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人族最高層,開始與異族高層頻頻接觸,開始議和之時,聖十字領地內原本沸反盈天的浪潮卻在一天之間,不,準確的說實在一個小時之內,變得波瀾不驚。 .
農民們忙著回家爭水,商人們也被市場之上突然出現的海量貨物傾銷搞的焦頭爛額。
在眼前的利益受損與未來可能發生的利益爭奪,在農民和商人眼中,當然是前者重要。
這些平民們,本就是被各自領域內幾個野心之輩煽動而起,此時自家生計受了影響,誰還有閒工夫去聚會示威?
而任年,則退出了政務部,閉門家中,縱情聲色。
政務部名存實亡,各地政務從此都報於墨城城主府,政權被周墨無聲無息的收歸到了自己手中。
當然,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周墨平息領地內的騷動,收回政權是利。
而每日裡突然增加的工作,也讓周墨頗為苦惱。
隨手將一份文件從扔了出去,原本微微有些嘈雜的城主府議事大廳之中,頃刻間變的鴉雀無聲。
「告訴墨城代理政務官,不管是他的政務大廳,還是本爵的城主府,都不吃一枚金幣一枚的雞蛋,十枚金幣一斤的牛肉!」
議事大廳之內的氣壓瞬間低的讓人無法呼吸。
「告訴他之後,著野草的人去拿人,歷任墨城政務官的家,都抄了!」
這些政務官想要貪污發財,周墨理解,也並不生氣。
貪慾乃人之劣根,是客觀上無法消滅的,與生俱來的自然因素,所以周墨對此很是寬容。
但是貪污貪到了他的頭上,吧他周墨當成傻子戲弄,這就是周墨絕對不能允許之事了。
「蜜娜在哪,命她速來見我!」
周墨的一大家子,飲食用度都是由蜜娜這個內管家負責,一切花費都要經由她的手,別人不知此事周墨信,但是蜜娜絕對不可能不知道。
寬大的議事大廳中,幾百號周墨的家臣都低著頭,處理著自己手頭的活計。
一人之喜怒,凌駕萬人之喜怒,這就是領袖帝王。
「大人!」
蜜娜來到了議事廳中,大大方方的欠身行禮,甚至蜜娜的面上,還帶著幾分虛榮的興奮。
她是第一次出現在這種場合,以往便是見周墨,也是在書房或者臥房,如今能夠以一個女人的身份,光明正大的站在聖十字領地的最高政務決策之地,這讓蜜娜全身都興奮的在顫抖。
至於周墨將她叫到這裡的事情,蜜娜毫不擔心,她可沒有貪墨一點日常用度所需的錢財。
周墨沒有給蜜娜好臉色,一指地上的那份財物報告,說道:
「你看清楚了!」
蜜娜上前幾步,撿起了報告,掃了一眼之後,面上露出了困惑的神色,開口說道:
「大人,這報告上所記載的賬目,與內賬不符,差別極大,每項物資的價格,都多了數十倍不止。」
這倒是周墨沒有預料到的,看著蜜娜一會,突然周墨笑了,面色輕鬆起來,說道:
「這件事交給你調查,調查清楚後,寫出報告遞上來!」
蜜娜微微一愣,但是馬上反應過來,拿著報告便退了下去。
不一時,一名參謀又走了進來,報告道:
「大人,倩疏姑娘說大劇場一切準備妥當了,請您前去觀看。」
周墨點了點頭,放下了手中的筆,起身離開,算算時間確實差不多了,大劇場那邊應該開始了!
