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兇器。」安雪看著水壓槍切割器,小聲道:「這就是現場和屍體,好像被水沖刷過的原因。」
「是的。」
「而且,水壓槍都是一刀切斷,不需要來回拉扯。所以,屍體的切口也都是比較平和的。」薛尚說著,把切割下來的鋼板切口,給安雪和白旭過目。
白旭看了一下,問道:「這水壓槍,可以拿下來嗎?」
「不能。」薛尚搖了搖頭。
「那就代表,死者是被搬動急救車前,做的切割。」白旭提出疑問,「但是本身屍體卻沒有被移動過。」
「關於這點,我們也想過了。」
薛尚讓人將急救車上的擔架床移動到眾人面前。
車上一共有兩台摺疊式的擔架床。
將兩台擔架床,頭對腳的拍好,就成了一個長4米左右,但是寬1.2米左右的長型平台。
接著,他們在兩張擔架床之間,放了一個不鏽鋼的圓盆,將一個和死者1比1的假人放到這樣的床上。假人的腰部,剛好被放在兩床之間的連接處。
當水壓槍切割腰部的時候,水和血都流進了兩床之間的圓盆中。
之後,切割下來的腰斷,整個掉進圓盆里。
兇手在用擔架床,推著死者下半部分和上半部分,回到別墅客廳。
根本不需要移動屍體,就可以讓屍體以死亡時候的姿勢,躺在客廳的地板上。
最好,他們只要把擔架床摺疊起來,放回急救車尚,然後,連接浴室的水管,將屍體沖洗一下,就可以了。
安雪看著薛尚和梁麗琪做完這個實驗,道:「可是,如果死者不是在客廳被殺的話,客廳牆上的飛濺型血跡,是怎麼回事?」
「這點,我也想過。既然兇手能夠製造出這樣的水壓槍,一定是個厲害的機械工程師。那麼,在死者死前,抽出一些鮮血。用一個假人,在假人的腰部注入之前抽出來的鮮血,製造一個假象,是極為容易的事情。」
說話時,法證人員找來一塊白布當做是牆壁,然後在一個實驗假人中注入紅色液體顏料,只是用手術刀在假人的腰部輕輕一划,便有飛濺型紅色顏料,噴到了白布上。
如果把顏料換成鮮血,確實能夠得到同樣的效果。
「所以,兇手完成這麼複雜的工作,只是為了誤導警方,死者是在自己家中客廳,或者房間遇害的!」
安雪說著兇手的用意。
薛尚點了點頭,說:「兇手的目的,是為了隱藏兇器。只是沒想到,他會帶我們找到這輛急救車。」
「明白了,還有其他發現嗎?」
「暫時沒有了。」薛尚說著,讓下屬把實驗道具都清理乾淨,才接著道:「不過,如果之後有什麼新的發現,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們的。」
「謝謝。」
安雪長舒了口氣,對著陶仁嚴說:「陶隊,既然呂賀和包磊,是親兄妹,那麼我們留打親情牌吧。」
「好,我和黃斌去會會呂賀,包磊就交給你們了。」
「嗯。」
安雪接受了他的提議。
兩人各自揮手,帶著自己的人,回到辦公室。
安雪讓簡晶晶和自己一起去給包磊做偵訊筆錄,其他人則在觀察室內做輔助。
兩人走進2號偵訊室,在包磊面前坐下。
包磊看著她們,立刻道:「安隊,我真的只是去拿冰袋敷腿的。」
「這樣的話,就別再說了。」
安雪拿出兩份證件照片,放到她面前:「我們已經知道包磊是你,毛偉也是你。而且,是任貝貝。」
說著,又把她的DNA化驗報告放到桌上,同時也附上了呂賀和孫桂花的DNA鑑定報告。
「你和呂賀,孫桂花,有不可否認的血緣關係。」
……
包磊看著面前的照片和文件,表情有了明顯的不淡定。
安雪看著她的反應,繼續道:「另外,我們也找到了殺人兇器,是改造過的水壓槍。以你在國外輾轉,上的課程來看,這種機械改造,對你來說,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說話時,安雪劃開平板電腦照片系統,點開她用毛偉的名字,在外面報名的課程,和畢業證書截圖,放到她面前。
「就算我機械工程類課程學的不錯,你們也不能說,急救車頂上的水壓槍,是我設計製作的。」
「我說過水壓槍是在急救車頂上嗎?」
安雪輕挑著眉梢看著她,抓住了她話里的漏洞。
包磊愣了一下,連忙自圓其說:「因為你們是找到了急救車之後,跟我說這些的,所以,我就會想到是和急救車有關。」
「那麼,急救車那麼多空間,為什麼一定是頂上呢?」
