了。這等事情,你都能想得到,難道你爹就想不到嗎?
你爹之所以當時沒這麼做,是因為他心裡清楚的很,當時無論是文仲山還是李明姬,在渤海都是民望極高,那文氏江山穩如泰山一般。就算他當時殺了文仲山,難道那渤海滿朝文武和鳳梧百姓會推舉他這個弒君之人登上王位嗎?更何況當時太子還身在東京鸞棲,鳳子轉世之說深入民心,一旦文仲山死了,那振海將軍只需在鸞棲城奉年幼的文寅風為主,就能不費一兵一卒,輕鬆掌控整個渤海,到時候只需殺了你爹姜震武,借著替文仲山報仇之名,就能挾天子以令諸侯,試想你爹如此精明之人,焉能去做這等會給自己帶來殺身大禍,同時更是給他人做了嫁衣之事,那豈不是白白便宜了那振海將軍了嗎?」
姜雲飛頓時被李茯苓說的是啞口無言,他雖然機靈善辯,但是對這君王大事畢竟所知有限,而李茯苓句句合情合理,因此姜雲飛一時也難以辯駁。
李茯苓見姜雲飛不吭聲了,也就懶得再搭理於他,這才轉過頭來,繼續說道:「同時也是因為姜震武看的清楚,深知到了鸞棲,見了文寅風,如果直接說明來意,那文寅風能不能聽他的還在兩說,但是必定會即刻回到鳳梧城,面見李明姬,萬一到時候真要和文仲山反了目,鬧將起來,對他百害而無一利,因此他到了鸞棲城,首先在文寅風身邊悉心伺候,逐漸取得文寅風的信任,同時憑藉太子親信的身份,在東京極力結交權貴,拉攏柳氏宗親,甚至還娶了當時振海將軍的族妹柳氏為妻,和鸞棲柳氏結為了親家,這樣一旦真有變故,至少憑著這層關係,那柳氏就算不會助他一臂之力,至少也不會從中作梗,因此他整整用了一年時間做足了準備,這才保著文寅風回到鳳梧。」
李茯苓見所有人都聽得傻了,略微停頓了片刻,又說道:「或許真是天意,那日恰逢蛇王夜探鳳梧宮,和李明姬母子相認,而那文寅風也因為見母心切,連夜進宮,也就是這麼巧合,這一切都撞在了一起,姜震武一直跟在文寅風身邊,知道文寅風一見李明姬,李明姬定然會將往事悉數告之,因此他就躲在窗下,側耳偷聽,這一聽更讓他吃驚萬分,才知道屋裡還有蛇王在場,而且還是文寅風一奶同袍的兄長,姜震武頓時心念轉動,瞬間就謀劃了全盤的計劃,等他思慮周密,便假傳旨意,將文寅風騙出齋房,用那三寸不爛之舌說服了當時年幼的文寅風,後來就和蛇王所說的那般,安排文寅風事先去往蒙山斷崖,困住李明姬,自己一箭射傷蔣萬里,等李明姬自盡殉夫之後,他送走了文仲山和文寅風,這才私放海蛇王,因為這才是他計劃中最為重要的一環。」
蔣萬里聽到這裡,臉色頓時變色,恨恨說道:「原來這老賊的心機如此之深,怪不得他當時明明可以殺了我,卻放走了我,就是因為他算定了我定然不能善罷甘休,回去之後必定要帶兵前來報仇雪恨,到那時文仲山為了保住這秘密不大白於天下,也只能倚重於他,必定封他為鎮國武將軍,手握兵權,到時候他只要打敗了我,那自然聲望震天,再加上他和鸞棲柳氏的關係,到時候真要推翻文氏,那廢主自立也並非是不可能之事,不過他也太小瞧我蔣萬里了,難道他就有十足的把握能贏的了我嗎?」
那李茯苓微微一笑,說道:「不怕蛇王你生氣,說實話,那姜震武根本就沒想過和蛇王你一較高下,他之所以放了你,乃是因為他知道你所恨者,不過是文仲山和文寅風二人,到時你帶兵前來,文仲山必定出兵應戰,無論怎麼說,姜震武之前有救你性命之恩,這時候他再給你示好,表示願意獻出文仲山和文寅風給你,條件是讓你退兵,試想蛇王你當時不過是問東皇徐海借來人馬,既然能夠大仇得報,還會再徒勞犧牲,強攻渤海嗎?更何況這鳳梧鸞棲兩個出海口易守難攻,就是如今蛇王你毒封大海,弄得渤海民不聊生,柳不疑起兵造反,致使國力大弱,就這樣你還花了幾年時間,方能進入渤海,如果當時真要硬攻,誰勝誰負還很難說,他姜震武算定了蛇王你不會做這等賠本的買賣,因此這才放了你蛇王的。」
蔣萬里聽完心中大為驚駭,低著頭琢磨了片刻,這才說道:「如果當年真是如此,恐怕我定會接受這老賊的條件,原來這姜震武已然計算到如此的地步,看來在他眼中,我和那文仲山都不過只是被他擺弄的棋子,被他一直玩弄於掌上!」
這時那文鳳翎卻是將信將疑,出言問道:「這不過只是你一面之詞而已,我文氏在渤海為君日久,深得民心,縱然如你這般陰謀推斷,姜伯伯獻出王祖父和父王,但是他畢竟出身不是文氏一族,要繼承王位,恐怕這舉國百姓也難以答應,這不過是你以小人之心度之,豈足為信?」
李茯苓微微一笑,說道:「郡主你說的也有道理,但是畢竟你還年輕,遠不知那姜震武的厲害,的確如你所言,就算他除掉了文仲山和文寅風,那渤海臣民也不會奉他為王,而且當時鸞棲柳氏實力雄厚,縱然和他有姻親關係,但是利益當前,恐怕也不會坐而無視,一旦民心聚攏在鸞棲柳氏,縱然文氏覆滅,這王位恐怕也難輪到他來坐,姜震武是心知肚明,所以他並沒寄希望於此,他真的目的乃是等著渤海大亂,這才放走蛇王,一旦蛇王前來報仇,到時候只需要煽動文氏柳氏,讓大家一起拼個你死我活,最好是讓文氏死於蛇王手裡,柳氏也和蛇王拼個同歸於盡,這樣他才能趁亂坐收漁利,恢復大齊,因此他還專門備下最後的殺招。」
文鳳翎微微一愣,問道:「還有殺招,這怎麼可能,如果一個人真能謀劃至此已經可謂是算無遺策了,竟然還有殺招?」
這時這李茯苓突然賣起了關子,並沒直接回答,而是笑道:「如今我都說的這般清楚了,難道憑著郡主的機敏,還猜不出來嗎?」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5s 3.661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