…………
雄鷹新城大劇場內,此時熱鬧之極。
偌大的台上,十數米高的巨大暗紅幕布垂下,不知多少道源能燈光聚焦於幕布之上,等待著幕布打開。
而舞台四周,由低到高的碗形觀眾台內,已經坐滿了人,嘈雜之聲隱藏於微光之中,所有人都在期待著。
也不知是在期待著即將開始的表演,還是表演之後,終將掀開面紗的聖十字請帖。
周墨帶著一隊聖十字騎士親衛,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看台周邊最近的一周包廂之內。
蜜娜換了一身衣服,盛裝出現在包廂之中,身後米雅和米娜兩姐妹,連同林黛兒,都是衣著華麗。
三個侍女一出現,就自然的開始忙活起茶點事宜,服侍起周墨來。
蜜娜則遞上了表演清單,周墨則看也不看,只是仰著頭閉著眼睛,利用難得的一段時間養神。
「大人,這幾天您太辛苦了。」
林黛兒站在周墨身後,為周墨按摩著頭部,溫聲細語。
周墨微微搖了搖頭,說道:
「剛剛接手政務,千頭萬緒,那些政務官們心有怨氣,恨不得連紙筆費用都報上來讓我處理,不過還不算辛苦,只不過是心累而已。」
周墨說的是實話,處理政務對於一名源能態生命來說,的確不算辛苦,但是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他來決斷,心力上卻是極為勞累。
「讓他們得意些日子吧,可惜了,若不是前幾天鬧出的事情,任年本不用這麼早就下去的。」
周墨有些可惜的說了一句。
林黛兒默然不語,這時候,蜜娜回頭看了一眼,一名小侍女給她打了個手勢。
「大人,可以開始了嗎?」
周墨睜開眼睛,問道:
「雖然之前的表演無關緊要,只不過是為了烘托氣氛,但是到底是我聖十字領地建立一來,第一次官方舉行如此大的活動,也不能大意。」
「請的劇團可是頂級的?」
蜜娜笑著答了:
「瞧大人您問的這話,豈能不是頂級的劇團,來的是奧托帝國未覆滅之前,最負盛名,曾經數十次在奧托皇宮中演出的白金翡翠劇團。」
「壓軸歌姬是近幾年來身價最高的歌姬,聽說曾經奧托皇帝也動過心思,想要將這位個翡翠歌姬收入宮中呢!」
這讓周墨來了興趣,問道:
「哦?奧托皇帝動心過的歌姬?怕是以訛傳訛吧,否則這歌姬怎麼還能登台獻藝?」
蜜娜巧笑嫣然的解釋道:
「大人說的是,也可能是為了哄抬身家傳出的謠言,畢竟奧托皇帝何等人物,他看中的女人縱使白金翡翠劇團名聲再大,也是保不住的!」
蜜娜知道,自從奧托皇帝以自身性命和皇室傳承為代價,為帝都周邊大部分百姓贏得了一絲生機,自家大人就對這位末代皇帝很是推崇,此時便撿好話來說。
周墨聞言笑了笑,伸手點了點蜜娜,說道:
「你這心思越來越活,嘴也是越來越甜了,本爵的內務開支都是你管著,其中的貓膩你會不清楚?雖然你沒有讓本爵吃虧,但是也不出頭告訴本爵,雖然情有可原,但若是本爵追究起來,你也難逃失察隱瞞之罪。」
蜜娜聞言也不怕,既然周墨將這事情交給了她處理,就是沒有怪罪的意思,當下笑著說道:
「大人,之前是有任大人的面子在那裡,雖然蜜娜不怕他,但是既然咱們沒有吃虧,總要給任年大人幾分面子的。」
周墨點了點頭,之前任年總管聖十字領地的政務,就是蜜娜報了上來,他也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就處置了任年,平白壞了相互間的情誼。
蜜娜隱瞞了這件事,反倒是為了他號,免得他心中與任年生隙。
「罷了,這件事既然交給你處置了,便不再說它了。」
周墨不想說了,蜜娜卻不能不說。
「大人,可別不說了啊,這其中的事情,經手的人,蜜娜心中都有數,但是涉及的人很多,牽扯相關利益的人更是不下千人,如何處置還要大人您拿主意啊!」
周墨皺了皺眉頭,他倒是沒有想過牽扯這麼廣,看著蜜娜問道:
「你說這件事情我們沒有吃虧,政務部的賬目與咱們的內賬又差了數十倍之多,那麼就是說,賬目上多出的那些錢財,是從政務採買開支上走的?」
蜜娜點頭。
「大人明鑑,確實如此,領地之內,幾乎所有的政務採買部門,都涉及其中,大家都這麼幹,幾乎成了潛規則,要處置,沒有大人您的命令,蜜娜可是處置不了。」
周墨想了想,說道:
「找幾個領頭的先處置了,其餘的你錄成名冊直接給我,算總賬時這就又多了一個罪名!」
蜜娜鬆了口氣,然後又問道:
「大人,事情說完,您看表演可以開始了嗎?」
…………
