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屍 第十六章袖裡吞金

    我倒也沒有猶豫，我先是將這道觀封塵。

    也是用東西簡單的罩起來，免得出去的時間長了，上面落滿了灰塵。師傅應該還會回來，我將一些做飯的東西，都存放在了道觀後面的地窖里。能夠放的時間長一些。

    而後又取了一些經常用的東西。

    我現在和師傅也多少有了一些的相似，想要出門的時候，都會仔細的想一下應該帶上什麼。道士所基本的傢伙事是必須要帶著的。事實上我算不上是一個道士，只不過是跟著師傅混口飯吃。

    不過，天不遂人願，這口飯可不是那麼好吃的。

    「我說，你要不要這麼麻煩！」葉晴有些鬱悶的看著我，一邊玩弄著手中的六枚銅錢，而後接著說：「不管到哪兒都能在鬼市上買到的東西，至於麼？」

    所謂的鬼市，是在夜間開門。

    每一個攤位上點燃一根燭火，青光環繞，光線也比較暗。所賣的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是平時市面上所見不到的。土夫子也會在這裡清存貨，而一些法器鬼器，在這裡也都能夠見到。算不上是稀奇的事情。

    「這東西，還是用自己的比較安心！」我對著葉晴點了點頭。

    而後又仔細的檢查了一下帶著的東西，這才算是徹底的安心了下來。看著葉晴說：「好了，咱們這走吧！」

    出了道門，而後回過頭來。

    將門用鐵鎖鎖上兩道。道門上鎖也是有一定的規矩的。一般情況下是不上鎖的。夜間會在裡面用門栓給拴上。若是外出做法，上面一道鎖，也表明，會在一日內回來！

    若是訪友或者遠遊，上面會掛上兩把鎖。這的意思是，遠遊。出去的時間長了，一般也是告訴那些香客，近段時日也沒有必要來了。而三道鎖證明是鎖觀。

    這種狀況遇到的比較少。

    是道觀里遇到了什麼邪異的事情，上面掛上三道鎖。出去是為了規避災禍的。基本上也不回來了。

    我雖然說這一次出去是規避災禍。可是卻也不是不回來了，更何況，有天尊像在，那紅衣枯骨也搞不出什麼鬼名堂來。

    所以說，我上了兩道鎖。

    師傅也要回來，我也要回來。這個道觀只要在這裡，是一個念想。更何況，除了這裡，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夠去什麼地方。

    老家已經被一把火給燒了。而這裡是我唯一的歸宿。

    我和葉晴兩個人向著臨汾而去。剛好葉晴也想要在這裡的鬼市好好的逛一逛，順便瞅瞅有什麼好物件，給家裡的老爺子當壽禮。

    這東西還是看機緣的。

    走了一段的時間，我們來到了霍縣，這裡已經是淪陷區了。各種各樣的勢力錯綜複雜，維持會，自衛團，縣公署等機構將整個霍縣的政權瓜分。不過，百姓生活的稍微小心一些，也沒有太大的問題。

    這戰火連天的世界，誰也不敢保證明天這裡是誰的地盤。

    若是說唯一沒有受到影響的話，那是這鬼市了。因為鬼市的存在本身不被普通人所熟知。甚至於，現在很多地下黨的情報資料，都會經過鬼市進行流通，也一直都沒有出現過什麼問題。

    當然，我對於這些不是很了解。倒是葉晴跟我聊得頭頭是道。

    我在一旁也聽的津津有味。

    對這些事情，我還是比較感興趣的。而且，我的心中有一個結一直都是解不開的，那是父親的死。

    我是親眼看到父親被殺的。

    那場面好像是烙印在我的腦海之中一樣。

    「怎麼了？感覺你有些心不在焉的。」葉晴看了我一眼，而後輕聲的詢問著說道。

    我笑了一聲：「沒事，咱們還是找個地方住下吧，天色也不是很早了。」

    晚霞已經映紅了天空，街道上的人煙比較稀少，所有的人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活著，在這種情況下，能夠存活下去，已經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來到了一家小旅館裡。

    交了錢之後，我們在屋子裡呆著了。

    鬼市開門的時間一般是在子時，而且多是在荒郊野外，或者是已經廢棄的街道。總之是人很少的地方。很多東西的交易，也都不在明面上，你看上東西，而後談價錢，到最後給錢。都十分的簡單方便。

    不過，若是沒了幾分的本事，在這鬼市上也是很容易遇到麻煩的。

    因為這裡面一旦交錢交貨，之後你能不能帶著錢和貨離開，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多少人在這鬼市上想要發黑心財，也有多少人栽在這個上面。

