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王遠槐雖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但也看出氣氛不對來,問王建:「小建,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事?」
王建不說話,看向大伯王榮山。
老爺子又問王榮山:「榮山,這到底是咋回事?」
「這個……爸……這個……」王榮山支支吾吾的。
大娘李月玲也不知道這事,這時候也急了:「到底咋回事,你倒快是放個屁!」
「媽,不用問了,這畫,八成是爸給撕得。」一直沒說話的王洪說道。
王遠槐看向王榮山,見兒子沒有否認,當即痛心疾首起來;李月玲也咬牙切齒地看著丈夫。
「你倒是說話啊!」老爺子氣的猛拍自己大腿。
「哎!」
王榮山嘆了一口氣,懊悔道:「前兩天在榮海家吃飯,喝了兩杯酒,酒氣上頭,耍起了酒瘋,這畫……是我弄壞的。」
老爺子王遠槐對大兒子失望到了極點,用手指著王榮山:「你呀!」
他長嘆了一口氣,恨鐵不成鋼道:「沒別的說的,榮海欠的那十萬,我看就不用還了。」
「爸,話可不能這麼說,我們借給老二的,可是真金白銀的現錢,他一幅畫,是真是假還沒說清楚,就抵上我們哪十萬血汗錢?爸你可不能太偏心!」
王建的大娘李月玲一聽就急了,尖細著嗓子嚷嚷道。
「媽,你就別說話了,撕了人家的古畫,按價賠償天經地義。」說著王洪轉向二叔王榮海,「二叔,都是一家人,發生這樣的事怪不好意思的,那十萬借款,就當我們賠二叔家的畫了,電視上說這畫值十萬到十五萬,多了我們也拿不出來了,二叔你看怎麼樣?」
王建父母都看向王建,顯然他們倆都有點拿不定注意,說實話,家裡掛了十多年的畫,突然間就成民國時期的仿明代古畫,就是他們自己,都覺得有些不真實。
「小兔崽子,我還沒死呢,這個家還輪不到你做主!」王榮山惱羞成怒地看向兒子。
「小洪你別說話,這事讓你爸解決。」李月玲拉了拉兒子的衣袖說道。
這時王建淡然一笑:「大伯,我們倆到外面商量怎麼樣?在這你一句我一句的,也不知道該聽誰的了。」
王榮山默默點了點頭,跟著王建出了屋子。
兩人來到院外的牆角,王建首先說:「剛剛你也看到了,你毀掉的這幅畫,本來最少也值十萬塊,現在被你弄得不值錢了,既然這樣,我們欠你的十萬塊,應該是彼此抵消了吧。」
黑暗中看不到王榮山的臉色,但能感受到他粗重的呼吸:「小建,那天的事是我做的不對,大伯的錢可都是辛苦錢,血汗錢,當時借給你家的時候,是給你治病的救命錢,你可不能這麼不講情面。」
「再說了,那畫到底是不是真的值十萬還兩說呢。」
王建乾笑一聲:「大伯要是信不過尋寶欄目,我們可以另外找人鑑定,鑑定費我來出,你看怎麼樣?」
「這個——都是一家人,犯不上鬧到這個份上,該講的情面,還是要講的。」王榮山心虛道。
王建輕哼了一聲:「親兄弟明算賬,現在不是講情面的時候,再說,當時我爸找你借錢,聽說都給你跪下了,你還是不肯借,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談情面?」
王榮山沉默了一會,伸手抹了抹眼睛,王建自得到異能以來,身體各方面機能都變得越來越好,因而看的真切,大伯這是流了眼淚了,也不知道是內疚了還是心疼那十萬塊錢,但王建心中卻並不內疚,他靜靜等等王榮山的回應。
王榮山沉默片刻,開口說道:「現在你發了大財了,那十萬,對你而言不過九牛一毛罷了,今天你請的兩個演員,都花了幾十萬,可大伯的那錢,可都是一滴滴汗換來的。」
「你說的也對。」誰知道王建竟然贊同起王榮山來了,他接著說,「我也沒別的要求,十萬現在對我來說確實是小意思,看著爺爺的面子上,我可以不跟你一般見識,就當請兩個演員花了六十五,而不是五十萬,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當年我爸向你下跪這件事,我心裡卻說什麼也放不下,如果大伯能解開這件事留下的疙瘩,那一切都好說。」
「你……不會是要讓我當眾給你爸下跪道歉吧?我……我可是你親大伯、你爸的親哥哥,我下這個跪,你們面子上就能好看?」王榮山顫抖著聲音說道。
「面子上雙方都不會好看,但這樣做我心裡舒坦,這就夠了。」過了一會王建又補充道,「下不下跪隨你,要不要你賠那幅畫在我,你看著辦吧。」
黑暗中能聽到王榮山的呼吸越發粗重。
「大伯不願意就算了,不過錢我們是不會還了,你可以打官司告我們去。」說罷王建轉身要走。
「好,我下跪,我道歉!」說完這句話,王榮山仿佛被突然間被人抽走了全身的力氣一般,竟然有些站不穩。
「好,那我先進去了,你準備好了進來,我在裡面等你。」王建邁步進屋。
王建回到屋裡就一言不發,徑直走到父親王榮海身邊,不理眾人殷切的目光。
過了約有一支煙的功夫,王榮山滿臉憔悴地進了屋,他徑直走到弟弟王榮海面前,嘴唇不住顫動:「榮海,那年小建生病,你來求我借錢,我豬油蒙了心,沒有痛快答應你,這事是我不對;當年你主動棄學,把讀書的機會讓給我,我自己沒學好,還氣憤別人說閒話,把氣都撒在你的身上,也是我的不對。」