舞台後台所處的位置很特殊,由於巨大的舞台是在整個大劇場的正中,所有這個後台並不在舞台後面,而是在舞台下方。
源能燈的燈光明亮,數百穿著誇張戰甲的演員已經準備就緒,一名手持著一柄海王權杖複製品的中年男子,穿著海王戲服,正在調整著自身的狀態。
一名有著一頭鉑金色長髮,面上帶著大紅色蝶翼面具的歌姬,正在閉目凝神。
等了一會,這歌姬似乎有些不耐煩了,問了一句:
「怎麼回事,還不開始?」
一直在歌姬身旁俯視的一名小戲子慌忙出去,找到了後台的負責人,一名聖十字城堡中的小侍女,問道:
「姑娘,我家歌姬問了,怎麼還不開始?大家的妝容都已經完畢,狀態也已經醞釀到了飽滿,再不開始,情緒過了,怕是今天就演不了了。」
小侍女不過十三四歲年紀,卻是滿臉的精明幹練,聞言瞥了一眼這個小戲子,冷冷的說了一句:
「外面近五萬名觀眾等了一個時辰了,你可聽到一聲說不耐煩的?」
小戲子聞言突然反應過來,確實有些不對勁,若說平日裡,演出拖延了哪怕一刻鐘,觀眾也早就鬧起來了,但是此時演出時間已經一推再推了近一個時辰,外界卻沒有一點吵鬧聲音傳過來。
「聽說你們也是在奧托皇宮裡演出過的,莫非給奧托皇帝演出之時,也如此不耐煩嗎?」
小戲子面上訕訕的回去回報。
那扮演海王公主的歌姬聞言睜開雙眼,翡翠一般的雙眸中閃過一絲怒意。
「欺人太甚,卸妝,不演了!」
這話一說,拿小戲子倒無所謂,就真的上手要給歌姬褪下面具,可是手剛剛伸到了一半,就被這歌姬伸手打到了一旁。
「你方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小戲子戰戰兢兢的又重複了一遍:
「那個侍女說,你們也是在奧托皇宮裡演出過的,莫非給奧托皇帝演出之時,也如此不耐煩嗎?」
歌姬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突然意識到,外面的觀眾之中,有著一位地位權力已然不下於當年奧托皇帝的雄主。
再過幾年,怕是聖十字領主,就要變成聖十字大帝了!
「卻是我浮躁了,你去告訴大家,都養神保持狀態,這場演出務必要達到最好的效果!」
小戲子不明白歌姬大人為何前後兩個態度,但是她最好的地方,就是聽話。
當下將白金翡翠歌姬的話一一傳下了去,整個劇團靜靜的等待著。
…………
包廂之中,周墨陷入了沉默之中,遲遲沒有回答蜜娜的話。
一場表演,如今不在周墨的思考範圍之內,他們等也就等了,周墨突然想起了一個問題,前日裡鬧事的商人農民,如今在這大劇場裡的,有多少人?
這麼一想,周墨突然想起了一句話:「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老家聖人的至理名言,有過很多解釋,但是站在統治者的立場之上,周墨突然明白了這句話。
這句話是治理國家的至理名言,一些事情,告訴大家怎麼做就行了,讓他們知道這麼做的原因,反倒是會生出許多事端。
這無關什麼人權和自由,而是眼界的差異問題。
站在周墨這個高度,看得是天下大事,人族未來走向,而平民百姓們,每日裡看的是自己的利益得失。
兩種眼界,很容易就造成上層與下層之間的矛盾來。
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
這句話也有異曲同工之妙。
有時候,就算平民百姓們知道,政策或許對整個社會有利,對他們的未來有利,但是這個政策一旦損害了他們當前的利益,他們就不滿,就反對。
這種情形下,直接強迫的讓他們接受,不告訴他們為什麼,阻力反倒是小上許多。而等到政策推行下去,讓平民們享受到政策的好處之後,再告訴他們當年為什麼那麼做,收穫的就是一片歌功頌德了!
想到這裡,周墨無奈的搖頭,想著,自己悟出的這番道理,在老家之中,怕是可以想不可以說的事實吧。
統治階級一直都是這麼做的,但是宣傳出來的卻又是另一套東西。
這或者就是另一種形式的內聖外王吧!
周墨有些疲憊的吩咐了一句:
「讓他們開演吧!」
蜜娜看出了周墨的疲憊,欠身退出,不一時,那扇包裹了舞台的巨大暗紅幕布被拉了起來,露出其中被燈光籠罩的巨大舞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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