    我在來之前，也簡單的了解了一下鬼市的規則，免得到時候露怯。

    快要子時的時候，葉晴過來叫我。

    我們兩個匆匆忙忙的離開了旅館。不過，剛剛踏出旅館的門，看到前方有一個黑影逐漸的閃了過去，速度很快，進入到了一個胡同之中。

    「看樣子，去鬼市的人倒是不少，這還沒到子時呢，開始趕路了。走吧！」葉晴拍了下我的肩膀說道。

    我點頭跟上。

    霍縣雖然是敵占區，不過，這裡畢竟還是自己的地盤，很多的地方也我們自己知道。

    而且，最重要的是。

    人行陽道，鬼走陰路。這是不一樣的，任何一個城市，白日裡的規則和夜晚的，都多少有些不一樣。能夠知道這些的，都不是省油的燈。

    順著一條羊腸小路，一路出了城。

    過了一個山口，人卻是逐漸的多了起來，遠方，一點點青色的燭火在漆黑的夜空之中不斷的跳躍著。

    「前面我有點印象，好像是一個墳地啊！」我渾身打了一個寒顫：「在墳地上開鬼市，這不怕驚到亡魂麼？」

    「放心，能夠來鬼市的，有幾個是尋常人。再說了，現在別的地方也不安全。這也是被逼得沒辦法了嘛。」葉晴拍了下我的肩膀：「而且，也算不到驚擾，把鬼市開到這裡的人也會燒上一些紙錢，祭奠下亡靈。這兵荒馬亂的，它們的家人還不知道還活著沒，這裡若不是鬼市存在，早都已經成荒墳了！」

    我點了點頭，這說的倒也有些道理。

    很快來到了鬼市這裡，每一個人穿的都十分的嚴實，看不是太清本來的面目。而我和葉晴在出來的時候也早都已經有了準備。將帽子壓低了一些，混入到了鬼市之中。

    周圍，隔著四五步會有一個攤位。上面的東西算不上全，但是多少都有一些。

    一些文玩古物，道器陰飾什麼的，也算得上是十分的雜亂了。

    在裡面逛了有十來分鐘，葉晴在一個小商販的門前停了下來，而後蹲下身子，將一盞銅樽的面前頓了下來。

    攤主似乎是來了精神，看了另一眼葉晴。聲音故意壓得有些低沉：「剛從土裡淘出來的，要麼？」

    葉晴將之拿在手中，仔細的觀摩了一下，卻是笑了聲說：「我有些看不准，還是再逛逛吧……」

    攤主倒也識趣，點了點頭。

    鬼市里是有不少的假東西的，以次充好。不過，算是買家發現了，也不會明說。因為怕招惹是非，只是說看不准，再逛逛。買家聽到這幾個字，也不會再計較。

    「想尋個好東西，可真是不容易！」葉晴有些感嘆著說道。

    這倒是，不管到什麼時候，想要在鬼市上淘到好東西，都是需要氣運的，一般剛剛從泥里出來的土夫子會帶一些的東西。

    「再往前面走走，馬上沒了！」我對著葉晴說道。

    葉晴點了點頭，好不容易來一趟，自然是要逛完的。不過卻明顯已經不抱太大的信心了。

    又走了幾步，葉晴卻是笑了起來：「沒有想到，這鬼市里連綢緞都有的賣了。」

    說著，蹲了下來，拿起來仔細的看了一下之後。抬起頭來問著說道：「什麼來路？」

    「別鬧了，小兄弟看樣子不是一個新人，鬼市的規矩應該明白，不詢去處，不問來路！」那人有些低矮，大約只有一米五左右，一身黑色的大褂將整個身體裹住，看上去十分的神秘。

    葉晴有些漫不經心的拿了起來：「土裡淘來的吧？」

    對方沒有說話，卻是將這個事情給默認了下來。葉晴仔細的擦拭了一下，抬起頭來，將手伸了過去。

    那人先是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有感覺到真的有人會買一樣。

    將手伸了過去，用黑色的大褂。

    這叫做袖裡吞金，也是為了不讓別人知道價錢。維持鬼市的一種平衡，除了買家和賣家，沒有人知道這東西多少錢。

    兩個人的手在袖子之中不斷的來往著。

    互不相讓。過了半天，葉晴才點了點頭：「這沒問題，可是我需要知道，這東西的來路，才能夠出你的價錢，要是不知道這東西的來路，我只能給你我的價錢。」

    說完之後，將手收了吹來。

    那人的眉頭緊皺，整個人站在那裡，四周圍的看了一眼說道：「這裡說話不方便，咱們還是換個地方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