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三個人對面而坐。
昌俊友最先開口,對空晴說:「對於今天早上我的話給空小姐帶來的精神損傷,我僅代表個人表示無比的歉意。願意承擔一切損失。」
空晴對他的道歉沒有過多的感覺,只是認真的問:「你實話告訴我,我媽媽的病到底怎麼樣?」
昌俊友眼睛閃爍,想起重症監護室里佘夢榮叮嚀的話語:
——「昌醫生,求你一定不要告訴空晴。她承擔的已經夠多了。」——
昌俊友平生第一次對病人撒謊,他無比認真的回答空晴:「你母親的病不是絕症,如果一直好好保持,會有痊癒的一天。」
「真的麼?你的意思是說,我媽媽會活下來?」空晴喜笑顏開,也顧不得形象的緊緊抓著昌俊友的手,高興的一蹦三尺高,生生歡呼道:「我媽媽不會死!我不會變成孤兒,我媽媽會一直陪著我!太好了,太好了!!」
那是這些日子以來,空晴笑的最燦爛的一天。
自此以後,空晴每天陪在醫院。陪在媽媽的身邊。
佘夢榮已經由重症監護室轉移到普通病房。儘管空晴一再要求媽媽住監護室,可她卻怎麼都不住。
其實,空晴心裡明白。媽媽是擔心花錢。
空晴的小金庫,早已經快見底了。
她如果再不想辦法,恐怕連媽媽每天打針需要的錢都付不起了。
這幾天,滕子書沒有來找她。也不知道上次被羅薇薇打了之後,他心裡怎麼想。
空晴是不會再可憐他了,差點被他陷害死。就算再單純,再善良。也能分得出什麼樣的人不能接觸。
只不過,她擔心羅薇薇。
媽媽睡著之後,空晴一個人在醫院的小花園裡走著。她想出去找工作,但是又想著上次齊非辰在酒店裡說過的話。
一個月八萬,對於空晴來說。這真是一個不小的誘惑。
而且,齊家是中京市三大家族之一,所以,如果真能夠在他們家做事,肯定比在小酒吧當服務生要強得多。
但上次被滕子書一攪和,她連那輛車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空晴?」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空晴一抬頭。
陽光有些刺眼,她一恍神,並沒有看出來站在自己對面那個高大的男人是誰。
「真的是你?」那男人驚喜,伸手一把將空晴拉進自己的懷裡。
空晴一怔,這人怎麼光天化日之下摟摟抱抱?吃錯藥了吧!這是醫院,但不是精神病醫院。
「你是誰?放開我!!」空晴身子掙扎,瞬間脫離了那個感覺熟悉而又陌生的懷抱。
男人也是一怔,然後忽然哈哈一笑。上前勾了勾空晴的鼻樑,揶揄道:「怎麼,連你的月牙哥哥都不認識了?」
此時兩個人都站著面對面,空晴這才仔細打量起這個男人。
輪廓分明的臉,一雙深潭一般的眸子帶著深情的味道。劍眉烏黑,嘴角彎起,笑的像一個小姑娘。
空晴的記憶力忽然竄出來一個十來歲的小男生,長的像女孩子一樣秀氣。天天笑的像月牙,空晴每次都叫他月牙哥哥。只是,那時候的他很不開心空晴這麼叫他,聽起來是個小女生。
他想做一個男子漢,就可以保護空晴。可實際上,他連自己都保護不好。每次都要空晴出來保護他。
那時候,空晴的爸爸是當官的,她是高高在上的晴公主,小朋友們都怕她。
可如今,陽光下,那笑仍舊熟悉。這聲音原本她沒聽過的,可為什麼覺得這麼親切呢?
「你……真的是月牙哥哥?」
「你覺得,除了我,誰還願意甘願被你叫這麼秀氣的名字呢?」穆景言一笑,上前拉過空晴的手,認真的看著她:「這麼多年沒見,你都變成真正的公主了。」
空晴的臉一陣羞紅,但這聲音,忽然讓她想起自己被『』辭退的那天晚上,白色現代上沒有出來的男人聲音。
臉色一凜,空晴抬頭再次看向穆景言:「這些年,你都去了哪?」
「那你現在有空陪我喝杯咖啡麼?你也知道是這些年,我總不能一句話就和你交代清楚吧。」穆景言笑的一臉燦爛。讓空晴實在是無法把他和黑-道聯繫在一起。可那天晚上的聲音,明明就是……
「走吧!我想先去看看伯母!」穆景言說完,不容空晴想明白的,已經拉著她的手跑進了住院部。
病房裡,佘夢榮正躺在床上和身邊的一個大叔聊天聊的正起勁呢,轉即看見女兒被一個陌生男人拉著手進了病房。
空晴看出媽媽眼中的驚奇,忙將手從溫暖的大爪子裡抽出。想跟媽媽解釋,但穆景言早搶先一步走上前去。
「伯母,您肯定不記得我了。我是阿言呀,就是小時候很調皮,總帶著晴晴做壞事的那個小男生。」說完話,變戲法似的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百合花,插在床頭的水杯里。
空晴也是剛看見,原來他手裡還拿著一束花呢。自己剛才肯定是太吃驚了。
佘夢榮一怔,隨後沉默。像是在想著什麼。
然後忽然一喜:「你就是晴晴總說起的那個月牙哥哥?」
「呃……嗯。」穆景言臉一紅,回頭看了空晴一眼,然後像乖女婿似的坐在丈母娘床前,溫和的說:「以前小,不懂事。總帶著空晴幹壞事,沒讓您少生氣。現在長大了,回來等著伯母懲罰呢。嘿嘿。」說完,他咧嘴一笑,眼睛又笑成一彎月牙。像一個大男孩。
這更讓空晴確定,那天晚上在白色現代車上聽到的男人聲音,肯定不是他。雖然相似,可月牙哥哥哪裡都不像是混黑道的。想起小時候他老被欺負,空晴倒是覺得自己像混黑道的,每次都跑出來罩著他。
沒想到,一轉眼十多年過去了,她都以為當初的月牙哥哥忘記了她。可如今,竟然能夠這樣美好的笑著站在她的面前。
看著床前媽媽和穆景言聊的歡暢,空晴發自內心的高興。
「可不可以放棄你,不再留戀;可不可以不愛你,不再想念……」
手機鈴聲突兀的響起,空晴抱歉的看了看媽媽和穆景言,然後拿著手機走出了病房。
看著手機里陌生的號碼,她眉心一擰,按下了接聽鍵。
「想要給你媽媽治病,就立刻出門。我在醫院外面藍色奧迪q7裡面等你。只給你十分鐘的時間。十分鐘若還看不到你,就等著給你媽媽收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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