說著說著,王榮山真情流露,一個中年漢子,眼淚不住往下滾,他抹了一把眼淚,接著說:「我這個當哥哥的,有太多的不對,今天在這裡,當著全家的面,我向你賠罪了。」
說著彎腰便跪。
見大哥真情流露,王榮海也很感動,見大哥向自己下跪,更是急忙托住:「哥,都是一家人,何必鬧成這樣,這舌頭和牙哪裡有不打架的,過去的都過去了,你快起來,你這是想讓我這個弟弟遭雷劈啊!」
王榮山看樣子鐵了心的要下跪,仿佛這時王建的要求已經變得不重要了,在剛剛他向弟弟道歉的過程中,猛然間一道閃電打入了他的心裡,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往常的所作所為,是真的很過分,因此跪的非常堅決。
這時站在邊上的王建上前一步,用手托著大伯王榮山:「大伯,過去的事都算過去了,以後大家還是一家人。」
王榮山詫異地看向王建,見王建目光真誠,心裡便湧進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原來,我這個當大伯的,更像一個賭氣的孩子,小建這孩子,是真的長大了。」
王建父子兩個人攔著,王榮山這個跪最終也是沒能跪成,經過這件事,兄弟倆多年的耿介,反倒是化解了許多。
其實打從一開始,王建就沒想著當真要大伯下跪,即使雙方有再多的摩擦,親人畢竟還是親人,如果當真逼得大伯下跪了,恐怕全村就沒一個能說出王建做得對的。
不過不讓大伯下跪可以,但要讓他知道被逼無奈向親人下跪是多麼難堪的事,所以他才會假意逼大伯下跪道歉。
如今大伯看樣子已經認識到錯誤了,至少面子上認識到這些年的不對了,王建也就沒有再咄咄逼人。
王建當場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十萬現金,隨手交給被一連串變故驚得呆住的大娘:「兩年前我有病,多虧了大伯和大娘這十萬塊錢了。」
說實話,如今十萬塊在王建的眼裡,當真不再是什麼大數目了。
李月玲心情複雜的收下下錢,王榮山看著這一切,心裡愧疚更甚。
事情到此已經告一段落,天色已晚,王建一家三口告辭出了大伯家。
在回家的路上,王建母親關心地問:「今天請明星來,體面是體面了,可聽說花了五十多萬?再有錢也不應該這樣花啊,你是把那幅山水畫賣了吧?賣了多少錢?這麼急著賣,是不是賣的價格低了?」
王建微笑回答道:「媽、爸,你們就放心吧,山水畫是賣了,價格很公道,我參加尋寶欄目,出門就有人聯繫我賣下那幅被撕碎的畫,我就跟他說我有更好的畫,便把那幅山水給他看,他喜歡的不得了,這比生意也就做成了,價格非常的公道。」
說起這個,王建就不得不和父母撒謊了。他此前買下那副破損十分嚴重的文徵明山水畫,在使用優化系統進行修復的時候,卻被提示需要用同時代的紙張和古墨為原料,令得他無法當場完成修復,當時確實令王建非常的抓狂。
可哪裡想得到,自己家裡掛了十多年的畫,竟然是民國時期的人仿畫的明代古畫,雖然畫是假的,但紙張和墨跡卻是貨真價實的嘉靖年間的,還正好是文徵明那畫所用的是同批的紙,和出自同一個人之手的古墨。
真是無巧不成書!
因而當王建在家裡掃描被大伯撕壞的畫的時候,結果一出來,王建當時就驚呆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苦苦尋找的,能修復文徵明古畫的原料,竟然已經在自己家裡掛了十多年!
這才引得他看著那畫發呆,直到母親喊了他一聲,他才回過神。
這才讓聽到大伯掀了自家的桌子,還撕了母親家祖傳的畫後,想要當場去找大伯理論的他勉強壓下心中怒火,為了讓大伯心服口服,他帶著被撕毀的畫參加了尋寶欄目,當他一走下尋寶的舞台,就馬上用這幅假畫為原料,使用優化系統,修復了文徵明的那副山水真跡。
「那你到底賣了多少錢?今天一下子花幾十萬,太浪費了。」王建母親邊走邊感嘆道。
「兩千萬!」
「多少?」
王建父母異口同聲。
「兩千萬!」
王建微笑道。
「我的天!」
王建父母同時驚出出聲。
王建修復後那幅文徵明的山水畫後,馬上找到認識還沒幾天的聽雨集團創始人沈維善,沈維善原本不相信有人能將此畫修復到六成以上,但他一見王建拿來的畫,當即就驚為天人,說什麼也要讓王建給引薦修復此畫的大師,王建只是推脫高人性子古怪,任憑沈維善如何請求,王建都不為所動,最後沈維善也不得不作罷。
本來這幅山水畫,即使從來沒有損壞過,價值也就在兩千萬左右,如果拍賣的話,到底能以多少成交就很難說了,可沈維善是見過此畫的損壞程度的,因此也更加明白要將此畫修復到如此程度,是如何的不容易,他本身就是修復古畫的頂極專家,因此更加尊重技藝高超的能人,因此當即拍板,這幅畫,兩千萬,他以最高價買下了。
這個價格,他倒不會覺得虧,但要說賺,那也是十分勉強的了。
就這樣,王建第一次賣出了優化系統估價區間的最高值。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1s 3.6826MB