安雪笑了笑,說:「任貝貝,現在的情況是,我們已經知道,你和呂賀,也就是任佳偉聯手殺害了胡家誠、邵國邦和姜輝宏。另外,你們還弄傷了鄧國安。所以,就算你不招供,我們也已經有證據起訴你們了。現在,跟你聊這些,是因為我們知道你們這麼做的原因。不管你信不信,我都希望能夠為你們向法官求情。因為,你們還有一個奶奶,在等著你們給她買漢堡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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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包磊的鼻子有點發酸。
簡晶晶立刻送上一包面紙。
包磊抽了一下鼻子,依然一言不發。
這時候,楊婕特意接通了通訊耳麥,對著安雪道:「安隊,呂賀的妻子帶著孩子到警局了,哭著求著讓我們放了呂賀,說是事發的時候,他們一家人真的在B市逛遊樂園呢。」
「你們先安撫一下,我這裡還在做偵訊呢!」
這是安雪和楊婕事先說好的安排,為的就是用「親情」來,撕破兄妹倆的最後心理防線。
果然,包磊有點坐不住了,直接道:「好吧,我說,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跟我哥,也就是呂賀無關。他頂多就是花錢讓我讀書、上課,然後給我買機票,讓我回國。至於,其他的事情,他根本毫不知情。」
「既然這樣,我們先從包磊的證件說起吧。為什麼你會有包磊的證件?到底,98年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真正的包磊在哪兒?」
安雪並不著急,而且從最初的事件開始偵訊。
包磊深吸了口氣,稍微平復了一下,說:「98年,6月份的一天晚上,我媽跟我爸吵架,想把我和我哥帶回娘家。可是,我被我爸抱回了家裡,所以我媽只能帶著我哥離開。然後,我就哭著睡著了。大半夜的時候,包磊來找我爸,敲門聲特別大,把我吵醒了。我就裝睡,聽他們說話。接著,我就知道他打傷了人,想要跑路。當時,那個傷者,還活著,所以我爸就答應幫他找船離開。誰知道,凌晨2點多,那個傷者就死了。這一下,包磊慌了,揪著我爸的衣服,讓他立刻送他離開。我爸說,現在不可能走,必須聯繫到了專門做這個的人,才能離開。可是,包磊完全聽不進去解釋,他覺得我爸在敷衍他,就和我爸扭打在地上。我嚇得鑽進了被窩,都不敢喘氣。」
「突然,我聽到一聲悶響,之後就沒了動靜,便探頭看了一眼。結果,差點尖叫。包磊倒在了地上,額頭全是血。我爸好像也嚇蒙了。他探了一下包磊的鼻息,整個人地坐在了地上。」
聽到這裡,安雪大概了解了當年的事情,問道:「包磊死了?」
「是的,死了。」
她點了點頭,繼續道:「我爸很清楚,警察要找包磊,除了他家之後,第二個要找的,就是我家了。所以,他找了行李箱,把包磊塞了進去,然後就開車,把箱子丟進了離我家不遠的,一個化工廠的排污下水道里。」
「然後,他回到家裡,看到我就站在客廳等他,立刻摸了摸我的頭,告訴我,等會兒如果有陌生人來問話,一定要說,沒人來過我家!」
安雪提出疑問:「可是,你剛才說,包磊找你們的時候,敲門聲很大,不怕驚動鄰居嗎?」
「這就是最湊巧的地方。那晚,我們的鄰居回了老家。所以,根本沒人看到過包磊出現。」
「就這樣,你們避過了警方的調查?」
「是啊。」她點了點頭,說,「這晚之後,包磊的死,就成了我爸和我之間的秘密。後來,他犯了搶劫殺人罪,在行刑前一個月,我媽有帶著我們去看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知道死後會發生什麼,就告訴我在抽屜的背面夾縫中,放著一件東西。」
「我並不知道那是什麼,趁著我媽和我哥不在家的時候,找到了那件東西,竟然是包磊的證件。」
「所以,他的證件是真的。」
「是啊,他當時剛好換過第二次身份證,第一次是16歲,使用期限是10年;第二次是26歲之前,使用期限是30年。他在25歲的時候,換了第二次身份證。所以,使用期限是30年。所以,22年過去了,他的證件,依然是可以用的。」
「之後,你就把證件,帶去了F國?」
「是。」她點了點頭,說:「我用錫紙包好了證件,放進了茶葉罐里,跟著我媽改嫁到了F國。」
「你們當時,是怎麼知道器官移植的事情的?」
「繼父告訴我們的。他是我爸的朋友,受我爸的託付,幫忙照顧我們。國內針對我們一家人的輿論傷害特別大,他就讓我媽改嫁,帶著我們一家三口去了F國。」
她說到這裡,抬頭看了安雪一眼,繼續道:「可惜,他身體不好,到了F國之後沒多久,就去世了。」
「你繼父長什麼樣」
安雪對這個繼父的身份有所懷疑。
正常向任大龍的這樣的人,怎麼會有那種有能力拖家帶口去F國的朋友?如果有的話,他還需要去搶劫嗎?
「挺慈祥的,看著也挺紳士的。我們都挺喜歡他的。」
「他有紋身嗎?」
安雪冷不防地問了這個問題。
身邊的簡晶晶略帶驚訝地看了她一眼,就見「包磊」點頭,說,「有!一朵花,好像是彼岸花。」
果然!
安雪不自覺地皺眉。
「之後,你個取代呂賀的身份,是怎麼回事?」
「因為我們是黃皮膚的,所以在F國其實經常受到歧視。尤其是一些人,得知了我爸的事情之後,更是連工作都不讓我媽做了。幸好,繼父留下的財產比較多,所以,一時半會兒,還餓不著。」她的這段回憶,說得特別心酸,雙手不自覺地握拳,繼續道:「我哥會選擇頂替呂賀的身份,也是為了擺脫我們家的困境。只要他能站在陽光下,好好的學習和生活,對我和我媽,也是一種保護和照顧。所以,事發之後,他就跟我們通好了氣,讓我們把事故中的焦屍,確認是他。之後,他就托朋友,找了整容醫生,將自己整容城了呂賀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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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朋友?」
安雪輕挑著眉梢看著她,顯然對這個是有疑問的。
要知道,他們不過去了F國一年,就能交到這樣的朋友了?
這裡面顯然還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包磊卻非常認真地點了點頭,說,「是啊,就是他的朋友。在他成功之後,我就有了整容成包磊的想法。」
「你這可不只是整容,值得嗎?」
「值得!」
她沒有任何遲疑的回答,道:「因為那些人,仗著自己有錢,太過分了!他們憑什麼移植任大龍的器官?!而且,是瞞著我們家屬的情況下!你告訴我,憑什麼?」
安雪低頭沉默,無法回答她的問題。
「我知道,我爸是犯罪了。可是,他已經得到了應有的乘法,而我們家,也因為他的罪名,被輿論攻擊。難道說,囚犯的家人,就不配為人嗎?為什麼我們要受到歧視?他們犯錯,但是我們沒有犯錯啊!可是,輿論從來都不願意放過我們。如果,不是繼父的話,我真的不知道我們一家三口,能不能活到現在。」
包磊紅了眼眶,嚴肅地提出質問。
安雪抿唇,沉沉嘆了口氣,心裡明白這種因為親屬是犯人,家人被歧視的事情多了去了。
大家總覺得「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上樑不正下樑歪」。
好像,家裡有一個是犯人,其他人也一定都不是好人。
這樣的輿論攻擊,和社會歧視,讓這些人活得真的很辛苦。
「之後,你做整容和變性,找的也是你哥的朋友?」
「有我哥的朋友,也有繼父生前的朋友。」
她簡單做了回答。
安雪已經明白,她之所以兩張證件都變成了真的,全是「彼岸花」的傑作。
所以,這個組織,到底有多強大,竟然涉及到了其他國家。
「回國之後,你是怎麼殺害胡家誠,邵國邦和姜輝宏的?」
「這個,你們警方應該已經知道了吧?就是利用水壓槍和摺疊式的擔架床。」
「那你說說吧,以你現在這個外形,你是怎麼接近胡家誠的?」
「這個太簡單了。」
包磊笑了笑,說:「我說,我是邵國邦派去給他送禮的。他就讓我進屋了。之後,我就趁他查看禮物的時候,在他的茶杯里灑了一些致幻藥。這種藥,可以讓人體多巴胺成倍增長,也就會讓人飄飄欲仙,產生幻覺,漸漸失去疼痛感。」
「說到這種藥,我很好奇,是哪來的?」
「買的。」包磊隨口說了一句。
安雪卻不依不饒,道:「哪買的?」
「不記得了,反正就是那些見不得光的買賣。」
包磊明顯就是在撒謊,垂眸低頭,迴避著安雪的視線。
「到底是買的,還是任佳偉親自做的?」安雪知道她在保護她的哥哥,繼續追問。
「買的!」她抬頭和安雪對視著,努力強調,說:「就是買的!」
「找誰買的?這種如果你親自買的話,不可能說不出地點吧?還是說,你在包庇任佳偉?這就是他研製出來的!」
「不是,不是!整個案子,是我一個人做的,跟他沒關係!」
喜歡偵婚之法醫老公住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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